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我爸十七岁在线阅读 - 又甜又软的小瑾

又甜又软的小瑾

    晚自习上,柳锦滋觉得有些无聊,干脆背着手从书包里掏出一块镜子,将镜子放在卷子下面,露出小小的一截,正好映出他姣好的面容。

    在老师催眠一般的声音中,他心无旁骛地观察着自己的面容,从额头到下颌,反反复复地仔细打量,似乎连每一个毛孔都不愿意放过。

    柳锦滋紧盯着自己的嘴唇,不但褪了光彩,还隐约可见死皮,下巴处也冒出两颗痘痘,就连皮肤也不似从前水润,这对于高要求的他来说简直无法忍受。

    他忍不住用手使劲将嘴唇蹂躏一番,可这也无法改变他此时的状态,这让他有些挫败。

    而此时,他左手垂下,捂住饿得有些发痛的肚子,双肩无力低垂,下巴磕在桌面,双眼耷拉着,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

    平心而论,无论是谁看到他,都会惊叹他近乎洋娃娃的脸庞,眼睛如宝珠一样圆润,嘴唇丰腴而多娇,整张面容拥有同小精灵一样的娇嗲和懵懂,像对大千世界都充满了好奇与疏离,不染丝毫纤尘。这样的他让人觉得通体清畅,纷扰皆已忘却,即便有一些美中不足,也就无伤大雅了。

    只是,他并不满足。

    这种不满当然并不单纯只是对于容貌的忧虑与挑刺,更是近期的经历让他感受到了无所适从,这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疲惫让他几欲窒息。

    耳边老师的声音渐渐消失,似乎是让他们自习,柳锦滋显然没打算照做,他兀自看着自己。

    而在这时,他听到从后面传来的对话:

    “呦,我们‘班花’又在对影自怜了呢。”

    “啧,谁让人家生了张好脸了呢,看看镜子怎么了,你就是想嫉妒也嫉妒不来啊。”

    “是哦~”

    这似讽而嘲的话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可柳锦滋听得清清楚楚,心下觉得好笑,如果自己不表现表现,那人家不就白说了嘛。

    于是柳锦滋回过头,冲着她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轻柔柔的说:“是呀,你们也别嫉妒了,谁让我长了张好脸呢。”

    看着两个女生难看的脸色,柳锦滋挑了挑眉,不再搭理她们。

    身为一个契子,无由来的恶意他从小见得多了,小时候还会伤心,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经历这些,长大后就不在意了,甚至还会回怼两句。

    当然,这恶意也不算毫无由来,谁让他长得漂亮呢,即便是无法接受契子的男生也会多看两眼,大多数女生不在意,但总有那么几个经常会冷嘲热讽,散发出柠檬的气息。

    契子,古音同弃,意为被上天放弃的男孩,占比世界人口的万分之一。

    契子骨架比普通男生娇小,长相同样以柔美为主,眉心有一点红痣,有些契子的乳房会如同女性那样发育。

    最特殊的是,契子下身有侧囊,可以怀孕。侧囊处于体内,外部只是一条小缝,并非是真正的“囊”。侧囊在情动时会张开,方便精子摄入,顺着通道,进入生殖囊,也就是契子孕育子嗣的地方。

