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两个月前的星巴克，必定洋溢着轻柔乐曲，一位位客人端着咖啡怡然自得，商场人声鼎沸。可如今，宽阔的墨绿地面只有他们一行人霸占，虽然多了吵闹，但到底衬托得四处更加安静。 年轻的队员们跑到靠近窗口的餐位，一面吃自己的面包一面偷偷摸摸闲言碎语，互相使眼色好奇得恨不得把队长和袁小飞过去的事情都打探出来。 “所以……你去了国防上学啊。”贝伍州没大小飞几岁，这会儿也不过才是高一。“那我就放心了，那时候，一直都没你的消息……”小飞黯淡了瞳孔。那时候日日被舅妈表姐明里暗里针对，他年纪小，多的是委屈和不解，如果不是邻居家的贝伍州一直关照自己，带自己一起玩，让他诉说烦恼，小飞感觉自己都挺不过那段时间。 “对不起。”贝伍州十分真诚，带上了些懊悔。如果不是自己那时废物，自以为失败被耿灵气得和父母搬家，又怎么会连声道别都没和小飞说。 “哎！没关系没关系。”袁小飞脸红红，“后来想想也觉得太依赖你可能给你带来麻烦了，是我该说声对不起的……”袁小飞不会说自己哭着四处找人的旧事，也不会说是因为贝伍州，他才会慢慢喜欢男人，而成了舅妈一家恶心的代名词。 “……”贝伍州连连看他，只觉得每一眼都看不够。上挑的剑眉透着锐气，他看向小飞放在桌上的手。可以握吗，可以握住吗。然而眼神一瞥，就看到斜靠在青年怀里格外吸引人注意的婴孩儿。 那双大大的浅色瞳孔深深注视自己，就好像听得懂两人在说什么，带着一股子探究味道。 “唔啊啊啊，快看队长，那副欲语还休地姿态，搞得我还以为又回到还能无忧无虑看电视剧的时候了！”窗边的白净青年握着一次性饭勺，挖着土豆泥。土豆还算多，但土豆泥这种零食相当紧俏，如果不是他们队伍赶跑了前集团，占领万达，他们还吃不上以前连瞧都懒得瞧的土豆泥。 “你们看队长那个样子，像说的是普通朋友嘛，眼珠子都快粘别人身上了。”一人刚说完，另一个喝矿泉水的直接喷出来，声音极大，惹得小飞和贝贝一起看过去。 “对不起！队长！你们聊你们聊！”几人慌忙撇清关系，留下暧昧的眼神。 袁小飞一阵无语：“我跟他们说了不是嫂子……”多少年前的暗恋，让他这种久经男人场的高手都有些不知所措。所以他从来只招惹能从情爱中轻易抽身的男性，而不是小处男，很不好搞。 贝伍州轻“嗯”一声，听不出他对“嫂子”这个称呼的看法，转而问出其他问题：“你还和舅舅一家生活在一起？” “嗯。”挺糟心。“反正自从我跟男孩子谈恋爱以后，他们就嫌弃我生怕我带了艾滋病，烦人的次数比小时候少挺多。”说到这儿，袁小飞自嘲得有些想笑。“舅舅舅妈都去世了，我跟着耿灵呢，也不是因为家庭喽，只是因为有趣。” “有趣？”那种女人有什么有趣的！贝贝担心袁小飞成了斯德哥尔摩，觉得耿灵有趣？真是让人坐立不安的看法。 “你你应该听说过啊，耿灵的特殊能力。”袁小飞眨眨眼。 “预言？”贝伍州当然有所耳闻，早在耿灵加入队伍的当天，他就收到了相关消息。 “不是预言呦……”袁小飞噘嘴：“是重生。” 这噘嘴的小模样，真让人想狠狠亲上去。贝伍州舔舔嘴唇，忍下有点干渴的喉咙，半晌才反应过来袁小飞说的话。“重生？不是预言？”无法从军区获得情报，导致普通人的信息传播速度慢四拍。“也就是她所谓的预言，只是把未来的事情重复给别人听而已。” “是的，而且还有其他的重生者，军部就有两名。”袁小飞想想，奇怪，好像重生者都是某个年龄段的…… “是嘛。”贝贝给小飞倒水，他根本不关心耿灵能力为何，既然重生者可以代替，那就算他干掉耿灵，只要再找到新的重生者就足够了。“队里传的你能生孩子也是真的？” “嗯。”生孩子这种事早已经被太多人知道，想封闭不可能，早晚有一天会传到全国。袁小飞自己要做的，只是化被动为主动。他要从能生孩子这件事找到优点获得巨大的利润，才能找到自身优势。“特殊的异能者而已。”