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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囍——葛东琪 洛皎/爱说荤话不能吃辣的小白脸纯情(?)狼王攻×伍橘白/不会干农活还有点憨的迟纯温吞太医受 又名/。为情所伤的的小太医悄悄跑到乡下散心的时候捡到了一头脏兮兮的大白狼。/大叔带着自家小狼崽子拳打渣男脚踢小三的甜宠爽文(?) 一 伍橘白回到洛溪村的时候正好是橘子洲头的盛季。整座山头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薄雾里,万籁俱寂之间只能听见鸟雀相鸣的细碎风声。 那些飘渺温柔的雾气缓缓地漂移着,就像一片退潮时的海水。漫山遍野都是碧绿的枝叶,挂着沉甸甸的橘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伸手摘下一枚黄澄澄的橘子来,果实的香气芬芳馥郁,是很淡的甘冽甜味,似乎闻一闻心情就便好了。伍橘白叹了口气,终于释然地想,那就不回去了。 家里的老宅子就建在橘子洲头下,不大大小的一座篱笆院子,还是祖母在时与伍橘白的故居。爬山虎爬满了整片墙头,开着小小的白花,密密地像是天上的星星。虽然祖母已经去世,但院里的花草承着上天的雨露恩泽,仍未衰败,从栅栏门外便能闻见浓烈的香味。 伍橘白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番,但破旧的窗户和屋顶他总修不好。他拿了二十八年的医书与针药,真真是不怎么会端锤子。 院子里的花草尚在,除了已经根死的蔬果,竟然还长着一枝南瓜,两三个南瓜像大橘子一样圆滚滚地长在墙角。地里还有翠生生的白菜与荠菜,想来是祖母保佑,让他匆忙回来不至于那么快适应不了。 昔日皇庭内苑的太医如今换上了平民百姓粗布的衣裳,倒显得十分朴实。伍橘白也知道,他本就生得不好看,高高壮壮地扎在太医院那一堆干瘦老头和温良君子中突兀到了极点。 他摘了一个南瓜,给自己煮了一锅南瓜汤,坐在院子里头的石墩子旁喝,仿佛回到了当年祖母还在时的光景,但他却是怎么都熬不着祖母煮的味道。记得那时候与祖母两个人生活在这乡野之间,说是一老一幼相依为命也不为过,没成想这段时光却成为了他记忆里头最好的那部分。 一个人住总归有些寂寞冷清,正巧山头的一家猎户的狗生了崽子,伍橘白要了一只灰扑扑的狗崽子回来,给它起名年糕,软软糯糯的一团,便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脚边,瞧得人心碎。 乡野山间的日子平淡安适,比他从前在宫中每天活得胆战心惊的日子好多了。他跟着王阿哥上山打猎,跟着苏姆姆去村镇赶集,学着照料祖母留下的花草蔬果,日子过得充实满足。 只是他除了会做丁点子索然寡味的药膳外对厨艺上头实在不怎么精通,每每做些菜都要忙活半天。 只是偶尔还会想起温子书来,倒是没有什么爱与恨,就是忽然想起,毕竟是自己曾经付了全部的心力去爱的少年。他过得快乐吗?伍橘白忍不住想,他的少年获得他真心想要的东西了吗? 当然,也只是偶尔纠结于这个问题。伍橘白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琐事占尽了,院子里头除了祖母留下的花草,还有一些常种的蔬果,伍橘白又种了些好生长的药草。 他的医书被他收拾得干干净净,在书柜上码得整整齐齐,但这些日子里倒是一本都没翻过。