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良药

    十七

    闫峙连续三个晚上都睡在医院，也一共失眠了三天。

    一闭上眼睛寂静走廊里的脚步声就在他耳畔清晰地回响，喷了空气清新剂的房间里一下子涌入了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气味，然后他的胃开始阵阵痉挛，分泌出酸水。

    所有的感觉都失灵了，恐惧叠加了他的恐惧。

    在这里，他曾像块生肉一样，被陈列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双腿大张给一群陌生人表演畸形秀，展示他那古怪的、血淋淋的下体。

    一通电话召回了他的心神。

    闫峙打开灯接起了电话，“喂，祁悯有什么事吗？”

    “没，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

    祁悯刚才在网上挑衣服，看到一条宝蓝色的领带很适合闫峙，这才记起对方已经三天没有联系过他了。见时间还早，于是他主动打电话给闫峙，试探他是不是还在生上一回的气，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了。

    “十一点了还不睡觉吗？”闫峙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对面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传来了轻微吞咽的水声。

    “没那么早。”祁悯抹了抹嘴角的水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里。”

    “你要待一整晚吗？”

    “对，其实在医院里我有点睡不着。”

    “那你来找我啊，还是希望我来找你？”

    他身体的渴感十分愿意采纳祁悯的建议，一天不做爱内心好比蚂蚁噬骨一样煎熬。比之医院所谓的有效治疗，男人的鸡巴才是良药。

    闫峙斟酌了一下，回答道：“你在家等我吧。”

    “好，我在家乖乖等你。”

    挂了电话，闫峙匆匆穿好衣服和鞋，抓着车钥匙要往祁悯家里赶。

    不料一开门裴忆钦正站在门外。

    裴忆钦对上他惊讶的眼神，露出一个略显局促的笑容，见闫峙穿戴完好，问道：“你要出去吗？”

    裴忆钦的出现实属意料之外，闫峙有些措手不及，“对，我...我睡不着，想出去兜风。”

    “我也睡不着，你能带上我吗？”

    闫峙叹了口气，“当然不能，进来吧。”

    裴忆钦正在四下观察他的房间，闫峙想趁机给祁悯发条短信，告诉他今晚不来了。他刚打开聊天界面裴忆钦就立马转过头来好奇地盯着他看，问道：“在看什么？”

    “工作上的事情。”闫峙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悄悄背到身后。

    裴忆钦走了过去，要抢闫峙的手机，嘴上还在劝：“不要这么累嘛。休息时间，不要想工作了。”

    闫峙微微侧过身，裴忆钦一下抓了个空。

    “把手机给我。”

    “别闹了，我是怕漏掉什么重要的消息。”

    “给我。”裴忆钦又重复了一遍。

    “OK，给你。”

    裴忆钦接过手机后，直接把它关机了塞进了抽屉，并警告闫峙不许再想了。

    他躺上了闫峙的床，见闫峙还愣在一边，不满地说道：“你怎么不上床啊？”

    “哦。”闫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开始脱衣服，躺回了床上。

    裴忆钦的身体似乎十分习惯同闫峙肌肤相亲，闫峙一靠过来他就自然而然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你为什么睡不着？不喜欢医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明天就不要留下来了。”

    “没有，我可能是...认床吧。”

    “那也别来了，不用强迫自己陪着我。”

    “我没有关系的。”

    裴忆钦笑了一声，“很奇怪，我真的记不得我们之间的事情了。但是我好像很了解你，总是忍不住看你，你一露出勉强的表情是不是就会把眼珠往左下角瞟？”

    闫峙亲昵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笑着说道：“这都被你发现了。”

    裴忆钦坐起身手臂环上闫峙的脖颈，头慢慢地凑了过去。

    闫峙的嘴唇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些，唇与唇之间像是黏了蜜，甜甜的，但是怎么亲都不会腻。

    “我猜我以前好爱你的。”

    头顶一阵刺痛袭来，闫峙猛地眨了两下眼才缓了过来。

    “是吗？谁说的？”

    “小百啊，我猜我也好爱他。”

    “这是真的。”

    裴忆钦的手摸上了他的腰，两条腿缠着他的腿，撒娇道：“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睡吧，我陪着你。”

    闫峙深深望了一眼那个抽屉，最后又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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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峙抱着裴忆钦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时发现怀中的人已经不见了。

    他走出房间确认了裴忆钦还在医院，这才放下心来。他恍然想起祁悯还在等他，急急忙忙走回了房间拉开抽屉，手机一开机祁悯总共给他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电话拨了回去可是祁悯怎么也不接，他只好发了条道歉短信又转了十万过去。

    他早上还有会议要开，下午终于抽出空赶到祁悯家。他还没有按门铃，门倒是自己先打开了，祁悯阴沉地站在门内，用中指把脸上的墨镜推下一截，露出了那双猩红的眼睛。

    “滚开，别挡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