他还是选择隐瞒自己序列者的身份。“而且也无所谓，毕竟也没多少人愿意找男人生孩子。” “很多。”贝伍州沉闷说出这个事实。 “噗。”袁小飞差点喷水。“为……为什么！” “男人都是追求刺激的生物，尤其是逃脱了法律道德束缚，更随心所欲的获得力量的男性，他们只会猎奇……”贝贝盯着袁小飞的眼睛：“女性生孩子不稀奇，男人生孩子才是最稀奇的。” “……”袁小飞咽口唾沫，他竟然忘了这回事。“我觉得……”干巴巴的腔调，“他们会觉得男人恶心，毕竟做爱也没有女孩子舒服……” “真正寻求刺激的男人……”贝伍州在国防也知道了挺多事，毕竟国防不少人背后都是军方。“都和不少女性交往过了。” “……” “呦！武州你回来也不通知我们，要不是有路过人看见，你这一天都不打算跟我们打招呼是吧！”门口进来一人吓了大家一跳。 “老大！”窗边的青年们跳起来，刚才光顾着专注听那两人说话，竟然谁都没注意到前门来了人。 黎隆爽朗笑拍贝伍州肩膀，身后的相安推推眼镜，掠过寒光的眼睛瞥过袁小飞，眉头一紧，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跟着加沉。袁小飞与他对视，不明白这股打量为何而起，像是重新认识了自己一般。 “贝伍州？？！”一声尖锐鸣叫让大家一起看去。被两人挡个结实的耿灵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贝伍州。“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脸整个黑下，耿灵失神许久，“队长！他加入队伍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因为贝贝队长加入的时候你还不在啊。”一个队员笑起来，和别人勾肩搭背。“是啊，贝贝队长可是我学弟，他加入为什么还要通知你啊，跟你是我们老板娘似的！” “哈哈哈！”几个年轻人被逗乐，笑成一团。 黎隆有些惊讶：“耿灵，你来了也有不久，不知道第一小队是贝伍州带领的吗。”这句话隐隐有责备之意，加入了队伍却不做事，甚至连队伍人名都不清楚，这可太说不过去。 “我……”耿灵脸蛋苍白。 “不用怪她……”罕见地，贝伍州帮她说话，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是我不让她看见我的。” “有私怨？”相安一向冷静的头脑观察着。 “有私怨。” “能化解？” “不可能。” “哦。”相安推推眼镜，再次看向耿灵的视线里，少了些情绪，倒是更多地把目光放在袁小飞身上，像盯着一块儿本来以为是假货但没想到用了真料子的地摊货一样。 唔，这是个什么比喻。 耿灵瞧瞧几人，本来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可是真心在为队伍办事，不像他！”纤手指着袁小飞，后者懵逼不已，万万没想到这时候矛头也能对准自己，果然，表姐的锁定目标一直都是自己吗。“他就是个贱人，一个恶心的能生孩子的男婊子！他还抢了我男朋友！你们就不怕他和你们所有人搞个30P传染艾滋病？？？” “……”贝伍州眉眼骤然寒冷，盯着耿灵像看个死人。多少年了，这女人性格一直不变。哦，她是重生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变。 “咦？30P！！！”年轻队员们立即眉开眼笑：“好啊，我们也想跟嫂子上床！我们也想要嫂子生我们的孩子！！” 贝伍州冷眼看去，大家立刻消停。 黎隆看他一眼，又看眼袁小飞，最后转脸，与平常不同极其严肃的表情让袁小飞都有些不认识。“耿灵，道歉。” “我不！”耿灵也有自己的骄傲，以前她也算军区的书记官，是这种小队伍能高攀得起的吗！ “那就待回你屋子里，不要出来。”