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逮个正着什么鬼
于茗低下头，耐心且温柔地说，“我不能……让你进我家，”声音还带着惆怅和逞强，“你知道原因的。” “那我们出去说，我开的是一辆新车，没有人认识。”欧文希冀得看着于茗。 新车？那就是说他是躲着出来的，于茗想到，欧文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无所顾忌——也是，要不然他就不会结婚了。 要去吗？ 如果他不去，欧文肯定想进他家，去，总感觉要对付很麻烦的事。但想到另一茬，他真的不去也不好证明他是爱欧文的，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一家异域的私人会所，会所靠山，后面是温泉。这里于茗来过很多次，都是和欧文，没错，他们第一次就发生在这里，在一间华丽的包厢，美食和美酒，意乱情迷……那时候于茗大三，欧文的金钱攻势让他这个普通家庭的后生倍感惊讶，他当然有被迷惑到，但发现和欧文作爱并不让他快乐，他就决定暂时不同意和他在一起。 物质是一方面，但快乐也非常重要。 但后来欧文实在对他很好，还送了他一辆豪车，虽然他没怎么开过，也逐步地接受着欧文的好意……如果欧文不那么优柔寡断，他说不定会最终同意他，和他永远在一起，就和影视里的男女主一样。 但终究他是个男人，而欧文毫无预兆地选择了女人。这让于茗感到自尊心倍受伤害，他才是这段感情的主宰，欧文怎么能先于他抛下他。 那么，今天又来到这里了？要和他做爱吗？于茗思考着…… 但他随即否认了，倒不是于茗突然间道德心爆棚，而是因为欧文结婚了……他也许和女人有过……这让他感到些微恶心。 但如果欧文非常渴望地乞求他怎么办？ 那也不行，反正他结婚了，他有最好的理由拒绝他。 “我们先吃饭，然后去泡温泉怎么样？”欧文温柔地说。 于茗看着他。 他们进了优美的包厢，欧文绝对故意的，还选择了他们发生第一次所在之地……于茗有些紧张，他隐隐蓄着力，准备随时拒绝欧文，欧文好像看出了这一点，吻了他的肩膀，失望地坐到了对面去。异域的小姐姐送来精致的食物，门厢打开的时候，于茗看到旁边的包厢似乎也来了人。 “茗茗，我没想到你会，意识到你对我的感情。你要是早点该多好。” “那你就不结婚了吗？”于茗想也没想就直接问。 欧文沉默地吃了一口小菜，咽了下去，“我的家庭，必须要传宗接代。” “我理解，”于茗不看欧文，自己喝着度数很低的甜酒，“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 欧文也喝了一口，“于茗，我可以离婚的！” 于茗猛然抬头看他。 “传宗接代是必要的，但是……我也想追求我的爱。” “你不能离婚！”于茗脱口而出。 欧文微笑，“为什么。” “张尚德她……她那么爱你！而我，我不是女人，我不能生孩子……” “所以她很好用，茗茗，等到她生下第一个男孩，我就能提出离婚，这是我家族的要求，你放心，我已经和家族达成协议了。” 于茗感到震惊，达成协议？那么张尚德知道吗？ 如果欧文离婚了，他再和他在一起，似乎也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总觉得不对劲……他甚至开始怜悯起张尚德了，爱的人不爱她，却娶了她作为生育工具，张尚德还以为自己赢了？她赢了什么呢？太傻了。 他个人的原因，使他对女性的感情复杂，他一方面嫉妒她们可以天然享受男人的爱，一方面又和她们产生很大的共情，他喜欢跟她们互称为姐妹的原因就是如此。 张尚德不被欧文所爱，他本来应该感到满足的，但此刻他却不这样感觉。因为他想到……如果欧文不爱他，如果他是女人——虽然这些如果没有意义，但他也是有可能被利用的…… 想到这里，于茗的脊背有些发寒。 欧文深情地看着他，“茗茗，你知道的……我是为了谁……如果你有过爱，就该明白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痛苦。” 于茗因为迷惑而显得悲伤的眼神放在欧文脸上。 如果我有过爱？ 他当然有过，他爱他的爸爸妈妈，他们无条件地爱他；他爱李琳，这样的人是他闺蜜他应该烧香一辈子；他还爱男人，男根崇拜也好先天缺陷也好，就是爱。但要真的把爱集中到某一个人身上，成为那种眼睛里只容得下对方的态度，那需要双方的意志统一，这太难了，像是在探讨某种哲学问题，对他也有些过于深奥。 难道欧文就是这样看他的？眼睛里只容得下他……却因为得不到他的爱而非常痛苦……他也有些怜悯欧文了。 他也有痛苦，但他的那些痛苦很多时候和自尊心联系在一起，跟那种眼里只有对方的爱还不太一样。这一点他能欺骗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而真正让他痛苦的东西，他是不敢碰的。欧文这样说无疑证明，他还是占据着欧文最多的爱，但此刻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 欧文还是温柔而忧伤的看着他，去握住他发凉的指尖，“茗茗，别对我失望，大家都是这样。我父亲和我母亲就没有爱，我父亲有三个地下恋人，我妈妈也知道，大部分男人都这样；谢氏集团的董事长有七个情妇，都住在市郊的一所别墅；还有市政府李政员，他是同性恋，他起码有三个情夫，而且他们都有正常的家庭。我说这些没什么别的意思，茗茗，别对我失望，爱是人的本能，我也有爱的本能，但我不一样，无论我是否娶了别人，我心中也只有你一个，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明白……” 欧文越靠越近，气息打在于茗的脸颊，就在他嘴唇要贴上的时候，于茗头一偏，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