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终究是瞒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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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话刚出口，沈映阶顿时意识到自己差点暴露身份了，便沉默了起来，干脆不说话，让大反派自己唱独角戏，反正是他要说事儿。 裴衍见他这样，微挑眉：“怎么不说了？” 沈映阶神情恹恹：“没什么好说的，你说我听就可以了。” 裴衍目光深沉地看了沈映阶一眼，也不再纠结这事儿，便接着道：“沈凌墨那些照片，我查到是谁散发出去的了，他之前是蒋玉青的一个小情人，照片是他散布出去的。 不过，照片原本是蒋玉青照的，不知怎么流落到了蒋夫人也就是我姑姑的手里，我姑姑想要分开沈凌墨和蒋玉青，就让小情人拿着这些照片去威胁沈凌墨，说这照片是蒋玉青给他看又让他拍下来的，以此挑拨沈凌墨和蒋玉青之间的关系。 之后，就是小情人嫉妒沈凌墨，就散布了照片，让沈凌墨身败名裂。蒋玉青也惩罚了那个小情人，照片也回收了，不过沈凌墨的名誉也算毁了。 所以，我查清事情后，又找到了那个小情人，让他给每个发过沈凌墨照片的人发一封道歉信，之后又给裴氏的企业下了令，如果沈凌墨来裴氏企业应聘，无条件接收。 这事儿牵扯到我姑姑，所以只能找替罪羊，如果我姑姑接纳了沈凌墨，那这笔账也是他们自己算。” 沈映阶听完裴衍的话后，先是被他的做法惊讶了一番。 大反派能说出让裴氏企业无条件接纳沈凌墨这样一个身败名裂的人入职，那得担了多大的风险，可能还有很多人反对，这事儿他得谢谢他。 只不过，沈凌墨会身败名裂竟然是拜蒋夫人所赐，即使对方是大反派的姑姑，他也不喜欢对方。 沈凌墨可是正怀着孕呢！ 这么对待一个孕夫，没让人惊吓得流产了就很不错了！ 沈映阶沉默着没说话，表情有些阴郁，不过这都在裴衍的意料之中。 至于小男生和沈凌墨的关系，他也花了大功夫查清楚了，两个人确实是亲兄弟。 在十五年前，两人的父母离婚，小男生跟着母亲过，而沈凌墨跟着父亲，之后父亲又再娶，又生了个妹妹。 沈凌墨过的生活比起小男生来说要好很多，至少沈父有工作有经济来源，从没在这方面亏待过沈凌墨，小男生就不同了，过的都是苦日子。 想到这里，裴衍对沈映阶又更怜惜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吊针水手疼？”裴衍打算转移一下注意力，他还以为小男生听到他帮沈凌墨澄清了的事情会高兴那么一点点的。 沈映阶看了一眼自己吊针水的手，直言道：“不疼。” 裴衍无奈一笑：“不疼就行，沈凌墨这事儿算暂时解决了，以后也不会有人对着你的脸放肆了。” 沈映阶抬起眼皮，很真挚地向大反派道谢：“衍哥，这事儿我很感激你。” 顿了顿，他决定把沈凌墨就是他哥哥的事情说出来，因为看样子大反派什么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了，还不如趁机坦白了好，省得大反派以后说他隐瞒了他。 沈映阶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沈凌墨确实是我哥哥，我之前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以为我哥得罪了蒋少，才会被他这么对待。” 裴衍有些意外小男生会对他坦白，嘴角微微一勾，引诱着他继续说下去：“然后呢？” 沈映阶看大反派表情如常，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然后，就是后来发现他们好像有过情感纠葛，就改变了对蒋少的看法。” 裴衍颔首：“他们之前确实是情侣关系，只不过发生了很多事，导致现在沈凌墨离开了B市找不到人，蒋玉青也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沈映阶嗤笑一声：“那是蒋少活该，他总有一天会后悔这么对待过沈凌墨。” 沈映阶也不怕因此得罪大反派或者是蒋玉青，反正事情说开了，这些有权有势的人想要对付他们也容易得很，再怎么躲也躲不掉。 “实话说吧，在沈凌墨没找到之前，我恨死蒋玉青了，也不喜欢蒋夫人。” 沈凌墨他一个孕夫被逼的逃去别的地方，他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个未知数，想想，现在他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恐怕已经有七八个月了，正是高风险的时候，如果他还在外奔波，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了。 