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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飞洗了个澡,出来后发现手机响个不停,他看也不看,丢在一边,神态自若地坐下来擦干正在滴水的头发。 身后,一个赤身裸体,肌肤雪白的金发女郎正攀附着他精壮的肩背,一边吻他的脖颈一边娇媚地笑。 “陈,你那位金主真的很关心你哟,刚刚打了好多电话过来。” “是吗?“陈望飞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你没有接电话吧。” “那当然,我还不想死。”金发女郎闻言更是笑得花枝乱颤,然后很快又抱紧了男人的腰身,充满暗示性地舔了舔嘴唇,“再来一次吧宝贝儿。” 陈望飞只是一脸冷漠地穿着衣服,下颌线绷得很紧,像薄薄的刀片,锋利得能割伤人似的。 “今天已经做过两次了。” 他系上领带,又扯了扯领口,眉头略微皱起,像是不太满意。 女人遗憾地叹了口气,钻进他怀里,坐在男人腿上帮他打好了领结,“好吧,我就知道你简直克制得吓人。” 陈望飞转头看向窗外,淡褐色的瞳孔在交错的暮色中瞬息变幻,浓淡浅深,繁复瑰丽得像是万花筒里才能看到的风景。他锐利完美的五官如雕塑般完美而缺乏生气,只有在不耐烦的时候才有一丝鲜活。 “已经很晚了。” 出门前他匆匆转身在女人脸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我还有事情,艾琳娜,你自己玩吧。” 坐车回去的路上,陈望飞打开手机,跳出来一长串信息,全是来自于一个备注为金主的联系对象。 今天大概九点的时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老公,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我做了菜,订了生日蛋糕,就我们两个人,给你庆祝下。记得早点回家哦。 不过那时候陈望飞正忙着,没有看到这条信息。 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对方又打了两个电话来。陈望飞正在加班,很不耐烦地直接给人挂了。 等他结束工作,匆匆吃完饭,就去艾琳娜那里了。 两个人鬼混完已经是下午三点,期间对方又打了至少十几通电话,陈望飞的手机响个不停,但他正和那女人搞得投入,也没有心情去接电话。 到现在,他终于有时间拿出手机一条条看过去,然后删除这些信息。 他神色冷漠,没有丝毫留恋,连犹豫都不犹豫一下。 有点烦人。他想。是时候结束这段无意义的关系了。 欠的钱已经还完,欠的情——反正这玩意儿也不值钱。 更何况,他也不欠对方的情。 那场无疾而终的单恋已经耗尽了他一生仅有的爱情细胞。 此后,各不相欠。 陈望飞的金主有个很好听且充满香气的名字,就和他本人一样——郁兰汀。生长着兰花的汀洲。 他的地位普通人难以触及,同时他还年轻,美貌,有钱,性情温柔。这样的人,叫人怎么能不喜欢? 即使很清楚他们之间是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也极少有人能不动心吧。 作为一名贫困大学生,被比自己还小的人包养,陈望飞一开始也很不习惯,并且觉得丢脸,是后来在和郁兰汀的相处中他才渐渐放下心防,喜欢上这个人。 他曾经疯了一样迷恋过郁兰汀,迷恋他柔软的身体,迷恋他的冷淡疏离优雅,迷恋他身上温暖而不甜腻的香气,迷恋他不俗的谈吐和骄矜的眼神。 曾经他们也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如胶似漆,缠绵恩爱了一段时间。 每天早晨,相拥着醒来,陈望飞看见臂弯里躺着的那轮皎洁明月——恋人恬静美好的侧脸,总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在血液加速流动的燥热和喜悦中,沉醉地,轻轻吻一下他的额头。 他们亲吻,做爱,穿情侣装,窝在沙发上玩游戏,听音乐,耳机一人塞一只,苹果一人啃一口。 他们也偷偷去电影院,游乐场,去吃各种美食,拍很多照片,他的手搭在他肩上,他的手揽着他的腰。 他们总是手牵着手,对视时,彼此眼中有看不见的线密密缠绕。 那时陈望飞以为爱情就是这样的,一生一次的爱情。 这场梦是什么时候醒的,他现在已经记不清了。 但他仍然清晰地记得那一句:“为什么选择他?因为他够听话啊,阿奚,你知道我喜欢听话的人。” 那是陈望飞无意中听到的,郁兰汀和朋友的对话。 还是那样柔和如丝绸的声调,带着一丝冷漠的,漫不经心的语气。 尖锐如利刃,一瞬间戳破了他对未来的所有美好期待。 金钱关系就是金钱关系,陈望飞有些嘲讽地想,自己也是昏了头,才会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