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什么是贺煜的东西？他指的是我吗？ 我低头看着刚才被白亚握住的手臂，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刚才还乱成一团麻线的思绪，瞬间就被解开了。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我还是确定了，贺煜生气是因为我。 我忍着手臂上传来的湿乎乎的触感，朝着沙发那边走过去。 原本坐在贺煜身旁的人，立刻站了起来将位置让了出来，我瞥了一眼还残留着那人体温的座位，并没有坐下去，而是单膝跪在贺煜的跟前，握住了他拿着酒杯的手。 “别喝了，跟我回家吧。” 贺煜倒是没坚持，手中的酒杯就这么被我拿走放在了茶几上。 他眼神幽冷的看着我，张了张嘴，眼神低沉又嘶哑，仿佛是在反问：“回家？” 我正想点头，就听见他轻嗤一声，语气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那是家吗？对你来说，那不是困住你的牢笼么？只要你有机会，就会……” 我突然就怔住了。 这段时间以来，逃跑的念头已经慢慢的淡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有过这样的念头了，没想到贺煜却会突然提起。 “怎么不说话了？是心虚了？还是懒的跟我解释了。” 我深呼吸一下，拿开贺煜捏着我下巴的手，语气平淡的说：“我说过，如果我们能够好好相处的话，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贺煜的拳头忽然就挥了出来，拳风从我的耳边刮过，落在了我身后的茶几上，茶几本就是玻璃做的，脆弱得很，哪里经得起贺煜这样狠戾的一拳，顿时裂开了一道蜘蛛网般的裂痕。 “你能接受？你能接受要背着我找下家？刘陵，你倒是跟我说说，那小子有什么好的？你他妈用我的卡给我买生日礼物，还得给他带一份。” 我隐约猜到了贺煜口中的“那小子”是谁，只是，我并没有给徐亮买过什么礼物啊。 “你误会了……” 我试图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煜打断了：“刘陵，你嘴里还有一句真话吗？” 他猛地将两对一模一样的袖扣甩在茶几上。 那家店唯二的两对袖扣，一对被我买来送给贺煜了，另外一对，被那个陌生的男人买走了，现在怎么会都在贺煜的手中？ “周一到周五陪我，周六周日陪他，你还真的打得一手好牌。” 带着侮辱性质的话语，冷不丁的朝我砸来，砸的我晕头转向的，我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我站起来，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龌龊吗？” 贺煜也跟着站了起来，然而才刚站起来，他的身体就猛烈的摇晃了一下，差点倒下去，被一旁的白亚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我龌龊？哈哈……哈哈哈哈……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说你想找工作，我就给你安排一个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工作，你喜欢设计，我又给你报了一个学校，还每个周末准时准点的送你上下课，到了最后，我就只得了‘龌龊’两个字。” 贺煜说着说着，就吐出了一口血来。 这是我亲眼看到贺煜吐血，跟通过别人描述来想象的场景完全不同。 我整个人都懵了，眼睁睁的看着贺煜闭上双眼倒了下去。 大晚上的，医院里就只有一两个医生值班，之前坐在贺煜旁边的那个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熟练的指挥着其他几人，把贺煜送到了急症室输液。 “你是医生？”我诧异的问。 男人盯着护士给贺煜扎完针，这才“嗯”了一声，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叫沈玮，是贺煜的朋友。” 沈玮么？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或许是之前在无意间听贺煜提起过吧，记不太清了。 我思考的时候，沈玮再次开口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贺煜为了某个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是真的很爱你。” 我的视线落在了病床那张苍白的脸上，低声喃喃：“或许吧。” 可能是爱，也可能是贺煜与生俱来的那种偏执的占有欲，谁说的准呢。 “这家私人医院是贺家的产业，虽然我让今晚值班的护士都闭紧了口风，可贺煜住院的事情，那边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点点头，承了他这个人情：“谢谢。” 沈玮以贺煜需要休息为由，将其它包括白亚在内的几人全部都赶了出去，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静谧下来。 沈玮忽然问我：“你跟贺煜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觉得你是那种会背着贺煜在外面玩的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只不过是今天刚认识我，凭什么这么认为？” 沈玮沉默了一瞬，像是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样，不过他最后还是将视线从我的脸上移开，只说了两个字：“直觉。” 听了这话，我忽然就笑了起来：“你说多讽刺，你这个和我认识还不到一天的人，都能凭直接相信我，可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贺煜却不能。” 沈玮再次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这不一样，爱情会蒙蔽人的五感，会使人脑袋不清醒，遇到一丁点小事，就会方寸大乱，变得疑神疑鬼的，贺煜就是这样。”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怎么说，你还是等他醒了之后，好好的沟通一下吧，我出去给你们俩买一份晚餐。” 沈玮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房间里瞬间就只剩下我和贺煜两人，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床上的人。 初见贺煜，只觉得这人脑残且下流，满嘴的不可描述，后来两人在一个公司上班，我又看到了贺煜和别的富二代不一样的一面，他对于公司里的一些决策性的决定，总是雷厉风行的，并且很有经济头脑。 可是，当我以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那么精明且有手段的人的时候，他的智商和情商又会双双下线，就好比今晚。 我托着下巴趴在床上，看着这张毫无血色的脸，脑海里响起的是沈玮刚才说过的话。 难道贺煜真的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智商下线么？ 思绪又转到了那两对袖扣上。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多时，推门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是出去买晚餐的沈玮回来了。 “吃点儿吧，贺煜估计要后半夜才会醒，你就这么坐着，撑不住的，吃完之后如果累了，可以在旁边的床位上躺一会儿。” 从下课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的确是有些饿了，因此我也没推辞，拿出沈玮买回来的食物。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一家的手撕鸡？贺煜告诉你的？” 沈玮笑着摇摇头：“贺煜这么宝贝你，又怎么会在我们面前谈论你。”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总归不是凑巧吧？ 沈玮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眼神多了几分复杂：“刘陵，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看着这张脸，心想，难不成我以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