裴衍也没想到小男生对蒋玉青这么反感，因为沈凌墨是他哥哥仇视蒋玉青很正常，但是小男生这个样子，好像还有另外的隐情导致他如此。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蒋玉青？”裴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映阶抬眼看了大反派一眼，又耸下了脑袋，弱弱道：“我不想说，时间会证明我没有恨错人的。” 裴衍：“……”虽然他知道小男生不会说原因，但是他这个回答还是让人很出乎意料，有点儿奇葩。 “行吧，你不说那就不说。”裴衍也不想跟个病号过多纠结，“不说这事儿，你先休息一下，吊针水也挺累的。” 沈映阶目光投向大反派，有些撒娇道：“我不累，衍哥，今天晚上氛围正好，我也把之前没有跟你说的事情一并跟你说了吧。” 裴衍闻言一愣，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的，“你肯说了？” 沈映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既然说了会说，那自然会说，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时机适合，自然就说了。” 裴衍勉强信了他的话，略一颔首洗耳恭听。 沈映阶清咳两声，以缓解不存在的尴尬，犹豫了片刻，又跟大反派寻了一个保证。 “衍哥，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感到惊讶。” 裴衍颔首：“如果你承认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我肯定是不会感到惊讶的。” 沈映阶：“……”大反派你他妈懂不懂什么叫捧场！ 沈映阶被气的脸颊鼓鼓的：“你这样子我根本没有说的欲望。” 裴衍很淡然：“你可以选择不说。” “我！”沈映阶简直想跳起来暴打大反派一顿。 他，大反派，终究是变了！ “你变了衍哥。”沈映阶哀叹一声。 裴衍挑眉，看着沈映阶这气的牙痒痒又不能把人怎么样的样子，觉得挺好玩儿，“我没变，是你变了。” 沈映阶：“……” 好吧，他妈的是我变了！ 不承认的话，今天的话题怕是不能好好进行下去了！ “行，是我变了。”沈映阶一脸“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的表情看着裴衍，缓了缓，才接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有时候会做一些你觉得很怪异的举动吗，那是因为，我能够看到你的死亡。” 说到这里，沈映阶终于能够松了一口气，毕竟这秘密已经在心里搁了很久了，憋的慌。 不过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儿，又赶紧补了一句：“仅仅是你的死亡，另外我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不管沈映阶说什么，反正裴衍被这些话给惊呆了。 小男生竟然能看到他的死亡，所以才会一次次救他？ 这就解释得通，小男生为什么在洞穴救了他后，为了要留在他身边，主动跟他说云霄阁的秘密，不仅是寻求庇护，也是因为能看到他的死亡。 而第二次他中弹差点身亡，小男生可以选择不救他，可是却依旧来救了他，哪怕自己昏睡了一个星期，并且忍受巨大的共情痛苦。 第三次是救孙淼，他不想让他成为杀人犯，可能是小男生看到了他因为杀了孙淼而死，所以救了孙淼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 他那种情况下射杀孙淼其实是完全无罪的，小男生说不让他成为杀人犯，乍一看也太缺乏常识了，即使小男生认知那样杀了人他就成了杀人犯。 如果以小男生能预知到他的死亡来解释，那便解释得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恐怕小男生预知的他射杀孙淼的原因并非如此，而他会因此死去，所以看到相似的场景，就尤为在意，怕他真步了后尘。 不过这里面也有几个疑点，为什么小男生偏偏只看得见他的死亡，偏偏想要留在他的身边，明明他可以选择视而不见。 裴衍心有疑惑，也果断问了出来。 沈映阶闻言沉默，这要是给大反派解答，那他最后一个秘密也没有了，说自己穿进了一本里，何其可笑。 