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都不会心疼自己吗

    池可莱今天心情不好。

    一大早开完晨会，IF内部的大家伙儿就默认了这个现实，彼此心照不宣，互相挤着眼色。

    光是短短的一上午，迟总监就训了三个组长，打回去两份合作案。她办公室的大门，看上去都在散发着隐隐的黑气，让人不敢靠近。

    已经临近中午下班的时间，没人再想来触池可莱的霉头。她紧盯着电脑敲字，手头上还堆着两个计划书，这才有些时间处理。

    并不是她不讲道理，初入IF，才发现这里的管理竟然比嘉合松那么多，一些员工的工作态度和工作效率也跟不上，需要她手把手指点，一字一句一笔一划看出问题，所以她才着急上火起来。

    再加上昨天确实发生了让她心情转阴的事情，回家以后，她晚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爬起来在手绘本上涂涂画画，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虽然说，以前也习惯了熬夜画稿的生活，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只感觉到双重的疲惫。在嘉合工作的时候，她常常听身边的人说她有着机器人一般的工作效率，可是她不是机器人，她也有感情，而这些复杂的感情严重影响了她的工作进度！

    心中再次把樊曜和谢明朗诅咒了一遍，池可莱揉了揉眉心，继续盯紧了电脑。

    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进。”池可莱无暇抬头，只是简单地应答了一声。

    来人把门反手关好，走近池可莱的桌子，恭敬地喊了一声：“总监。”

    这声音让池可莱眼皮子跳了一下。

    “哦？”

    这是谢明朗的声音，平时听着那么好听，现在听着怎么这么可恶呢？她抬起头，想挤兑谢明朗两句，结果却在看到他的脸时皱起了眉头。

    “你的脸怎么了？”

    谢明朗的唇角很明显有着一道红痕，右边的脸也似乎有一些肿。池可莱一眼便发现了他脸上的异样，谢明朗慌了，在池可莱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没事。这是...我昨天自己摔的。”

    “摔的？你昨天明明...正常人怎么可能摔成这样？你摔的时候就让脸直直着地啊？而且摔伤难道不应该有伤口吗，你这一看就是肿的。谢明朗，你说谎的技巧可得好好练练啊？”

    虽然嘴上不饶人，池可莱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站起身走到谢明朗身边，捧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又小心翼翼地碰了下。

    “给我看看。哎——别躲，那么疼吗？”

    她皱着眉看着谢明朗的唇角，谢明朗微微偏过头，闭上眼睛躲避着她的目光，羽睫垂下轻颤，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迟总监，我没事。你先放开我。”

    “......”突然意识到自己关心过了头，池可莱收回手，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桌子上，“那你来找我，有事吗？如果是关于你们组这个月方案的部分，下午再说。要到下班的时间了，我不想耽误你休息，你也别耽误我休息。”

    “不是的，”谢明朗摇摇头，“我想这个时间你应该没有那么忙，才过来......我想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池可莱眨巴眨巴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什么？你跟我...道歉了？”

    啊，道歉。她想起自己昨天是在给樊曜的短信里写了这一回事儿，但多半是为了泄愤写下来的，也没有指望谢明朗真的来道歉，可是......

    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变了脸色，一把抓住谢明朗的手腕。

    “是樊曜，他打了你，让你给我道歉？”她阴沉着脸逼问道。

    “没有！”谢明朗反驳得很迅速。

    “你别骗我了，我都说了你说谎的功夫不行！我和樊曜交往了三年，我知道他的脾气，虽然他这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对手下的人很狠的。我是因为有这层身份压着他，他才不敢对我怎么样。我还以为，他这么喜欢你，不会对着你撒气，可是怎么......”

    想到是自己那条泄愤的短信让谢明朗被樊曜打了，池可莱根本控制不住心中涌上的内疚，再次捧着谢明朗的脸左右端详，内心莫名其妙浮现出一种让她喘不上来气的情绪，鼻子也有些酸酸的。

    “樊曜真是禽兽不如，我要报警！”

    “迟总监，”谢明朗无奈道，“你昨天也划了樊少的车。不知道警察先抓谁比较好呢？”

    “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他发那些话。他扇了你耳光吗？扇了几次？不行，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开点消肿的药吧......”说着，她就要去拿自己的包和外套。

    “别这样。”谢明朗拉住她的手，“...樊少不是有意的，昨天你把他的车划了，还声称和我有关系...他是一时急昏头了，而且他后来也跟我道歉了。其实...是因为你手里的那些料，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那些东西对他很重要，樊少希望你消消气，不要冲动。”

    “哦。”池可莱放下包，回头冷冷地看着谢明朗，“你一定要帮樊曜说话吗？就算他打了你？”

    谢明朗的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但随即被他掩盖住了。

    “我必须这么做...对不起总监，你可以原谅我吗？”

    “我原谅你什么？”池可莱甩开了谢明朗的手，“之前对我爱答不理，现在却跑过来跟我道歉，全都是因为樊曜吗？他打你也没关系，骂你也没关系，对不对？我虽然昨天是想要你一个解释，但不是要这种结果。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和樊曜不是那种关系，那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我的关心在你眼中就一文不值吗？”

    谢明朗低下头，手默默收回到了身侧低垂着：“我...对不起，就算不是因为樊曜的事情，我也想说对不起。”

    “难道你自己都不会心疼自己吗？”池可莱到底心软了，看着谢明朗叹了口气，“那么漂亮的脸蛋，我那么喜欢，全都让樊曜弄乱了。”

    第一次被形容“漂亮”，谢明朗面颊泛起一层薄薄的红色，有些气恼地看着池可莱：“别这么说。”

    “刚刚还求我原谅呢，转过头来就发脾气。你的性子还真像我以前在老宅养的那只猫，一会儿乖得很，一会儿又对我吹胡子瞪眼的。唉，可是我真的不擅长对付这种小动物啊。”池可莱想到这，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我不是要对你发脾气，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好了，话说回来。”池可莱见逗猫逗得差不多了，收起笑容双手环胸，“你也知道，我手里有对樊曜很重要，他不想让我散布出去的东西。但是，怎么说呢...唔，如果你道歉足够有诚意我就不追究你们这件事了，樊曜那些脏东西我也会帮他藏好，怎么样？”

    “我已经道歉了。”谢明朗皱眉，他实在没想到这女人变脸的速度这么快。

    “没有让我看到诚意。我想想啊...按我说的做怎么样？如果你能做到我就大人有大量，饶樊曜一次。”

    “你...说。”

    “你自慰给我看，怎么样？”池可莱冲他抬了抬下巴，“现在，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