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进门了要放炮(剧情)
傅岳身上就剩两块五了,冰凉的钢蹦揣在胸口,冻的他一哆嗦,想到如果找不到师叔投奔,这两块五都会没了,于是咬牙忍了忍怀里的冰凉。 京都的春天又冷又湿,骨头被泡的冷哇哇,傅岳抬头看着广场中心的大牌坊,一屁股坐在了花坛边缘 。 还是太饿了。 本来,是剩十九块钱的,至少今天中午还能吃顿热饭,师叔晚上也会从外地回来接他,如果他没有多管闲事就好了…… 傅岳一本正经想着,自己不后悔,不然那么大一头猪乱跑,在街上要是撞到了人,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他下火车比较偏,把“京都南”听成了,“京南”,以为坐过站了,连滚带爬提着小布兜冲出火车站,没想到居然提前一站下车。 下车后不是繁华的京都中心,而是炊烟袅袅的郊区,好在京都中心是个四四方方的老城池,傅岳没生气,看准了方向往北走,打算硬生生走到城里去。 因为十九块钱,人家出租车不载他。 路上经过一个村子,敲锣打鼓的正热闹,傅岳掐指一算,今天日子逢六,是婚丧嫁娶的好日子,他平生不爱凑热闹,悄悄绕开这村子。 谁成想村子后方正在杀猪宰羊,傅岳被血气一冲,连声喊着道号低头快步跑, 他不跑还好,后面的人以为傅岳一个生面孔是贼,纷纷拿着手里家伙穷追不舍。 傅岳哪里看到过这种阵势,跑的更加起劲,追赶的村民呼朋引伴,远远坠在山路后面。 众人抓贼正投入,只听一声嘹亮的猪叫从后方传来,面带疑惑向后面看去,只见一头猪挣脱了绳子,见人就撞、排山倒海而来。 一人大喝一声,“三蛋子,你不是在杀猪吗?跑来凑啥热闹?” “哥……哥……你们都跑了,我一个人怎么按住,这头猪快五百斤呢!” “放你x的屁!” “哥!不能让它跑进村子捣乱,旺哥今天娶媳妇,旺哥他娘非把我皮扒了!” “它奶奶个球,绳子呢,给我上。” 猪突猛进速度很快,立刻超越了众人,几乎和傅岳并排跑,他被身旁猪叫震撼,一瞬间傻眼,又听到后面什么“别让猪在街上跑云云”,毫不犹豫往回跑,从众人手里拿过绳子,再拔腿跑去追猪。 傅岳一边跑,手上动作不停,用绳子套了个活扣,挥动手臂套在猪头上。 猪还在跑,傅岳看准了一颗百年老树,把绳子系在自己腰里绕树跑了三圈,三圈过后,绳子绷直,那猪四蹄腾空,僵硬的像后摔了一跤,随后看见树后的傅岳。 “你好,猪……” 猪找到了阶级敌人一般冲着傅岳撞来,傅岳眼疾手快上了树,后面赶来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不敢上前,生怕匹猪一怒,流血千里…… 傅岳高声道,“可有渔网?快去找渔网,绑在门上,我引着它进去!” 众人会意,手忙脚乱一顿安置,在小路上等候着傅岳和猪的到来。 天色微暗,一头白的发光的大白猪拖着绳子冲来,绳子绷紧,身后站着个高腿长的少年,小跑着减缓猪的速度,最终,圆满完成…… 傅岳没想到,自己来京都第一件事,竟然是抓猪,接下来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被讹上了。 “诶诶,你不能走。”老妇人拦住傅岳道,“小伙子呀!你这样不对的,不能让猪进我家门,猪闯进门是要倒大霉的,事事不顺心,你不能因为抓猪就牺牲我家呀!” 傅岳抓耳挠腮,有些无助的看着被捆成一团的,发现一人一猪命运该死的相似。 “那,你想要怎么办?”他也没听过猪进门坏运道的说法,兴许是十里八乡不同风俗,自己又初来乍到,只能顺从的任由处置。 “呐,你要给我家放炮的!去一去霉运,你快去买鞭炮来,放了我就让你走!” 傅岳认真道,“鞭炮不能去霉运,你家里可有火盆、艾草……” 老妇人以为傅岳不愿认,胡搅蛮缠道,“什么火盆艾草,没听说过,不要封建迷信,要放鞭炮的!” 