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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么糊也是个艺人,就这样一身皮草的站在街头,还是被人辨认出来,她听着人群中有细碎的声音。 出于职业习惯,她收回手,低头,将自己掩饰于夜色中。 许越没兴趣和她在这纠结她到底对许还山是什么感情,见她松手,立刻就朝酒店的方向走。 她心里惦记的是易言轩说有事要问问她。 不成想,走了几步,唐慈就跟狗皮膏药一样撵了上来,许越斜睨着她,深吸一口气,“你想干嘛?还想让我骂你吗?我没什么教养的,多难听的话我都能说出来,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唐慈略做思考,跟上许越的步伐,“我也没那么犯贱,只想让你对你爸公平一点,我想,你应该不知道年前你爸住过一次院吧?” 许越脚步一顿,整个心都被提了起来,“你说什么?” 唐慈:“因为脑梗,还好发现的早,只是住了几天院,他怕影响公司的股票,一直没公开。” 许越面上浮现的内疚让她很满意,她颇有中一雪前耻扬眉吐气之感,“许越,当你站在道德制高点要求你爸和你那不见踪影的妈复婚时,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离婚?你爸那么爱你,你要他的命,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为什么这次都不肯顺着你的意?” 许越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迟疑了下,“你想说什么?” 唐慈一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去我房间怎么样?” 许越想了想,点头。 在此之前,她都将父母婚姻的失败归结到许还山的身上。 她想知道答案。 * 唐慈打开房间的门,开了灯,满室凌乱,衣服、鞋子被随意地丢在各个角落,行李箱大开,瓶瓶罐罐乱七八糟地躺在梳妆台上。 是个典型的乱室佳人。 许越几乎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来的路上,唐慈已经忍不住地吐槽了一顿时静,这个一离婚就拿着得到的财产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在她看来,真是把薄情寡义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喝点什么?” 许越找到一块干净的地方站着,她并不打算久待,“不用,还有,我再说一次,我妈不是去环游世界,她是去做无国界医生,如果你对这个组织不了解,可以自行百度,总之,我妈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还是忍不住,借此讽刺了一下唐慈,“像你这种一心只想当金丝雀、被人圈养的人不理解她也是情有可原的。” 唐慈还是冲了杯咖啡过来,这次她带了盔甲,许越的话没伤到她,“的确,像你妈这种怀孕八个多月,还要跪地给人做十几分钟心肺复苏,导致你早产一出生就进重症监护室的母亲,我是很难理解。” 许越堵了一下,很快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唐慈微抬下巴。 许越接过咖啡,“你知道什么就直说,我时间并不是很充裕。” 唐慈心领神会,在许越对面坐了下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纤细的手指向上翻动,找那张她很早就想公之于众的照片。 让许越成为这张照片的第一个见证人有些出于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 许越站的有些腿酸,也不怄气了,直接坐了下来,她把咖啡放到面前的矮桌上,用手捶着小腿。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是易言轩发过来的微信:怎么还没到? 许越:有点事耽误了,等我一下。 易言轩:要多久? 似乎是急事? 许越猜测着:半个小时吧。 唐慈找到了照片,没急着交出去。 她在考量许越看到这张照片的的后果,更关心,如果许越失控去质问许还山,她自己会不会受牵连。 按许还山对女儿的重视程度来说,她多半免不了许还山的奚落,很有可能会失去这个大靠山。 可是眼下,她管不了这么多。 她太想当许太太了,名正言顺的许太太,不用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 如果肚子再争气一点,生个儿子出来,大约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她把手机推到许越面前,“这个男人认识吗?” 许越看了看照片,没觉得意外,“郑叔叔?我认识,我妈以前在医院的同事,经常来我家,也算是我爸的私人医生。” “旁边那个呢?” 许越直笑,“那是我妈。” 唐慈:“你不觉得他们……很亲密吗?” 许越若有所思,盯着唐慈看了一会儿,才把视线转移到手机上。 太远了,看不清,似乎郑叔叔的手是在妈妈的腰上,不,腰部往下,一个更暧昧的区域,她拿起手机,手指有些发抖,放大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屏幕上只有那只手。 她凝神看了半天,才看到几乎糊成马赛克的图片上是两只手,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停在妈妈的尾椎骨那里,妈妈的手只露出了手指,要比旁边的人要白一点,照片曝光过度,不认真看很难辨认。 受了当头一棒,许越呼吸急促起来,“这、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你从哪里弄来的?” 唐慈云淡风轻地说,“应该是你十二岁那年拍的,我在你爸的书房里里无意翻到的。” 十二岁?许还山的书房? 许越胸口剧烈起伏着,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心脏。 她也是个成年人,她知道这张照片意味着什么。 往事一幕幕地堆积在眼前。 妈妈看郑叔叔的眼神,妈妈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坦诚自己很欣赏郑叔叔,妈妈和爸爸的争吵,爸爸一个人坐在书房喝闷酒…… 一切都有迹可循。 只是她当时太小,不明白妈妈说,“以后交男朋友,一定要找个能让你仰望的人。” 当时妈妈看郑叔叔的眼神就是敬仰和崇拜。 她没有这样看过爸爸,她只会嫌弃爸爸下里巴人。 许越眼神阵阵发黑,坐不住,前所未有地觉得恶心,想吐,并且真的吐了,她伏在洗手台那里,就着水流声,听到唐慈的话,字字像刀,在剜着她的心。 “你说你爸是多爱时静啊,顶着这么一顶绿帽子竟然还和你妈同床共枕四年多,不,我记得他说过,他想离婚来着,但是你不同意,他们一提离婚,你就装晕,没办法,为了你,忍不了也得忍,到最后是时静太过分,你爸才想着把你送到美国,偷偷摸摸地把婚离了,离了婚也没轻松,还要瞒着你,你爸这么多年过得多辛苦,你一回来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指责他,逼他……” 剩下的,许越听不到了。 她的五感顿失,身体软了下去。 怎么走出房间的也没印象,路上一直在打电话,打时静的,没人接听,打许还山的,愧疚和自责占满了她的心,让她在号码刚拨出去的那一刻就挂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