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他把我捧在了心尖上,所以宁愿在我面前卑微到尘土里
我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继而转化为一片的无奈神色。 “若要与我相配,至少总要养好身子才好。以你如今这身子,如何相配?”他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 “我还没嫌你,你倒嫌起我来了。”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脸颊。 “我学富五车才貌双全,你如何嫌我?莫非……是嫌我这身子不成?”他看着我,眸中似有深意。 我动作顿了一下,一时间并不知他是否当真记起了他醉酒那日的种种,只道,“毅儿这身子自然是最干净的,我喜欢还来不及,如何嫌得。” 他眨了眨眼睛,“你怎知我干净?” “毅儿昔日亲口所言,还能骗我不成?” “自然不曾骗你。只是如今三年已过,当时干净如今却也做不得数。不若……”他朝着我贴过来,伏在我胸膛上,对着我耳边吐气如兰地说着。 “不若?” 他牵起了我放在他腰畔的那只手,朝下移动到了臀缝之间,“不若你试试?” 一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在朝下涌去,蛰伏着的欲望在此刻苏醒,根本不受抑制。 他就跨坐在我身上,这般的变化他自然也察觉到了,更是主动往上蹭了蹭,一瞬间的刺激使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莫要闹了。”我扣住了他的腰,将他紧紧地揽在怀里,仿佛要将他揉碎融进我的骨血。 “你倒是好定力,这还忍得住。”他弯着眼睛看着我。 我说过,蒙毅这个人一旦诱惑起来那就是十足的妖精,不管是懵懂还是魅惑都足以令人疯狂。 我自然也不想忍,只恨不得现在便把他压在身子底下肏干,可毕竟有伤在身,身体上的疼痛好歹唤回了我的理智。 “算了,不闹你了。”蒙毅这般说着,身子从我身上离开,而后向下挪腾了几下,坐在了我的小腿处。 我正好奇他为何要坐的那么远时,他忽然便朝我俯下了身子,拉开我的衣襟将我的性器纳入了口中。 一时间快感直冲大脑,旁的事便再不自知。 直到我在他口中射出来后,他这才重新帮我拉好了衣裳,抬起身子来看着我。 连续的吞吐让他的眼中泛起了水光,长时间的容纳使他一时有些合不拢下巴。他的嘴便那样张着,粉嫩的唇舌上尽是粘稠的白浊。 只是看着这样的他,我便只觉得那欲望好像又有了要抬头的趋势。 他朝我笑了笑,伸出舌头将嘴唇上的浊液全都舔入口中,而后喉咙一滚便尽数吞咽了下去。 他这个人,明明是那样高傲的,却总是喜欢这般诱惑我,甚至宁愿做出这等以唇舌为我服务的事来。 可即使是如此,他却也仍旧是高傲的,看向我的眼神中没有半点讨好的意思,他的所作所为从来都不是为了服侍,而是撩拨。 他总是能让我如此欲罢不能。 我扯过了他的身子,再一次朝他吻了过去。 王贲来的时候,我正倚在床头读着书简等他。 他出现在我的寝殿门口,显然早就知道我已经醒了,神色间并无意外,只是讪讪的,颇有几分踟蹰。 我抬眼看他,语气并不是太好,“你终于舍得来了?” 实际上,我本以为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应当是他的。 可是并没有,所以我觉得有些不悦。 其实我知这种不悦很没有道理,他是通武侯,是当今大秦的重臣,不再是当初那个日日无所事事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他有很多事要忙,自然不可能一直在我床头守着。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大抵是这些年来他不不论身份地位的改变,待我一如往常,所以我也就把这一切都当成了理所当然。 他朝我走过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你生气了?” “生气?我生什么气。”我回他。 他便在我身旁矮下了身子,也不坐在我床上,而是坐在了床边的脚踏上,抓起我的手在拢在了手心,抬头讨好地看着我,“是我的错,你莫生气,好不好?” 一时之间,我忽然觉得我们俩好似一对儿年轻闹别扭的小夫妻,而且他是那个赔礼道歉细心哄弄的丈夫,我是那个生气了还死不承认赌气不理人的小妻子。 这样的联想让我一阵恶寒。 可即使是这样,当我认真想来的时候,却发现这样的描述的确很符合我和他。 “王贲。”我敛了神色,出口唤着他的名字。 也许是我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可怕,他竟然被我那一句吓得抖了抖,脸上浮现出几分慌乱来。 “我真的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令宫人们不得苛责他,我,我以为你当真是为了折辱他才带他回来的!我知道的话定然不会私自去打他,我……我不知道你喜欢他……” 他说的语无伦次,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哀哀地看着我。他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贴在他的脸上。他握的很紧,仿佛生怕一松手我便会挣开他。 “实在不行你打回来好不好?尽管打,打到你出气为止,我绝不喊一声疼的!扶苏,好公子,你怎么罚我都好,只是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原本因为睁开眼没有看到他而起的那些不悦情绪顿时便烟消云散了,而后我又觉得有些可笑。 他竟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他打了高渐离? “你怕我生气?”我不动声色地问。 “怕。”他非常诚实地点头,“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别对我生气,好不好?” 这倒是奇了,我便开口问道,“打你你都不怕,却怕我生气?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眼睛抬头看着我时像是一只大型犬似的,“我只是怕你不理我。” 蓦然间呼吸一滞,我竟觉得心下有几分酸楚。 我忽然想到,我们两人在一处的时候,尽管他经常气得我脑仁疼,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哄我的。 他对我最常说的三个字,便是“好不好”。 他似乎从未向我生气过,他在我面前永远都是一张笑脸,就连半分冷意也无。 他从来对我都是温言软语,一句硬话也都不曾说,那无数句的“好不好”,道尽了他对我无尽的温柔。 他本是一个杀伐果决立于百万人之上的将军,可他却从未不舍得我有半点的难过。 就像现在,他本没有丝毫错处,我知他是因为我受伤所以才会去见高渐离的,可他现在却在这里和我道歉,甚至宁愿让我打回来。 他在我面前,是从不顾什么将军威严的。他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喜怒哀乐,而他自己则从来都放在后面。 我带高渐离回宫,于公,他可以斥责我不顾安危私放罪人;于私,他可以生气吃醋我另有新欢。 可他没有,他是一个将军,却为了一个乐师而向我道歉。 他是自轻自贱吗?不,他不是。他所有歉意的源头都是我,而不是高渐离。他仍旧觉得高渐离该打,却因为顾虑我的心情而低头认错。 他把我捧在了心尖上,所以宁愿在我面前卑微到尘土里。 大抵真正爱着一个人的时候,人便总是卑微的。 但我不愿见他如此卑微。他合该是肆意张扬浪荡不羁的,如今这幅模样,会让我觉得心痛。 也许我不止为一人而心动过,但我却是头一次因为一人爱我至深而心痛。 我知道,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他了。在我心脏最深处的地方,他已然在此刻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