一卷鞭炮十六块五,傅岳身上资产就剩下两块五。 从回忆里抽身,傅岳摸着空空的肚子,坐在台阶上发呆,周围灯火通明,热闹与傅岳无关。 一学生模样的少女提着两杯奶茶走过来,搭话道,“小哥哥,你的头发好长哦。” 傅岳头发又黑又多,颇为漂亮。傅岳确认自己脸上的布巾并没有掉,朝着少女打了招呼。 “我多买了一杯奶茶,你先喝吧,你也是来考一级法师证的吗?” 傅岳抱着奶茶乖乖点头,又摇头道,“我F1去年已经过了,想入学,他们说我没有学籍,只能等推荐信。” 见这少女也是玄门中人,这里天色又黑,傅岳一时之间忘了师父叮嘱,将脸上黑色布巾拉到下巴上,抱着暖暖的奶茶慢慢喝着。 少女眼神一滞,小声道,“青涅师姐?” 傅岳抬头,疑惑道,“你在说什么?” 少女恢复正常,有点不自然道,“对不起认错人了。” 可是眼前这个小哥哥和霍青涅师姐,长的实在太像了。 “我是和光学院的学生,你要是入学,就是我的师弟了。” 傅岳吐出吸管,有点颓丧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没有学籍,我在哪里都读不了。” “我叫闫灵光,走的是舞祭神婆一脉,特长是搜查,你呢?” 舞祭,又名跳大神,可以沟通神灵,用供品交换自己想知道的事。 “傅岳,东岳大帝的岳。” 闫灵光磕磕绊绊道,“是山神吗,还是说冥司之……” “不是。”傅岳摇头,“你想多了,东岳泰山的岳,去泰山封禅的几位皇帝,我恰好都认识。” “阿这……”闫灵光很快想到,“那你的师父就是……” 闫灵光总算明白,傅岳为何没有学籍,近些年私学是不被玄门中人承认的。 “嗯,是他们六位,可惜他们再厉害,也是昨日帝王,不能给我办学籍。”六位大佬被一张学籍难倒,不得不放开少年,让他独身下山闯荡。 古往今来,去泰山封禅过的皇帝一共有六位,也不是每个都是牛掰到姥姥家的大人物,下山之时,他们每人都给了傅岳一句忠告。 嬴政把短剑按在傅岳手中道,“用这个,拔剑快,定可以一击毙命。” “大师父,现在是法制社会。” 嬴政拍手,“法制好啊!” “不让带管制刀具。”傅岳道。 刘彻看着傅岳乖巧的模样,想着自己家小孩不能让什么老流氓给欺负了,交给傅岳一个黑色布巾,“脸蒙上,莫要被别人占了便宜。” 傅岳抬手劈断一棵树,“我觉得还行。” 刘秀没言语,心道您才是最大的老流氓,摸着傅岳脑袋叮嘱道,“多交朋友,多交好朋友。” 傅岳道,“我没有三师父运气好,怕是会遇见损友。” 李治呵呵一笑道,“大胆去做,实在不行咱还有脸,去吃软饭罢!” 李隆基面色一暗,阴阳怪气道,“高宗此言差矣,男儿家独当一面,才能庇佑妻儿,不然枉为人矣。” 傅岳道,“我懂了,软饭硬吃!” 李隆基一脸疑惑,嗓子拔高了几度道,“你懂什么了你懂了?” 宋真宗赵恒道,“就你个唱戏的嗓门大?别凶孩子,六师父我虽然什么事都做不好,唯有一腔孤勇……” 李隆基继续阴阳怪气,“是哦,您一腔孤勇御驾亲征,澶渊之盟跪在蛮夷面前倒是把钱挣了,就是可惜万里山河……” 他说着又唱了起来,李治怕这两人打起来面子上难看,轻声咳嗽。 宋真宗赵恒道,“让他唱,让他跳,他有本事唱念做打,就挺起腰杆疯个够,傅岳你记好了,下山之后,多读书,其余皆听天命罢。” “休得要逞意气追短问长, 御驾亲征出于勉强, 这时候愁只愁回不得汴梁, 好容易盼着个不再交仗, 哪还肯冒风险斗虎擒狼, 更何况有一言他牢记在心上, 就是那孤注一掷意怏怏, 话到尽头休再讲, 马到悬崖你要收缰, 说什么收复燕云旧土壤……” 李隆基一段澶渊之盟给赵恒气了个昏迷不醒,傅岳把瓜子皮装在小口袋里,打算一会出去扔掉。 