他最近学了怎么腌酸菜与白菜,这是个好东西。冬日将近,总得提前储备好食物才是。 秋末的时候他开始种地瓜。他在镇上买了很多罐祖母爱喝的茉莉花泡茶味,清晨或黄昏烹上一壶,香得勾人。年糕从门口哼哼唧唧地跑进来咬他的裤角,伍橘白便笑着抱它捞起来,却发现小狗崽身上沾着块斑斑的血迹,他正讶然,年糕却挣扎着从他手中跳下来,围着他踉跄了一下,揪着他往外跑。 一时间,伍橘白仿佛回到了当年提着药箱去救落水的王美人那时候。当然,还有皇上那一句-“治不好朕就要全太医院陪葬!” 这种情况还发生过在难产的婉贵妃,吃坏肚子的淳婕妤,伤心过度的明皇后,摔了一跤的五皇子,不想吃香菜的朝阳帝姬…等等的身上。 这差事实在不好当,还不如回家种田。 年糕带着他一路跑到橘子树里头,他还顺手摘了个橘子到怀里,一抬头却是吓得掉了地-面前赫然是一头巨大的白狼。 白狼软趴趴地躺在地上,雪白的皮毛血迹斑斑,粘稠着打结在一起。年糕跑过去哼哼唧唧地蹭它的鼻头,嗷呜嗷呜地叫。伍橘白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白狼,他壮着胆子拍了拍白狼的后腿,好家伙,这怕是有一只狮子大了吧。 伍橘白又想去看它的头,却不曾想本来蔫了吧唧的白狼突然恶狠狠地跳起来把他压在了身下。毛茸茸的狼头使劲嗅了嗅伍橘白的脖劲,把他的衣服拱得乱糟糟地,露出大片大片蜜色的肌肤来。白狼的爪子泰山般压着他的肩膀,爪牙尖利,把伍橘白壮实的腰身上划着几条红痕,但他的手还能动,伍橘白咽了口口气,伸手揉了一把白狼柔软的耳朵。 白狼愣了一下,盯了他一下,向左边歪了歪头,又向右边歪了歪头。 年糕急急地围着他们俩个人跑,在伍橘白觉得自己即将要葬身狼腹的时候,白狼放开他,收回了尖利的爪子,却把柔软的肉垫压在男人的肩膀上。伍橘白还在疑惑时,白狼就从他的腰际一路用力地舔到了脖颈,野兽带着倒刺的舌头温热地擦过肌肤,恶劣的粗砺感让他整个人都酥酥麻麻地,白狼却摇着大大的、蓬松的尾巴,若有若无地戳着伍橘白的腰。 伍橘白坐起身,把被扯乱的衣服好好地披回来,看了一眼伏在旁边的白狼。白狼和年糕一起趴在他的身边摇着尾巴,白狼有一双亮晶晶的冰蓝竖瞳,些刻带着点子讨好的意味望着他,似乎还往前凑了凑头。 于是伍橘白斟酌着把手放了上去,白狼显然很受用地蹭了蹭,碰到敏感的耳根还会哼唧几声。 “你是哪来的狼”伍橘白忍不住下手拍了拍它的身子,疑惑道,“怎么会这么大?” 他大胆地抚过狼的腰腹,摸到一手滚烫又粘稠的血,白狼顺势钻进他的怀里,嗷呜了几声。如此通人性的兽倒不再让他那么害怕了,伍橘白看了看路,低头问他:“还能走吗?” 说完他又失笑,野兽怎么会通晓人语呢?但白狼却仿佛听明白了一般,吭哧吭哧地站起来,围着他走了一圈,大尾巴摇啊摇。 伍橘白揪起扒拉白狼爪子的年糕,对白狼示意道:“跟我来,我来帮你。” 白狼便咬着他的衣角跟他走。白狼着实伤得不经,走动间腰腹处的伤口便崩裂开来,淅淅沥沥的血珠滚落在青石小路上,泅渡出一片浓墨来。伍橘白不敢慢吞,带着他不紧不慢地赶回了小院。 他让白狼在野花草坪上头趴好,顺手把年糕丢进黄瓜架下,进屋取了自己的草药盒子。虽然伍橘白没学过如何为兽治病,但曾经治过锦瑟帝姬的爱犬,玲珑帝姬的鹦鹉,况且白狼这伤多为皮肉外伤,想来也能乘手。 白狼乖乖地翻了个身,露出白花花的肚皮来。伍橘白就着竹筒的水净了手,拿浸了水的绢布仔细擦拭着被血污缠作一团的雪白毛发。这些伤并不致命,也不是什么重伤,却也不算轻。 “你跟大猫打架了吗?”伍橘白问,这些伤口大多都是挠出来的,尖口薄,身子胖的月牙型。