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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眶,要坠不坠地。 她抬头,泪眼婆娑地咬唇:“舅舅……我当真错了,可舅舅若不惯着我,这世上还有谁愿意惯着我。” 说罢,她复低下头,可怜兮兮地一边执袖抹泪,一边委屈抽泣。 莫说苍辛被她出神入化的演技折服,就连一直坐在草席上的风无怀也几乎误以为她当真被训得心伤落泪。 可有一人显然信了她…… 赤殷无奈长长一叹,所有的怒火顷刻熄灭在她眼泪中。 他上前将她拥在怀中,像小时候安抚她那般,轻轻拍她的背。 罢了罢了,只要她安然无恙便好。 * 接受完批评,容絮将脸一抹,便问他们该如何把孵出来的娃娃带回丹穴山。 “你非得带他回去?”赤殷反问的语气听起来不大赞同。 因为风无怀的身份不明,赤殷并不希望容絮将他带回丹穴山一同生活。 他身上既无仙气也无妖气,瞧着像个凡人,可凡人又怎可能在蛋中被孵化? 赤殷施法也辨不出他真身是什么,这如何不令他们警惕。 赤殷坐在草席上,眼带探究地打量被容絮抱在怀中的男娃,问了他几个问题。 风无怀眨着迷茫的大眼,一问三不知。不知自己是仙是妖,不知为何会在池中,更不知父母是谁。 容絮见赤殷拧着眉,神色有些严肃,便问:“是不是赤夕瑶回去将我孵蛋的事告诉了凤帝,所以舅舅担心凤帝会猜出池玉便是她所说的那颗黑蛋所孵,遂会将他赶出丹穴山?” 赤殷却是摇头:“她什么都没说,恐怕都不曾记得来过这里。” “啊?”容絮不知所云地看着他。 一旁的苍辛接过话来:“赤夕瑶好似疯了,整个人神志不清,甚至连自己爹娘都分不清。” 说着,又嘲笑道:“虽说不知缘由,但她往常总刁难你,如今竟敢伙同旁人暗地里对你下狠手,终是落个恶有恶报的下场,也算还了业障。” 赤殷侧身,将他一瞪:“莫要给容絮灌输些恶念。” 苍辛悻悻然止了话。 容絮一头雾水地扫看二人:“究竟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明白呀!” “具体如何我们也不大清楚。”赤殷道:“今日我与苍辛回到山中,只见你大舅母正发愁地哄着夕瑶。夕瑶忽笑忽惊、忽愣忽惧,时不时缩成一团哆嗦不已。我便问她发生了何事,她唉声叹气,也是不知,只说夕瑶前几日外出过一次,回来就成了那副疯疯傻傻的痴呆样。” 容絮听完,不由想到自己被打晕后,那似梦非梦之事。 假使自己果真被一位素未谋面的仙家所救,那位仙家应当与赤夕瑶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在场唯一清楚容絮晕倒后发生何事的,只有风无怀。 赤夕瑶的疯癫的确出自他之手。而另外三位同伙已在那日被他一掌化作粉齑,魂飞魄散,寻不到半点痕迹。 他留赤夕瑶一命,并非失手,更非慈悲。不过念及容絮的恩情,不想轻易饶过她,遂施以幻术。 幻术一日不解,赤夕瑶便永远囚于恐惧之中,此生不得摆脱,折磨至死。 “另外三人的失踪及赤夕瑶的失常,或许与你口中的那位救命恩人有关。”赤殷如是猜测。 容絮点点头:“那位仙家救了我和池玉的性命,我还想寻到恩人道一声谢呢。若真是他所为,舅舅也莫要怪他出手厉害。” 赤殷摇头道:“他毕竟救了你,我怎会不分是非去怪罪他?只是我担心赤夕瑶有朝一日恢复神智,定会将自己所受之苦记在你身上,届时她不仅在凤帝面前造谣一番,还会将你孵蛋之事抖出来。我才犹豫要不要将池玉带回山中。” 容絮听言直发愁:“那该怎么办?若说是我的孩子,凤帝铁定会气得打断我的腿,再将我和池玉轰出山外。若说是舅舅的孩子,他估摸会折断舅舅的翅膀……” 赤殷听言哭笑不得。折断翅膀事小,若是传他未婚先有娃,往后娶不到媳妇才是大事。 忽而,容絮扭头看向苍辛,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赤殷也转身将视线徐徐投了过去,拍一拍苍辛的肩头,和颜悦色地将他看着。 苍辛却觉赤殷的手掌似有千斤重,拍得他心头发颤。 他暗暗叫苦,果然这事最后还是落到了他头上。 * 次日,四人一道回去丹穴山。 风无怀则作为苍辛名义上从青鸾族带来的义子,随他一同住进了容絮的晓月居。 遥远之时,青鸾族乃凤凰神族的分支部属,而后独立为一族。两族虽已甚少来往,却也没有过什么纠葛冲突。 苍辛的真实身份为青鸾族二长老的幼子。因少年叛逆,游荡三界,危陷虎妖之口,被路过的赤玥所救,从此两人结伴同行。 为报恩情,他甘愿屈身为赤玥的仙侍,护其左右。 苍辛虽自称为赤玥的仙侍,可整个丹穴山皆知他的身份,对他自然礼尊三分。风无怀既是苍辛的义子,凤帝不会多加疑虑,族中其他的凤凰更无暇猜疑。 如此,不失为安置风无怀最稳妥的办法。 * 容絮的屋内恰有大小两间可供休息的卧房,她本打算将风无怀接入自己院子,好就近照料他。 苍辛觉得如此太过亲密,唯恐族内有心之人生疑。她只好与风无怀分隔开来,将他安顿在隔壁,两人房间隔着一道三丈长的廊道。 容絮时不时跑去串门,有时是去喂血,有时则拽着只想静静待在房里闭门修炼的风无怀满山地跑,满林地耍。 她怎会知道风无怀需要修炼,次次说得有理有据:“小孩子要出去多晒阳光,多见天光。若是终日待在屋内,往后长大了,性子也会变得越发阴沉。” 容絮觉得他是幼童,不如她体力好,多半时候都是抱着他在山谷林间玩耍。直到他渐渐长高了许多,抱着着实费劲,就改为背在身后。 *** 光阴匆匆,三年捻指。 在林间游荡了大半日后,精力旺盛的容絮仍不觉疲惫,正背着风无怀徐步于山谷。 红霞如缯,光芒辉映,将她双目照得明亮有神。 她抬头眺望,高空的月亮已迫不及待露出牙白,只等斜阳西坠,没入大地。 她歇了会儿脚步,正观赏这赤朱丹彤的落日之景。 “我有腿,自己能走。”背上的风无怀拍她肩头,打断她惬意的遐思。 容絮笑着朝前方指了指:“前面有棵高松,我们去那儿赏看日落。” 说罢,她几步飞跳抵达树旁,再一个纵身轻巧跃起,落在了高处的树枝上。 容絮将他放下,蹲在他面前,帮他理顺衣裳的褶皱。 她扯了扯他袖口,这衣裳上个月才新做的,又短了一截。再抬眼目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