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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那酒是他亲眼看着红衣谪仙喝下的,一滴不剩。可是现在对方却表现得像个没事人,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对方应该是发现自己杀他的意图了。 于是谢怀尘开口:“大喜之日也不一定就要喝酒啊哈哈,要不咱们……” 话还没说完,红衣谪仙竟是一个错身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面前。谢怀尘被他这个举动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就要撒腿跑。 妈呀见鬼了!!!他们两人可是隔了一张桌子!他还离那桌子远了好几尺!这红衣谪仙是怎么飘过来的?! 红衣谪仙却是迅速抓住谢怀尘的手,顺便把住了他的腕脉。 “阿尘想去哪?”声音恢复了清雅。 谢怀尘抖着嘴唇不敢接话。 红衣谪仙伸出手,原来他另一只手上居然拿了酒壶。“想去哪我不拦你,但这合卺酒今日你得喝。”说着下巴微抬,修长如玉的手勾起酒壶,便将半壶酒统统喝了下去。 虽是喝酒,但那动作也是无比清雅。 对面的谢怀尘却傻了,说好的给他喝酒呢?怎么红衣谪仙自己倒先喝光了? 然而下一瞬他就发现自己太过天真单蠢。 红衣谪仙喝过酒,便低头不容置疑地朝谢怀尘吻了过去。冰凉的触感袭来,谢怀尘眼睛瞬间睁大,脑中有一刻的混乱,随后是无边无际崩溃的心境——他居然被一个男人吻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双眼泛红,全身不住地挣扎,眼中神情甚至可以吞人。 然而红衣谪仙却不甚在意,他动作很轻,一只手抬起谢怀尘的下巴,一只手扣紧他的手腕。手腕处连着心脉,若谢怀尘执意反抗,他也能瞬间压制。 然而某人根本想不到,谢怀尘完全不懂怎么反抗。 含着清香的酒液被一点点哺进嘴里,意识到自己被喂了什么的谢怀尘脸色惨白如鬼。然而对方轻而易举地就将他全身压制,逼迫他不由自主地咽下冰凉的毒液。 一股剧痛从骨子里窜出,瞬间吞噬全身,谢怀尘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疼得全身一抖,惊恐地看向红衣谪仙。 然后红衣谪仙放开了他。 他自己却站不稳,五脏六腑似都要融化一般,灭顶的疼痛令他神志模糊,只能摇摇晃晃又倒进对方怀里,哇地吐出一口血。 这痛苦太过剧烈,谢怀尘求饶地看向红衣谪仙,却只见对方静静站着,似也在看他。 清冷的气息环绕四周,谢怀尘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生命力乃至意识都在一点点消失,他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眼,认命地眼前一黑。 ** 邵月站在水边环顾四周。 这里是一座极深的冰渊,天光从上方散落,深渊内部折射出美丽的淡金色。而他现在就身处渊底,旁边有一片水域,水域至清至静。 他再转身,身后有一座仙府。仙府也是冰晶所建,门口横着一块石碑,上书“络渊”二字。此时仙府洞门大开,鹤纹案底的屏风遮掩住里面的情形,似乎在邀请邵月进去。 邵月眸光淡然,没有动。 上一息他还在佛堂,这一息便到了此处。 很明显这里是个幻境,还是最强幻境——迷心境。迷心境属于柳家绝学,柳家以画中境为至高绝学,画中境又分诸多小境,迷心境便是诸多小境中的一种。而能在佛堂布下如此强大的迷心境的人,除了剑魔柳厌青再无其他人选。 正思索间,清远的古琴声悠悠入耳,邵月朝琴声处看去,目光不防陷入一片喜红。 有人端坐在仙府屋檐,膝上放置着一张墨玉古琴,修长的指随意拨动几根弦,悠远的古琴声便传了开。那人一身大红喜服,缎料上绣着并蒂双莲,在整个冷清的冰渊里十分违和。 然而这人邵月认识,还很熟。 邵月不满道:“你如何出来的?” 那人抬眼,清雅的眸子看向邵月。莲纹白衣的少年站在门口,大红喜服的人坐在屋檐,两人容貌皆是一致,若不是年岁不同,看上去就仿佛一对镜像。 “此幻境,由我而生。”红衣谪仙缓缓道。“迷心境以心魔入境,只要勘破心魔,幻境立破;反之则永困幻境,不得解脱。” 邵月:“既然如此,你破境,我在这等着。” 修长如玉的手挑起一根弦,清音荡开,红衣谪仙道:“我已破境。” “那为何我还在这?” 红衣谪仙平静地说:“因为你还未破境。” 邵月面色不虞。 红衣谪仙又道:“我的心魔亦是你的心魔,我破境,你也需破境。” “荒谬,”听到这,邵月面色终是一冷,“你的心魔与我何干?” 那人闻言反倒笑了,笑意清雅:“你我本是一人。” 邵月冷冷地回他:“你不过是恶尸残留的一抹恶,谈何一人?” 话不投机,真是半句也嫌多。 对方没有继续深入这个问题,只是随意道:“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总之你若不破境,我们便要永远困于此地。”说着,向邵月指了指仙府门口,“不如进去看看?” 其实邵月并不想进去。此地一切他都了然于心,对于发生过的事他向来没有兴趣。但红衣谪仙所言非虚,无论如何,待在原地总不会有结果。 这么想着,邵月也不再犹豫径直踏入府邸,莲纹白衣映在冰晶里显得格外相称。 而红衣谪仙看了一眼邵月的背影,脸上神色难辨。 一进仙府,一股暖意瞬间流过全身。这仙府似乎有特殊的玄妙,能将冰渊的寒气隔绝在外。 仙府上方是一片用术法画出来的天幕,往里是一座道场,道场前方是正屋,正屋建在较高的基座上,前面有精致的冰阶。屋内昏昏暗暗看不太清,屋外种着青翠的竹林,青竹与冰晶相互映衬,这仙府总算有了一丝生气。 地砖是冰,道场是冰,房屋也是冰,邵月目不斜视踏着冰色前行,似是对此地极为熟稔。 正屋的门也是大开着,屋内昏暗没有点灯。 邵月顿了顿,进屋。 屋外格局小巧精致,可以看出此府的主人是位不染尘埃的道者。但屋内情形完全不同,里面……挂满了红绸。 不单是红绸,屋里还摆着红烛,贴着红艳的窗花,茶盏皆是红瓷,桌椅皆是红木。这里明显是个洞房,只是外面没有张灯结彩。可这洞房布置得十分违和,就像有人非要在清静之地添上一抹喜庆,怎么看怎么别扭。 床帘是大红色,床铺也是大红。邵月靠近床边,床上有什么东西被红色的喜帘挡住,看不分明。 他的手指勾起床帘,还未拉开,眼角突然瞥见一抹红。 有粘稠的液体自床铺流淌到地上,一滴一滴汇成小小的一滩。这一小滩液体红得鲜艳,如同人死时刚刚流下的新鲜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