    契子不是男人,因为他们会怀孕、乳房会发育;同样的,契子也不是女人,因为他们拥有与男性相差无几的外貌,包括生殖器官。契子算是中间性别,也可以被称为边缘性别。

    因此,契子从古至今,都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存在。

    封建时代,契子地位低微,不可科考不可行商,与女性地位相差无几,甚至在某些朝代,契子地位甚至不如女子。

    契子与女性一样,要想比过男人,那就必须比男人优秀百倍,而在历史长河里,淹没在泥沙中的明珠不知凡几,也只有几颗明珠可以让后人看到前辈契子所做出的努力。

    而如今,社会对于契子的偏见与恶意依然延续,虽然在呼吁人人平等,但对于契子显性的、隐性的性别歧视短期内根本无法消除。

    想了些乱七八糟的,柳锦滋赶紧甩了甩头,数着分针,想着快些下课。

    没过多久,下课铃声响起,柳锦滋将镜子扔进书包,将其拎起就匆匆离开教室。

    他加快步伐回到寝室,将书包放在桌子上,从柜子里翻出一袋面包和牛奶,坐在椅子上开吃。

    这面包或许是好吃的,不过在柳锦滋嘴里就成了没滋没味的干粮,嚼两口就黏成一团,难以下咽,甚是剌嗓子,吃两口就必须得喝牛奶。

    吃着吃着,柳锦滋就忍不住流露些委屈的神色。

    要知道,就是在两三个月前,他连这种东西看都不会看一眼,更别提靠它充饥了。

    柳锦滋越想越觉得自己命苦。

    他陷入了回忆,没听到门锁“咔嗒”一声,门开了。

    柳锦滋心头“咯噔”一声,猛然回头,正好看到白瑾将门关上。

    他呆滞了两秒,然后着急忙慌地把没吃完的面包随便塞在抽屉里,硬是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起身向白瑾走去。

    接过白瑾的书包,柳锦滋微微抿嘴,双眼弯弯,露出一个明亮皎洁的笑,不解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

    两人同为契子,从高一时就被分在同一间寝室,两人就此结缘,情谊非比寻常。

    白瑾晚自习下课后会多留十分钟柳锦滋也是知道的,不过令他好奇且惊疑的是,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了,是你回来得太迟。”看到柳锦滋,白瑾身上的冷冽之气淡了些,刚才发生的事他没打算让柳锦滋知道,转而问道:“你刚才在干什么?”

    柳锦滋:“!”

    柳锦滋定了定神,掩下心头的慌乱,放下书包,亲热地上前搂住白瑾的胳膊,眨了眨眼睛,一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乖巧模样,嘴里说着关切的话:“小瑾,今天累了吧,快去洗澡,好好休息,明天要继续加油鸭。”

    “你不对劲。”白瑾不吃他这一套,轻描淡写地说。

    “怎么会呢,小瑾。”柳锦滋将脸别过去,压下心头的心虚与焦躁,加快了语速:“我怎么会有事呢?你看错了,对,一定是小瑾你太累所以看错了,今天你就早点休息吧。”

    说着就要松开白瑾,转身离开。

    白瑾微微皱眉,抓住柳锦滋的胳膊,阻止他前进,“从这学期开学,你就一副心绪不宁的模样,究竟发生什么了?”

    “我们是朋友,你该告诉我的,不是嘛?”

    听着白瑾的话,柳锦滋又气又急,心头的委屈也愈发膨胀起来,几种情绪交织,鼻尖一阵酸涩,他几乎呼吸不过来。

    片刻后,泪如同断线的珍珠,鼻头是俏皮的粉色,宛如一朵受伤的花朵,花瓣裙边都泛起了灰败的颜色。

    白瑾拍了拍他的背,轻声说:“你好好跟我讲,有问题我们就解决,好不好?”

    柳锦滋见瞒不过去,就一五一十地跟白瑾讲了近几个月发生的事。

    简单来说,就是柳家破产了。

    原来,这件事在上学期已见端倪。

    柳父就柳锦滋一个孩子,平常心疼得紧,要星星不给摘月亮,几乎每天一通电话,生怕柳锦滋在学校磕着碰着、受了委屈不敢说。

    而在上学期,柳父打来的电话少了很多,每次来电话也只是匆匆说两句就挂断。

    不过那时候柳锦滋也没多想,他也是个懂事的,只让柳父好好休息,别那么拼命。

    七月放假回家,柳父整日忙得不见人,柳锦滋逐渐生疑,见实在瞒不过去了,柳父就明说了家里的糟糕情况。

    很快的,柳父公司宣告破产,为了偿还债务,几乎卖掉了全部家产,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柳父被查,进了拘留所,隔月就判了刑。