这个秘密他在经过多日的思考后，选择闭嘴不谈。 所以，面对大反派一针见血的反问，他也有了应对的方法，那、就、是，甩锅！ 沈映阶皱紧了眉，瞪着大反派：“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你为什么我只看得到你的死亡，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的死亡，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全是血淋淋一片，我还是个未成年，这样子会有心理阴影的好不好！” 听沈映阶说完，裴衍也是一言难尽，因为小男生说的也没错，他疑惑小男生为何只看得到他的死亡，小男生也困扰于为什么只看得到他的死亡。 “很抱歉。”裴衍思来想去，也只想出这么一句话。 沈映阶装作得寸进尺地哼哼两声：“知道道歉就好。” 然而裴衍话锋一转，微眯着眼睛说道：“可是，我怎么总觉着你在敷衍我？” 沈映阶愣住，大反派他又没信！ 沈映阶蔫了，大反派到底被作者下了什么降头，疑心病那么重。 他又瞪了大反派一眼：“你这么说伤我心了，我都坦白了！” 裴衍本也只是试探他，见对方要炸毛，赶紧顺毛撸。 “别伤心，哥信你还不行。”裴衍微微一笑，转而又蹙起了眉，“不过你这只能看到我的死亡还真是玄乎，你的起死回生的金手指也玄乎，所以……” 沈映阶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道：“你、你不要把我丢研究所去，我可以为你做一切，端茶倒水做牛做马都行！” 裴衍：“……”真想看看对方这小脑瓜子里想的是啥…… “所以，你以后只能待在我身边，免得被人惦记了做移动奶妈。” 裴衍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沈映阶听的满头黑线，大反派你特么要说话就说完整，顿一顿是要干嘛！ “嗯嗯，以后我就跟衍哥你身后了，你可是我的再生父母。”沈映阶咧嘴一笑，其实他想说的是金主爸爸，但是太恶俗了不太好说出口。 裴衍一笑：“这再生父母我可担不起，你也是有爹妈的人，我怎么能抢了他们的位置。” 沈映阶：“……”是啊，大反派你最怕你妈了。 裴衍又道：“说到你这些能力，我还得琢磨琢磨，对了，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力的？” 沈映阶放下的一颗心又悬了起来，赶紧想办法敷衍过去大反派才行。 不过这也让他慢慢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的。 他想了想，缓缓道来：“我三岁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一个得肝癌的老奶奶，就在我家附近的老奶奶，之后我就大病了一场，那会儿我人小，哪儿一疼就全身疼，我妈妈还以为我中邪了。” 他记忆力好，三岁就已经记了不少事，想到母亲为了他衣不解带地照顾他，他便暖心得忍不住笑了，即使母亲逝去了，也依旧像太阳一样温暖照耀着他的心。 裴衍看着沈映阶突然变幸福又变怀念的脸色，生出些疑惑来，“然后呢？” 沈映阶回神，接着道：“然后那个老奶奶本来要死，却奇迹般地治愈了，那会儿网络还没那么发达，所以传的不广，再加上大家迷信，然后老奶奶好了，我病也好了。” 沈映阶说完叹了口气：“接下来才是要命的，我初中的时候，上学遇见车祸，那会儿胆子大，见人躺着流血就去给人止血，没想到一碰，全身发疼，没忍住晕了，对方活了，所有人都惊讶，可我愣是被警察医生还有同行的同学安了个被吓晕的莫须有病名，你知道初中男生可要面子了。” 说到这里，裴衍虽然同情沈映阶，却也忍不住笑了。 沈映阶早就因此被同学笑过好多次了，免疫了，管他大反派笑不笑。 他又接着说道：“第三次是被陌生人偶然碰到，那会儿正跟对方有些距离地并肩走着，谁知他一下子心肌梗塞，胡乱抓的时候碰到了我的手，我跟着一起疼起来，不过他人活了，之后我也就确定自己能救人了。” 裴衍颔首，点评了一句：“经历挺坎坷。” 沈映阶无奈一笑，有些惆怅：“可也有救不了的人，我不知道她得了会死的病，她进手术室前我都没能见她一面，或者说，我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所以没有救下她，她不应该死的。” 说到这里，沈映阶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眼里笼罩着一层阴霾，再加上他是个病人，这一刻，在裴衍眼里，小男生就像个脆弱的白瓷娃娃，随时都可能会碎掉。 