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前我有个很好的朋友，是小学的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偶尔认识的孩子。” “小学是当地很优秀的贵族学校，家里人听信了奇怪的——赢在起跑线上之类的话，卖掉很多东西和人情，甚至借了钱，才勉勉强强地把我送进去。” 实验室的窗帘拉合着，黎明微弱的光线从厚重布料的缝隙中艰难地渗进来，把金属色的实验台堪堪照出一个轮廓。 金属台上摆着宛如玻璃屏障般巨大的实验器材，其中，一粒凝聚出的浅红色液体从某处落下，滴落在玻璃器皿中，发出微弱的水声来。 “和费尽力气维持现状的我不同，那个成为我朋友的孩子，是彻头彻尾的贵族。”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布料，精致新颖的文具——那些被华丽优雅拥有着的外物不必多说，那孩子还拥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笑容。” 披着白大褂的研究者坐在器材后，胸牌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写着【林德】这个名字。 他用手腕支撑着脸颊，透过眼镜的镜片专注地看着那些冰冷的实验器械——不，准确来说，他只是盯着位于玻璃中的某个空点，像是快要睡去的人努力创造一个视觉焦点一般注视着那里。 另一只手藏在白大褂的口袋中——那里面有个不知链接了哪里遥控器。他半眯着眼睛，百赖无聊地用手拨弄着上面的转盘。 随着那个动作，忽大忽小的机械颤音就一阵又一阵地回荡在冰冷的实验室中，但林德却完全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扶着脸，把故事往下讲去： “那孩子的笑容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又带着些不会让人厌恶的捣蛋意味。在当时的我眼中，他简直就是区别于人类，不，是区别于一切我认识的生物的——” “唔咕……” 不和谐的音符打断了他的话。 并不是无机质的响动，林暮深藏在眼镜后的目光动了动，撇向身下。 这个桌子在下方有放腿的空当，背着光，里面尽是无法触及的黑暗，但确实能看见黑暗中，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在蠕动。 林抬起脚，皮鞋底毫不留情地碾在那团生物的部位上，激出一声带着泣音的惊呼。 “实验室要安静，忘了么？” “对……呜……对不起……” 如果夜视力比较好的话，就能看见蜷缩在桌子下的生物。 亚麻色的头发乱糟糟地遮挡着面孔，从那缝隙中勉强能看见一双暗红色的，宛如小兽一般不安发抖的眼睛——毫无疑问，那是个和林岁数相差不大的少年。 他仅穿着一件属于学生制服的衬衣，手脚都被绳索束起，只有下身的性器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因为包裹着前端的玩具而哆哆嗦嗦地站立着。 当然，现在他勃起的性器被林踩在脚底，连带着遥控器操纵的玩具一起——因为这个动作，暴露出龟头的前方和玩具更紧密的接触，痛感夹杂着生理的愉悦，甜腻暧昧的声音就无法抑制地从他喉咙中溢出了。 “不……呼哈……啊——我……呜！” “被这样对待反而更愉快了啊。”林用脚尖挑起少年的下巴，居高临下轻蔑地俯视着他：“这么说的话，诺伊，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一直在被其他学生欺辱——现在看来，当时你是在享受那样的感觉吧？” “呜——不是的，我……”诺伊颤抖着，原本只要再这样踩下去，他很快就可以从整晚的折磨中解脱出来，但现在，他只能哭着抬头仰视着林德，用目光祈求他再做些什么：”主人……大人……“ 辱骂也好，责罚也好……只要稍微再…… “要死了——” 三年级x班。 诺伊低着头趴在课桌上。 他坐在班级最后一排，课桌四周用高高低低的书本摞起来，几乎挡住了所有从外而来的目光。 “关于这个食材的讲述就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 虽然感知不到目光，但声音依然可以进入他的耳朵。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继续下一个食材——口蘑的讲解了，这个非常重要，请大家记好笔记，未来在……” 啰啰嗦嗦烦死了。 诺伊抬起眼睛，从营养学和药理学课本的缝隙中看出去，那个老年有些秃头的男人在讲台上鼓着嘴，喋喋不休地叙述着和知识点毫无关系的事情。 此处名为阿苏里特的高级料理学院。 在这个人们以食物为尊，以料理水平决定人生地位的时代，这样的学院几乎随处可见。 但真的要区分，阿苏里特又稍微有些特别——没错，它是世界上排名第一，每年都输出无数高级人才的顶尖料理学院。 诺伊低下头，在桌子下打开手机，进入学院的线上论坛，新建一个帖子，手指飞快地运动了起来。 【白痴老师能不能少一点啊，为什么上课还要讲自己的人生体验和感悟啊，哪里来的废物，是在用这些东西填充课时么？】 然后他切换账号，进入刚才发的帖子： 【是啊，这样的蛀虫只是在浪费学校的资源和人家的时间，希望辞退】 再次切换： 【一人血书请求辞退】 切换： 【两人血书请求辞退】 换回发帖账号： 【去死吧，听着他的课我都要吐出来了，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到后面，情绪已经失控到可怕的程度。 诺伊的手停留在发送键上，他犹豫了几秒，动手删去了后面那些去死的言论，再按下发送。 他心情很糟糕。 昨天被林德在实验室里绑了整整一晚，到最后那家伙也没有放他射出来。 林德那冰冷镜片后宛如实验仪器一般无感情的蓝色眼睛，却会在他哭着叫”主人“的时候，对他露出无法掩饰的憎恶和轻蔑——呼，明明再用那种眼神多看看就可以得到高潮了…… ”可恶——“ 按里番和游戏里的套路，被叫主人以后就应该乖乖地兴奋啊，为什么那家伙这么扭曲啊——不要说兴奋了，当时的反应，甚至就连过多的情感都不想对他表露。 ”我没兴趣和你玩主仆游戏。“ 当时那林德这样说着，解开他手上的绳子扔了遥控，头也不回地离开，只剩下诺伊一个人光着身子，像小丑一般躺在清晨的实验室里。 ——然后诺伊感受着自己的可悲，难过地吻着椅子上林德身体的余温，可怜兮兮地用手打了出来。 ”的确，不是一般的抖S。“现在，他脸埋在胳膊里，嘀嘀咕咕：”只是想看着别人痛苦而已——。“ 走之前，诺伊稍微留意了林德的反应： ——根本没硬。 整整一夜，林德对他的折磨和羞辱都没有让自己得到性快感…… ”要死了——“他从齿缝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样下去的话——“ “口蘑的形状和属性对其味觉产生了如下的影响，包括——” 老师好吵。 想了想，诺伊再次按亮手机屏幕，打开论坛。 刚才那个帖子下已经出现了无数条跟风而来的血书回复，有些人还企图在下方解码老师，也有人艾特管理员请求删帖或者查清发帖人的身份—— 就在一条一条翻看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一条新的消息弹出。 【又被人家抓住在上课骂人了！】那是一个顶着粉红蛋糕头像的家伙【今天的草莓蛋糕没有你的份！给我做好挨训的觉悟吧！】 ——糟了！ 按关手机，诺伊头脑一片空白。 他倒吸一口冷气，僵硬且缓慢地，坐直了身体。 讲台上的老师在授课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诺伊的脸，愣的嘴里讲义都打了磕绊，但后者只是那样笔挺地坐着，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被最难缠的家伙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