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今晚是特殊的一晚。 也是袁小飞和薛平相对无言的一晚。 两人坐在房间的对角线上，静静地孤芳自赏。 “其实……我在外面和普通人待着就行了，不……不方便的话……”袁小飞尴尬到不行，上床的第二晚，就被师有天关门谢绝踢给了他的副手，这……无论从哪种情况分析，都是如同失宠妃子的前兆。 “没有不方便。”薛平摇脑袋，就不再说话。袁小飞合拢嘴巴，闷不吭声。 他们就这样相对无言到十一点，面对着只有一张床的事实，袁小飞更加尴尬。 薛平继承了其队长的优点，洗漱后只穿着大裤衩出来，被子盖上肚脐，俨然做好了睡觉的准备。 “你不睡？”男人的语气没多少疑问，只是看过来，但就是这看过来的眼神，让袁小飞尴尬到想直接缩在洗手间不出来。 他缩了十分钟。出来时还穿着脏衣服。 在队长房间偶尔能穿着队长衣服，毕竟那位就喜欢别人穿他的东西。 而在薛平这儿，自然就没了这个待遇。 “脱了。”队员似乎不太喜欢脏衣服上床，袁小飞只能脱掉衬衫，光着膀子贴向薛平的后背。 灯关了。 虽然背蹭背，却还能清晰地听清两人的呼吸。 袁小飞愈发难受，想要尽量放轻声，却只是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男人动静很大地转了个身。 袁小飞眼珠子转动，思索着薛平现在的姿势。 就感受到一只极有热量的手臂搭在他缩成虾米的上半身，从袁小飞的角度，能看到耷拉下来的五根手指。 袁小飞没动作，压力也没那么大了，沉进黑暗中时，他好像听到了隔壁椅子的摩擦声。 …… 隔音这么不好的嘛！ 第二天清醒时，仿佛还残留着前一晚的羞恼。他爬起来时，薛平已经整理好衣服，正看着盒里的什么东西。 袁小飞没问，赶紧洗漱，走到了薛平背后。 “今天任务，我和程带队。”薛平收好剑鞘，“不要和我们走在一起。” 袁小飞一愣，继而想到是对方的好意。“我知道了。” 薛平的表情顿时柔和一些，两人和程程汇合时，袁小飞脱到最后，只等到二人出门后，他才静悄悄溜出去。 基地景象比他所想的惨烈太多。 在那处宅院中，他们能听到彼此房间的声音，却听不到一区之隔的哀嚎。 人上人世界不就是这样吗。 所以人人都争着往上爬。 被堆在一起的尸体块儿被警卫用推车拉走，埋在一公里外。每天还是不断有人死去。 基地里的实验体络绎不绝，人们的追问声被新药试验打消。袁小飞只知道，那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寻找着贝伍州的行踪。当他来到集合地时，几辆经过改造的越野车和运输车整装待发，周围晃悠的有将近二三十人，远没有那日来的人多。 贝贝站在路边，神情带着兴奋。 “贝贝。”袁小飞高兴地小跑过去。 “小飞！”贝伍州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觉得我能行，我肯定又变强了，今天由我保护你，你可要牢牢跟着我！” …… 变强了？这才刚两天就能让贝伍州大喜过望地变强？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袁小飞决定再观望观望。“我们一起。” “好！”贝贝深深将袁小飞抱在怀里，“等我变强了，就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你了。” “……”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六点半，风变小了的早晨，一位军人核对着名单。“五十一人没到。”他吩咐手下士兵去查，确实有两三人身亡，但其他人却是临阵脱逃。 “要抓他们吗？”还年轻的小兵敬礼。 “……”戴着军帽的人轻轻笑了，“不用了，就地杀了吧，还可以空出地方。” 袁小飞随着贝伍州一起坐上一辆车的末尾，在摇晃的浓绿盖布缝隙中，看到剩下的两辆紧随在后，一路将东南0－01基地甩在了身后。 以前袁小飞不觉得用数字明明基地有何不妥，可现在看来，这个名称简直好像生化危机的保护伞公司一样，同样隐藏着生化病毒实验室以及即将登场的破坏式病毒。 他们要去的是东北方向约四十八公里处的河屯镇。 说是个镇子，但因为紧邻大城市，各处资源相对发达，商业住宅办公楼也都是超高层，四四方方的路，满是死寂和血污。 他们的目标是商贸中心，分成两队，一部分地下一层的超市，一部分在楼上寻找有用资源。 然而这两部分人，只包括平民。也就是袁小飞和贝伍州所在的群体。 “太棒了！”在所有人等死而灰白的眼神中，只有贝伍州掩饰不住的高兴。“我要证明我自己！我不会比任何人差！” “……贝……” “小飞，你跟着我！”贝伍州一把拽过只打算先看情况的袁小飞，“你一定要看清楚，我！”他伸手指了自己好几下，“是我！” “……” “只有我！”他竟然不打算听指挥，“你跟着我！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他猛摇了几下脖子，有些不清醒，又很快回过神。“就要到了。” “……” 薛平默默注视着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