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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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短笛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周已经一片漆黑了。他稍微动了动，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布满了各种齿痕和伤口。 短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下体的异样和疼痛让他自嘲地笑了笑。那美克人是没有那些器官的，他们不需要进食，只需要少量的清水和光照，就足够生存了。就算说那美克人更接近植物也不为过。 身为那美克人的他，竟然有一天会和别人发生这种行为，而且对象还是那个小鬼…… 短笛并没有任何愤怒，只是深深的愧疚。在他昏过去之前，他看见的那张脸，是一张哭花了的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爱哭，完全不像个男子汉。 短笛伸手摸了摸身边的被褥，已经冷了很久了。他抬头四处张望，都没有看见那个身影。 “嘶……”短笛强撑着疼痛从床上走了下来，下身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让他羞得脸有些发紫。他扶着墙走出房间，就看见了坐在殿外长廊上的少年。 少年背对着他坐在那里，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 等短笛走进了才发现，孙悟饭就这样坐着睡着了，有些红肿的眼睛下面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他默默看着少年，似乎有些心痛。 短笛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但他也知道自己在难过。轻轻伸手抱起少年，忍着身上的疼痛把他抱回了房间。 一直到把孙悟饭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再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短笛才松了口气。当初那个一只手就能提起来的小鬼也变得这么重了…… 短笛坐在床边，还是觉得身上粘腻地难受，想起殿外有一口井，就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井边打了一桶水，短笛拿起一块布巾，放进水桶里打湿后慢慢擦拭着身体。如果不是在卡特国，说不定还能找个池子直接洗了。这个国家比以前来的时候更加缺水了，那个小鬼肯定很辛苦吧，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一边用湿的布巾擦拭身体，短笛胡思乱想着，突然间，他想起了那天的相见。 虽然说他是被人暗算，才会被密根国的人抓住的，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就到这里了，没想到密根国的人竟然为了利益，把他当作玩物送到了卡特国，让他见到了孙悟饭。 在大殿里见到的孙悟饭，除了眉眼还有些小时候的痕迹，他的神情和态度，短笛完全想不到这个人就是当初爱哭的小鬼……生怕见到自己会解除当年他给孙悟饭施下的法术，所以短笛一直不敢正眼看他。 事后他就被关进了地牢，在地牢里，他也竭力不去看孙悟饭，没想到，没想到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 草草擦拭了一通，短笛走回殿内，看着孙悟饭老实的睡脸，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少年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孙悟饭说了一句梦呓：“短笛叔叔……” 听到这句话，短笛默默地收回了手，如果孙悟饭这个时候醒过来，他会看到短笛一生中第二次露出的心痛的表情。 天还没亮的时候，孙悟饭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在他的梦里，又出现了那个人，那个高大披着白袍的身影，渐渐地离他远去，他伸手想要抓住他，却什么都抓不到…… 一醒过来，孙悟饭就连忙坐起来，慌张地朝四周张望，他昨天，做了那些事情以后，因为害怕就去了外面，然后，然后好像坐在长廊上睡着了，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醒过来？ 那个人！ 身边什么都没有！孙悟饭害怕地从床上下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房间。就像昨天早上一样，孙悟饭又一次在殿外的长廊上看见了那个绿色的身影。他端正地坐在长廊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孙悟饭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这才看清楚这个人身上布满了各种痕迹，大多都是昨晚他咬出来的……就这么默默看着，孙悟饭知道自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其实在孙悟饭走出来的时候，短笛就知道了。他常年练武，对身边的气息十分敏感，即便是闭目养神，他也时时保持着警觉，这是他多年在外的习惯。 短笛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发现他又是一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短笛久违地觉得有些头疼，叹了口气说：“怎么醒了？” 孙悟饭愣了愣，他原本以为这个人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才对，以为这个人再也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才对……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那美克人面前，他总是会觉得鼻酸，总是有想哭的冲动，也总是容易被各种感情冲昏头脑。 短笛没想到自己这句话竟然让面前的少年直接掉下了豆大的眼泪，一时间又手忙脚乱起来，一边伸手擦掉他的眼泪，一边说：“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 虽然短笛看上去凶巴巴的，语气也很凶恶，但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 看着这样的短笛，孙悟饭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好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完一样。 一边手忙脚乱地帮少年擦拭眼泪，短笛的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第一缕阳光照进了卡特国的皇宫。 十天后，一个大家寻找了许多年的人回到了卡特国的皇宫，这个人就是几年前突然消失的国王孙悟空。他一身旅人的打扮，略带胡茬的脸上还带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 “国王陛下！您终于回来了！” “国王陛下！您到底去了哪里！” 一进皇宫，孙悟空就收了无数热情宫人们的问候。他讪讪地笑了笑，当年他的任性肯定给大家造成了很多困扰，尤其是对自己的两个儿子。 终于从热情的人堆里逃出来，孙悟空大步走向寝殿，他这次回来，是由更重要的事情。 “悟饭！你在哪儿！”这么多年没有回来，皇宫里还是曾经的样子，不知道悟饭和悟天都怎么样了。一想到自己回来的理由，孙悟空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殿内的孙悟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忙带着悟天跑了出来，没走几步，就看了阔别多年的父亲大步走来，带着脸上依旧傻傻的笑容。 “父皇！”悟天看见自己的父亲，立马亲热地喊起来，小跑着扑进了孙悟空的怀里。 “哦，悟天，你已经长这么大啦。”孙悟饭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一边抱着悟天站了起来，然后看向自己另一个儿子，说，“悟饭，你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