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分别

    “可惜，将军不是相见就能见的，打了这么久仗，现在才平息，多半也不会再征兵了，哎……”小乞丐一边撮起萧毅手上的碎糕点，一边小大人似地自怨自艾地叹息道，“算了，不打仗也好。”小乞丐拍干净手上的糕点灰，舔干净嘴，心想这个糕点真好吃，等我以后有银子了，我就给周林买。“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父亲，不过你得帮我翻个墙。”萧毅回过神，下定决心要回去见一见父亲，既然不给我开门，那就翻墙吧，不晓得父亲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想法，会像娘亲一样疼爱自己，还是像二娘一样冷漠呢？

    萧毅给小乞丐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约定好时间，就在今晚，萧府侧门见。萧毅悄咪咪地捡起石头后面的小水囊，还好没叫这混小子看到乐儿的水囊，不然也要叫他抢去了，一心想着给乐儿道个别，回忆着乐儿昨天的去向，大概是寺庙的方向。

    一个小陡坡的距离，面前是一大片菜园，已经有几个和尚在地里劳作，抬眼就看见几排飞檐黄墙的寺庙，“小施主，可是来找乐儿小施主的？”这时山坡下树荫里的老和尚问道，“是的，敢问方丈乐儿现在何处？”萧毅像模像样地合十作了个揖，“你走那小门进院，进去便知是哪一屋。”老和尚指了指矮墙上的一道小门说道，“多谢方丈。”萧毅拜了拜，就冲小门跑去。

    一进门，唯有一间屋子收拾得整整洁洁，瓦是新的，脚下的砖是才铺的，门口还有两株开得正盛的栀子，香气四溢，而其他几间小屋廊下瓦上全是稀稀拉拉的杂草，显然是还没撺掇好的模样。

    小萧毅走近屋子便听见屋内乐儿软绵绵的声音，“今天捉迷藏要带上哥哥，乐儿和他约定好了的，薫儿姐姐，娘亲给我做的果脯也要装得满满的，要给哥哥吃的……”小公子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好啦好啦，都准备好了，昨日你就说了大半夜，方丈都记下了。”薫儿无奈地笑道，“出发啦！薫儿姐姐快来追我！”乐儿只顾冲出房间，一出门就撞上了在屋外等候的萧毅，二人俱一踉跄，乐儿小小的一个，晃了几晃，吓得小萧毅忙去扶住乐儿，稳住身子的乐儿抬头一看就看到嘴角额头全是灰尘淤青的哥哥。

    “呀！哥哥！你来找乐儿玩啦，你受伤了吗？痛不痛？抱，乐儿给你呼呼～”说风就是雨，拉住弯下身的萧毅就要动作，“公子，受伤了要先清理伤口，奴婢去打点水给这位公子清理一下吧。”薫儿一出来就见公子要往一个脏兮兮的怀里蹿去，奇也怪哉，平日里公子最爱干净的，今个儿这小子脏成这样也不见嫌弃。

    思索间，水已经端进屋子里了，屋里那位公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板凳上，自家小公子皮实地踩在椅子上，虽说还是在呼呼，好歹没往人怀里钻了。萧毅有些不敢动，乐儿撅着屁股，噘着嘴，轻轻地给自己吹伤口，吹上脸的风软乎乎的，痒酥酥的，直吹得人耳根发烫，乐儿和他离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气和甜甜的梅子味。

    “公子，水端来了，奴婢给这个小公子清洁吧。”薫儿放下木盆说道，“我来，我来，薫儿姐姐把帕子给我吧！”小公子撑着桌子，跳了几下，看得人心惊胆跳，好在椅子是专门给小公子制的，三面护栏，包了角，连椅腿都特别加固了。“好。”薫儿边回答边拧干帕子递给小公子，小公子接过毛巾，呼噜地就往人脸上罩，揉了几下就好了。

    薫儿无比感怀，回忆了这么多次给小公子洗漱的经历，没有人这样对小公子娇嫩的脸蛋儿吧？啊，有了，是老爷，自己洗脸时呼几把，有且只有一回给小公子洗，也揉了几下，小公子被呼得小脸通红，两个眼睛都哭肿了，此后，没人再敢叫老爷给孩子洗漱，后头几番跃跃欲试都被夫人拦下了，公子真是好的没学到，尽学了坏的，瞧那公子哆嗦地抽气声。

    如此在小公子的亲力亲为下，又是清洗，又是上药，随便整理了萧毅的小冠，原本灰头土脸，看起来伤得很轻的公子，被撺掇出来就是头发凌乱，脸上全是红红绿绿的伤口，最后还是薫儿过意不去，重新帮萧毅打理了头发，才勉强看得过去。如此收拾下来，日头都偏了西，萧毅整了整衣摆，终于有空说出今日的来意，向小公子道别。

    “那你还会来找乐儿玩吗？”乐儿有些怏怏的，“会的，我回趟家就来找你玩的。”萧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会食言，依依惜别，再见就是14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