沉下脸的黎隆莫名可怕，相安推推他：“耿灵，你自己回去吧。” “哼！”女人猛甩袖子，“没有我的预言，你们还能找到队友吗？切。”大踏步离开。 …… 所有人安静一会儿，袁小飞略带些奇怪地看着黎隆和相安，他们两人的画风偶尔…… “我先回去了。”袁小飞率先站起，怀里的小金眼神微眯地看向两人，好像发现了什么。“你们继续聊。” “那我……”贝伍州刚说话，相安打断他：“你留下。” …… 袁小飞眉头一皱。 立刻有队员上前：“我来送嫂子回宿舍吧，嫂子肯定对这里还不熟悉。”他揽过小飞肩头，将人拉到门口。其他几个人也怕怕地跟出来。关上门，才算松口气。 “第一次看到老大这么生气！” “对啊，感觉老大一直和个老好人一样，只有相安是冷面派，没想到啊……”几人一阵长吁短叹。 袁小飞被送回到宿舍，却发现左莎和云天并没回来。“可能是被分配到队伍里参加训练了，嫂子不用担心。”青年和他说着。 “啊，好的，谢谢你。”把小金丢到上铺，袁小飞可算能休息。“别叫我嫂子了，听着怪别扭的。” 目睹婴儿被抛飞并成功落下的队员瞪大双瞳，“那个……唔，队长没说不行啊，他这种事很较真，没喝止就是在心里默许了。”他嘿嘿傻笑，“如果……如果和队长分手了，也可以来找我们哦，我们大家都是处男，男生也不介意哒！”说完还左右看看，生怕自家队长回来给他一顿暴打，然后迅速关门逃窜。 “……”这些大学生……他仰躺床上，见到了贝伍州，好像拔去了心底一根极长的尖刺，通体舒畅而疲惫，他很快睡过去。 小金撅着屁股爬下楼梯，愤怒地狂打袁小飞屁股，看他已经睡熟，哼一声钻到青年枕头边。 来到了久违的无限空间，袁小飞没啥可买，想到上回的珠子给了俞斌，就决定买两把武器给左家姐弟作为补偿。呵，这精液还是俞斌给的，着实多了些。 给左莎挑了把长剑，再看看余额不多，打算今晚从左云天那里缴些精液好给他买东西。唔，男人没必要宠着！ 再选了个普通难度副本，他打算去里面看看周围有多少序列者。 他出现在普通的电梯中，往左看去，没人……往右看去，也没人…… 等等！ 怎么没人！普通难度不是三个序列者…… 1V2？？？ 袁小飞不敢留私，把武器全装备上，先来个隐形，等电梯保护时间一过，他被推入到充满废墟的世界中。而这个世界还该死的熟悉，这不是…… 他走过好几处被半烧毁的房屋，在其中找到了不少文件信息。什么“外星球的侵略占领”和“地球人强弱和可奴役度数据分析”…… 这个副本到底如何生成？是根据参加者的内心所想，还是真实世界。 “再次开启了。”一道人声出现在墙外的路面。两个全身斗篷的男人走来。“无法预测时间，应为随机。” 袁小飞听出了声音，是相安！相安是序列者吗？他倒没太注意，还以为相安只是单纯的文员参谋。 “格里芬那家伙大喊自己被黑了，我还纳闷什么事。”男人一口烟嗓，“亏得还燃起好奇投影在地球，这奇怪空间却一直不出现。”不知从哪里点燃香烟，男人脱下罩帽。 黎隆？声音完全不对啊！ “虽然弱小又肮脏，但地球确实是不错的观察对象。我们低估它了。” “嗯，能生成如此能量的怪异空间，这颗星球应该是某颗死星重燃坠落在这里的。” “或许千年前还是我们星球的邻居。” …… 袁小飞目瞪口呆，他们在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我完全不想听懂！我可以假装从没来过这次副本吗！ “你也在啊。”忽的，一道声音就贴在耳边说话。他往左看去，相安没感情的脸就紧紧贴着，就差睫毛相碰，而本体的相安却依然在原位。 分身…… “呵。果然是你。”黎隆抛开烟头：“我就说这个宇宙能生孩子的男性序列者应该不多，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了。” ……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