    看到柳锦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瑾心里自然也不好受,将他搂在怀里,用手顺着他的背,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偷税漏税、行贿、收取回扣……爸爸怎么会做那些事呢,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爸爸不可能犯罪的。”

    “家里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就我一个人,我好怕啊呜呜呜呜呜呜……”

    “所以你就吃这个?”白瑾松开手,向前走了几步,打开抽屉,准确地将面包袋拎出来。

    柳锦滋尴尬地笑了两声,嘟囔道:“可我快要没钱了。”

    白瑾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过也猜得到柳锦滋如今的境况,他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给柳锦滋转了一万块钱。

    “你先用着,别亏待自己,不够再跟我说。”

    “小瑾,你真好。”柳锦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搂住白瑾的脖子,对着嘴就猛的“啵”一声。

    两唇分离,甚至还带着余颤,柳锦滋舔了舔嘴唇,趁白瑾还没回神,再次覆在他的唇上,还轻轻吮了几下。

    然而没过多久,小动物的警觉让他察觉到了危险,于是不舍地离开温热柔软的嘴唇,柳锦滋将脸埋在了白瑾的脖颈处。

    占了便宜的人还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拱了拱,小声哼唧:“小瑾又甜又软呢。”

    白瑾:“……”

    虽然这也不是柳锦滋第一次这样表达自己的喜欢了,但白瑾还是微愣,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过他也不抵触就是了,其余的就顺着柳锦滋的心意吧。

    “好了,洗漱睡觉。”

    “好嘞。不过我想和小瑾一起睡,可以嘛?”柳锦滋眉眼弯弯,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好。”

    白瑾是想拒绝的,但看到柳锦滋向他露出的笑容,脸蛋恍如明月,皎皎清辉,满身自是光采,硬是让白瑾嘴边的话拐了个弯儿。

    柳锦滋先洗出来,迅速爬到了白瑾的床铺上。

    等白瑾从浴室出来时,就见柳锦滋在他床上,一脸兴奋地朝他招手,“快来快来,小瑾。”

    见柳锦滋此时的模样,白瑾偶尔觉得自己养了个头疼的傻儿子。

    等阿姨查寝后,白瑾关了灯,柳锦滋也非常配合地打开手机手电筒为他照明。

    等他上床,柳锦滋双脚与白瑾交缠,双手搂住他的肩膀,头和白瑾的挨在一起。

    被八爪鱼包围的白瑾:“……”

    算了算了,就依柳锦滋吧。

    这边安静温馨,另一边的男生寝室可就热闹了许多。

    白纪谦看清白瑾脸时就怔住,自然认出了

    他,不过在那句“爸爸”不经大脑说出口时,心头就懊悔自己的口不择言,等看不见白瑾背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限制时间回寝,白纪谦也没和余杰在宿舍外扯皮,直接押着余杰到三楼的窗台处。

    停步后,白纪谦露出一副严肃冷冽的模样,余杰看着很是心慌,怀疑自己不会被灭口吧,不过在听到白纪谦的问题后,心头才松了一口气。

    余杰慑于白纪谦的武力值,没敢多问,当即就将自己知道的交代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没有隐瞒。

    果然,刚才那人就是爸爸白瑾。

    就是和他记忆中的爸爸有些不同。

    这让白纪谦十分心疼,心想着,白瑾性格清清冷冷的,出手也很厉害,一定是被欺负过很多次吧。

    无意识把心声说了出来,就见余杰一脸见了鬼似的看着自己,大声嚷嚷:“哥,我没听错吧,你说白瑾受欺负?”

    白纪谦理直气壮:“对啊,今晚不就是事实吗?”

    “那是给了钱的,不然谁会没事儿去招惹白瑾。”

    说起这个白纪谦就来气,竟然被余杰坑着差点打了自己的爸爸。

    察觉到白纪谦不善的眼神,余杰福至心灵,猛然觉得自己察觉到了真相,于是主动交代了是自己十八班的兄弟张鹏找的自己,说是给他撑场面。

    解决了一点心头的疑惑,白纪谦心神沉重的回到寝室,却没看到背后余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