最长的那道横跨过整个腰腹,但幸而不深,免了针线缝合之苦。 伍橘白找了瓶从宫中带出来的上好伤药,细细地撒上白狼的伤口,末了又找了匹二尺长的绢布把整头狼缠得像个粽子。白狼僵直着四肢,任他摆布。 伍橘白刚打好结,就听见院子外传来王阿哥的呼喊声。他拍拍白狼的屁股,示意它不要出声,瞧着手上身上没了血沫子便去开了门。 小地方的村民虽然大多都不识白丁,但待人却是极为憨厚,知道伍橘白是念过书的大夫,还是从王都回来的,便都一个个欢喜得不得了。况且伍橘白整日开着茶香与药草香环绕着的院门,免费为村民们治病,闲暇时还会教孩子们练书,便更让村民们尊敬。 王阿哥刚打完猎回来,提着两只雉鸡和兔子便一身血腥气地过来了。看见伍橘白便大声嚷嚷:“伍先生,您受伤了吗?” 伍橘白这才发现,白狼的血滚了一路,从山上一路滴落到院门口,斑斑点点,看着吓人。 “我上山时不小心摔伤了腿。”伍橘白挠挠头,斟酌着一个合理的理由,“现下已无大碍。” 王阿哥这才放下心来,走时还硬塞了伍橘白两只雉鸡和一只兔子补补身体。伍橘白推脱不了,只得收下。 哪成想他刚关上门回过头来,便看见白狼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准确来说,是望着他手里头肥嘟嘟的兔子。伍橘白失笑,便提着兔子进了厨房,拿刀利落地剥好了皮,仔细处理进内脏来。 白狼则在被爬山虎包围了的院子里头好奇地转悠起来,这里嗅嗅,那里看看,硕大的狼头塞进葡萄架子里又钻出来,白花花的毛乱糟糟地。庭院里头的白芙蓉与凤仙开花了,跟南瓜一起堆在墙角。玉兰树下放着石墩子和木板凳,上午煮好的茉莉花茶还氤氲着清甜的雾气。葡萄架子和丝瓜架子并在一起,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井里头泡了串葡萄和西瓜,伍橘白又扔了几个苹果进去,满院子都是冰凉凉的果子香。 伍橘白处理好了兔子,串上竹签,放上火炉开始烤,又加点白酒来除腥,烧火的木是松木,香喷喷地。他想了想,伸手去翻旁边的红茶花柜子,拿出一罐蜂蜜来。兔子肉很快便被烤得焦黄,散发着阵阵肉香,伍橘白刚刷上一层亮晶晶的蜂蜜,就看见窗口钻进一只毛茸茸的狼头来。 厨房的窗户连着院子,白狼就把头搁在种一排小葱和大蒜的窗户上,咂巴着嘴,倒是没留哈喇子。伍橘白拍了拍它的头,哄孩子一般笑道:“快好了。” 想来一只兔子一狼一狗也吃不饱,伍橘白又切了五斤牛肉,给自己下了一锅甜水面和南瓜汤。虽然是叫甜水面,但里头的辣子油亮亮地,把每一根面条都浸得红彤彤地。 伍橘白把东西都端到院子里头,先撕了一节兔腿给年糕,白狼也没抢,安安静静地等伍橘白分好之后才开始慢条斯理地低头啃食起来。 伍橘白也开始吃面,白狼吧唧吧唧的时候朝他瞧瞧,毛茸茸的头歪歪,伍橘白便挑枚面条给他。白狼咽下嘴里的肉,小心翼翼地咬住那根面条。 “嗷呜…!”白狼哼唧了一声,把面条囫囵地吞了下去,吐着舌头慌慌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把头埋进了伍橘白的南瓜汤碗里。 伍橘白面不改色地吃下一枚辣子,好笑地将汤碗朝它面前推了推。他看着白狼被辣得直吐舌头,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水蒙蒙地,不禁笑出声来。 白狼听见他的笑声,慢慢蹭上前舔了一口他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