嬴政嫌他们吵闹,一路将傅岳送到山门外,拍着傅岳肩膀道,“转眼间长大了,我们几个接下来什么也帮不上你,别听赵恒听天命之类的鬼话,好好上学,好好念书……” 突然之间,嬴政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无声的拍着傅岳背后,示意他快点走…… 这天下已经不是当年的天下,神灵更是更新换代,昔日天子昔日臣,不过过眼云烟。 闫灵光问道,“那你的特长是什么?拘灵遣将吗?” 傅岳道,“我会打架,六个师父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肉身金刚?” 傅岳摇头,“我不知道,这次入学后,让老师们帮我测吧。” 闫灵光点头道,“那也好,毕竟老师们才是专业的。你家中就你一人吗?可有什么兄弟姐妹。” 闫灵光思索着傅岳的样貌,忐忑的问道。 傅岳不是傻子,先前闫灵光对着自己叫什么师姐,定是自己同人家长的像,拉上面巾道,“我家中只我一人,父母俱在,送我上山学艺时,他们没有要二胎的打算。” 如果有,也是年纪比自己小很多的弟弟妹妹,并不是闫灵光口中叫着“师姐”这般年纪的人。傅岳不禁对那位“师姐”起了好奇心,“真的很像吗?” 闫灵光点点头,“是的,脸很像,你又是长发,方才在阴影处不说话,几乎以假乱真。” 这就怪了,傅岳轻笑一声,难不成自己还有什么性转版的? “这位师姐人怎么样?你给我说说,等我入学后去找她看看呗!” 闫灵光眉飞色舞道,“说起霍师姐来,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她是能力最全面的玄门中人,无论是通灵、透视、机关、预知等等样样精通,入学的第一年就成了二十六局外聘专员,五零七所中的人也把她当做王牌研究员对待,最近听说有什么神秘任务,几个月没有消息了,估计过段时间她会为一个大案作总结陈词。” 傅岳:“二十六局是什么?” 闫灵光道,“国安部反邪教总局啊,打击邪教,人人有责。你进学校后也会有指标的,你熟悉泰山封禅那几位,简直就是天生给五处准备的人才,五处干的就是侦办文物古迹陵寝犯罪的,到时候有机会可以一起共事。” 傅岳摸着脸上布巾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 广场中心的大牌坊上的灯亮了,最右边灯泡坏了似的闪烁了几下,随后牌坊柱子后面绕出一个灰色衣服的人影,朝着四周转着圈打量,好像在找什么人。 傅岳站起身来,举手示意,遥远喊了一声,“见师叔——” 人影锁定傅岳后,朝着这边小跑,傅岳连忙同闫灵光告辞,朝着目标跑去。 “见师叔你好,我是傅岳。” 两人走到光下,傅岳得见这位见师叔全貌,模样绝不超过三十岁,皮肤很白,眉目舒展,长相是一团和气,傅岳自记事起就是和见师叔联络,两人神交已久。 见云霓隐隐觉得眼前这少年样子气质颇为熟悉,伸手握手道,“叫我师叔不敢当,毕竟你的师父都是人中龙凤,我是负责你的专员见云霓,如果不出意外,我们还会共事很久很久。” 傅岳摘下面巾,笑的露出虎牙道,“达者为师,您看着我长大,叫您师叔也是应该的。” 看到他面容后,见云霓瞠目结舌,努力揉了揉自己眼睛,再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黑纱,再次僵硬的注视着傅岳的脸道,“霍……霍霍……” “看来,我是真的和这位姐姐有缘,遇到两个人都说我长得像她。”傅岳笑容温和道,“究竟有多像,快让我看看。” 见云霓苦笑一声,目光悲伤道,“没机会见了,小霍……霍青涅因公殉职,人已经去了,我手上这道黑纱,还是她未婚夫亲自给我绑的。” 傅岳低垂着眼睛,思索片刻后,坚持道,“师叔,我还是想看看霍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