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Aglaia
乐梦希趴够了便起身重新将甜品店打扫了一遍，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期间不断有客人进店买蛋糕，乐梦希忙来忙去，直到连厨师都走了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而她还要在宿舍11点门禁之前回去。 乐梦希将编辑好的辞职短信发给楚玄，顺便推荐了赵莹接替自己以及联系方式，三年美梦一朝粉碎，她也不愿意再呆在这伤心地了。 锁好店门以后还是隔着门看着黑漆漆的屋子驻足了一会，像是要将一切印在心里慢慢回忆，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罢了。 这个时间点向来是不好打车的，不过还好这家店就开在路边，乐梦希像往常一样在手机上打了车后便坐在店门口的长椅上等。 天空就像她的心情一样，沉沉的黑云盖下来压得人喘不上气，往日明亮的月亮和星星都被遮在了后面，只有一点点的光冲破了云层，这样的阴天却没有什么风呢。乐梦希感觉到泪水又翻涌了上来。 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乐梦希注意到一个人正从路的左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因为没有月光照耀而且那个人又仿佛刻意避开了路灯下，乐梦希只勉强看得清是成年男子的轮廓，穿着和夜色一样黑的夹克，戴了个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看不见脸，手里好像攥了什么东西，远远看着有些反光。 因为这条路比较偏远，行人和车辆都很寥寥，不过这时候正好有一辆车经过，车灯经过的地方都在刹那间明亮起来，乐梦希在这刹那间终于看清了那个人手上的东西，是一把刀，刀刃反射着冷光。 那个人的目标，是她。 乐梦希在大脑做出反映一瞬间站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男子抬头看见乐梦希跑了也急忙追起来，但是他的速度比乐梦希要快太多了。 乐梦希从来不知道自己能跑的这么快，死亡的威胁太逼真能使人爆发出自己都不知道的潜力，可是和成年男性的速度比起来根本不够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乐梦希也越来越绝望。直到，她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额头立马红了一片。 乐梦希慌忙抬头，是和拿刀的人同样装扮的男子，黑色口罩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眉眼，他的手上没有刀但他的目光和夜晚里的刀一样冷。他仿佛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但乐梦希从来没有察觉到，难道他们是一伙的？ “救救我！”乐梦希顾不得了，她已经没有路可以跑，只能指望着这人有一点点同情心，一点点她就能活下来，身后的脚步声慢了下来，夜风吹过是刺骨的阴冷，“救救我，求求你！” 男子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里是一把全银管身的手枪，另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捂住了乐梦希的嘴堵住了她的喊声的同时扣下扳机，没有预想中的枪声但瞬间飘起来浓烈的火药味。乐梦希回头的时候拿刀的男子就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抽搐着，血不断涌出来又浸入泥土里。然而下一秒，一个东西贴在了她的头皮上，发射过子弹的枪口滚烫，提醒她刚刚了结掉一个人的生命，所以，她是下一个吗？ 静默了一会，雄厚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忘掉今晚”，乐梦希马上乖巧点头，不管因为什么只要这个人放过自己就好，“你的车到了。” 枪被收了起来，一辆车正好停在路边，“谢谢。”乐梦希说完急忙打开车门进去，心乱如麻，这一天她真的太累了，身心俱疲的她并没有注意到司机开过的时候对尸体视若无睹的眼神，她只是抱紧了自己，之前憋回去的眼泪落雨一样滚下来。 别怕。一个温柔如母亲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乐梦希感觉自己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困意突然袭来眼皮都已经抬不起来，在这个怀抱里她分外安心。 另一条街上一个司机被提醒订单已取消以及东大街路况出现障碍请绕行的通知，只感叹少了一单的生意便重新接了新的订单。 第二天乐梦希是被雨声吵醒的，昨晚闷着的雨未到清晨就倾盆而下，这个城市从来就是这样，有时候连着一个月滴雨未见，一旦下起雨来这一周都是连绵不断。 乐梦希按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周六早上6点，连张静语这样的学霸都还没起床，又安心地躺下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头疼的厉害，又犯起了失忆的毛病，除了在咖啡店里的种种，她连怎么回的学校都不记得了。不过这个毛病最近老犯，她都习惯了，睡一觉就好了，更重要的是昨天辞职一时爽，下个月生活费火葬场，算算距离下月还花呗的日子只有十几天了，唉。考完试还是快点去找别的兼职吧。 雨幕里一辆漆黑的房车安静地停在路边，学校北门本来就不是正门，学生出去玩也很少从这个门走，周末加上暴雨更是行人寥寥，一个纤瘦的身影匆匆赶来，因为没有打伞，浑身已经湿透了。 “云总。”女子点头算是应答，打开了门径直去房车内洗澡。 洗完澡裹着浴布出来的时候，房车里多了一个人，女子把手上的吹风机递给他，示意他给自己吹头发。 “云总。”齐时表情肃穆，身上西装笔挺，手上动作熟门熟路。 女子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立马咧了咧嘴：“Agia～” “不装了？”女子也笑了笑。 “半年了！你都整整半年没联系过我们了。别人就罢了，可是我诶，一条短信都没有，呜呜呜。”假哭了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挤出来，女子笑着摇了摇头，要不是这人从小就跟着她，早把他解雇了。 “说正事吧。”头发吹了半干，女子拿着梳子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梳着。 “昨天你联系我之后我立刻去调查了，果不其然是那边的人，不过不像是发现什么的样子。我猜按照他们的性子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长相有几分相似都够他们下这个手了。”齐时表情重新严肃起来，又是一副精英的样子。 女子点点头并不意外。“那个人呢？？” “哦对”，一张照片被放在女子面前，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模糊且没有正脸，但足够她认出来了，“军里的人，犯了些事被降职在家，可能心中一时不平才接了雇佣兵的活计，第一笔生意便是这单。” 第一笔生意就做砸了可不是好兆头。 “多少钱。” “两倍。” 女子点了点头认可了这笔买卖：“这笔钱算上你之前的辛苦费，老规矩自己去取。” 齐时眼睛蹭地亮了，作势要往女子身上靠：“老板～我爱上你了怎么办，你包养我吧。” 车子停在了地下车库，女子推开他的脑袋往外走。“不，你只是爱上了钱。” 地下室打开的时候，凳子上的人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女子没有开灯只是坐在距离他远一点的位置。 “名字。” “言疏。”这倒是人如其名了，不过他下一句话就不合女子心意了，“你要谁的命？” “谁的命我都不要，这可是违法的，我不做违法的买卖。” 言疏楞了一下：“那你，买我？” “说任务前，我想向你打探点前任雇主的事，不知道可不可以？” 言疏摇了摇头，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职业操守他还是有的，不暴露前雇主的信息是他的义务。 女子也不意外，只是拢了拢身上的浴巾。“听说你上一个任务失败了，怎么，不忍心？” 言疏整个人冷下来，雇佣兵从来都是简单的金钱交易，打探私事已经越过底线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只是想请你保护一个人”，女子按下灯的开光，突然的强光刺激让言疏都不由得眯了眯眼，熟悉的五官却是完全不熟悉的人，女子勾起一抹笑意，“她的名字，乐梦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