他不欲去追究这个人是谁，是小男生的亲人，或者是什么狗血的初恋，他只是不太熟练地安慰人：“生死有命，有些人即使巧遇到你，也注定活不了。我很幸运，被你救了三次。” 只不过这一不追究，倒是让裴衍错过了一个挖掘小男生最深秘密的机会。 沈映阶被裴衍这话说的心尖一颤儿，他不敢去看大反派，因为他无法启齿为什么总得救大反派的原因。 因为这是一本书里的故事，大反派的最终结局就是死。 如果大反派不死，那被大反派牵扯到的小配角小炮灰也就还不到时间死，比如说他。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死，大反派就必须得活着，证明世界线不会收束，本书剧情已经偏轨。 可是仔细一想又有漏洞，为什么一定笃定大反派死了他就活不了了？ 假如当初没意外救下大反派，不抱大反派大腿，他会怎么生活呢。 只能做黑户，然后被主角团的人发现，再次把他咔嚓？ 还是主动向主角投诚自荐，说自己有利用价值，然后顺着主角的路线，以他看过原文的先知能耐，抢占资源，等待突破和质的飞升？ 可这条路线得假设主角信他，并且还要做50％的假设，主角不信他，或者主角会接纳他的能力，但是会把他当做移动奶妈使用，终生囚禁他。 好像所有路线算下来，当初的阴差阳错急中生智选择了大反派才是走了最正确的一条路线。 他跟大反派共患难过，有共同的敌人，彼此互利互惠，简直最佳契合的搭档。 沈映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当初做的决定最正确，他不后悔跟了大反派。 即使只是做个跟班又如何，人的价值有时不仅由别人由自己的地位由自己的能力定夺，更由获得满足的心定夺。 或许别人会觉得，他身负神奇的力量，可以努把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是他仅仅只是拥有能力，没拥有自保的力量。 所以，他只能借助别人之手，让自己一点点成长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聊的一瓶针水就吊完了。 裴衍很熟练地给沈映阶换了针水瓶，沈映阶看着他这些动作，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衍哥，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就是遇到了你。” 裴衍一愣，只觉得这句话有些让人心悸，不过他还是很快压下了这一闪而逝的情愫，打趣沈映阶道：“你这话说的，要是我是个女孩子，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告白宣言了。” 沈映阶被打趣的嫩脸一红，这话都能被大反派这么歪曲！ 他不满地反驳道：“我是说正经的！” 裴衍也不逗他了，笑道：“行行行，你最正经，不过像你这样上赶着要救人的，我可真没见到过。” 沈映阶一阵无语，心里不住嘀咕，那也得我愿意救他啊，我又不是圣母。 裴衍又道：“我也终于琢磨透你为什么会救我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了，并不仅仅是因为你能看到我的死亡，还因为你这个人热忱善良，有我所没有的纯粹。” 沈映阶愣住，眼睛一闪一闪的：“衍哥，你在夸我？” 裴衍难得实话实说不否认：“没，在说事实。” 沈映阶咧嘴一笑：“说事实我也开心，都没人这么说我，连我妈都经常骂我是个扔了笔杆子就只知道捡木棍子打架的调皮蛋。” 裴衍不由失笑：“那你可真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沈映阶毫不觉得羞耻地点点头，得寸进尺：“衍哥你说得对，要是再多夸我几句就更好了。” 裴衍终于忍不住大笑出来，其实小男生真就还挺逗的，即使受伤了也掩不住他的幽默。 沈映阶嫌弃地一张脸皱在了一起，他只觉得，捂着肚子大笑的大反派像个傻逼，完全崩了人设，一时让人有些一言难尽。 沈映阶一下子说了不少话，虽然自己觉得没问题，但还是被裴衍按着戴上了呼吸机，只能看着对面坐的人，就是不能跟对方聊天。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反派陪床又有什么意义在！ 被当做陪聊工具人的裴大反派依旧严肃地按照治病标准来，不让沈映阶有丝毫松懈之处。 如此，沈映阶也便作罢，不再纠结此事，大反派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聊天能缓解疼痛的秘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