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投食

    “砰！”卫烁把汤碗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动。

    “好了，多谢款待。”卫烁冷声说道，雷昊之前的宠溺和现在的反应完全是两个样子，这让卫烁失望至极，不打算再多留。

    “啊？”这一下，雷昊才从刚才的思绪中回了神，看见卫烁又一次变得冷淡的模样，雷昊立刻反应过来问题的所在，“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卫烁在鼻腔里冷哼了一声。看吧，又是这种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贱样，有种就直说你看不起老子，做出一副碍于血缘关系委曲求全的德行给谁看呢？

    “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更没有看不起你们雇佣兵，真的！”雷昊急切地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很明显，卫烁被触碰到了逆鳞。

    “哦？那还真是稀奇了。光明正大、为国为民的职业军人，也对我这种冷酷残暴、见钱眼开的势利之徒看得上眼了？你的政治课是怎么学的？”卫烁站起身，环抱着双手，居高临下地俯视急躁的雷昊，尖锐的话语就像是蛇的毒液一般喷出，说到最后一句话更是嘲讽至极。

    “小烁！你先坐下！”雷昊也急了，大吼了一声，硬是把卫烁给按回了座位，“我只是刚才一下没反应过来，但是我绝对没有那种意思。”

    “哼。”卫烁一反常态，没有任何成熟的表现，反而有些打蛇上棍的嫌疑。

    “真的啊。部队里肯定有很多人是那种想法，但是那代表不了全部，更代表不了我！你别生气好不好？”雷昊急切地说，最后一句话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委屈。

    “唉。”卫烁当然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了，也许是从未被兄长宠过，当他真正面对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时，那种被压抑了十多年的任性和孩子气就爆发了出来。

    “你是我弟弟，不管做什么我都不会反对。”雷昊和卫烁面对面坐着，雷昊还紧紧地拉住卫烁的双手，手指不断摩擦感受到卫烁手掌上那些训练造成的老茧和伤疤，雷昊不由得心疼对方。

    “那你还一副果然如此的失望样子干什么？”卫烁低声问道，难得地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在里面。

    “那不是担心你嘛，你还不到二十岁呢。”雷昊说完，抱了抱对方。

    “唔……”卫烁舒服地哼了一声，享受着这个温暖又安全的怀抱，他的脑袋贴在雷昊的肩头，也正好看到对方的胸口有一条狰狞的伤疤。

    “你还说我，你自己也才二十出头。”说着，卫烁伸手隔着衣服在雷昊的胸口拍了拍。

    “你说这个？”雷昊直接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赤裸的身体就暴露在卫烁眼前。钢筋铁骨上布满了块垒分明的肌肉，如同铠甲一般健美诱人，不过，上面密布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却也彰显着这具身体曾经受过的苦难。雷昊抓住卫烁的手，让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体的伤痕上移动，然后骄傲地说道：“看到没有，这些都是哥的功勋章！”

    卫烁不由得有些难受。虽然在雇佣兵团之中，这种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司空见惯、更是看到过比雷昊更加严重的疤痕。但当这些曾经不被在意的刀伤和枪伤出现在雷昊身上的时候，卫烁满心的酸楚顿时喷涌而出。

    “对不起。”卫烁小声嘟囔着，既是为刚才辛辣的讽刺，也是为自己两次以莫须有的罪名迁怒对方。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雷昊揉了揉仍然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就是因为我曾经经历过，所以我很清楚你面对了些什么东西。虽说作为男人，不会在乎这种难看的伤疤，但是当我想到你也像我一样时，心脏就一抽一抽的，很难受。”

    “啊？”原来他也和我一样，“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你保护。”

    “哈哈，我知道了，咱们小烁可是超级战士，哪儿需要哥哥保护呢。”说完，雷昊亲了亲卫烁的额头，没有情欲、更没有任何暧昧的行为，只是单纯地宠着这个人。

    一点儿小波折就这样过去，两人的关系毫无疑问变得越来越亲密了。

    “好了，好好吃饭吧。”相互拥抱了一会儿，似乎都迷恋着对方的气味而不愿分开，尤其是雷昊，更是把怀中的“小家伙”越抱越紧。眼见着情形有些不对，雷昊才克制住心中纷繁复杂的情绪将卫烁放开。

    “好。”卫烁的脸有些红，便顺势答应了下来，“喏，给你。”

    “什么？”雷昊刚端起碗，就被旁边伸过来的筷子打断了动作，仔细一看居然是卫烁夹着一块挑好刺的鱼肉。

    “啊？谢……谢啦……”被卫烁的动作一弄，本就有些思绪翻涌的雷昊立刻涨红了脸，道谢的话也变得吞吞吐吐了，于是便赶紧转移话题，“你好好吃饭，不用管我。”

    “没事，我刚才已经吃了很多了，也不急着这一会儿。”说完，卫烁又从汤锅里夹起一条鲫鱼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开始聚精会神地挑菜。

    就这样，别扭的气氛只持续了一会儿，雷昊和卫烁就对这种“互相投喂”的行动习以为常了。

    “那个，小烁……”雷昊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正规军啊？”

    卫烁吃饭的手一僵，然后开口回答道：“以前遇到过很多卫道士，占着大义、行事下作，我有几个好兄弟就是这么死的，连我父亲都差点没了。”说到这里，卫烁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了凶光。

    “对不起。”雷昊低着头道歉。

    “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卫烁开口安慰道，他算是知道自家大哥把自己看得多重了，哪怕是被莫名其妙地怪罪，也绝对只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任打任骂绝不还口。卫烁心中非常愧疚，又说道：“刚才是我不对，太以偏概全了，把怨气发泄在你身上，对不起啊，哥。”

    “啊？”雷昊一听，猛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卫烁，一张冷硬的俊脸立刻被红色布满，一直延伸到了耳根处。

    “噗！”卫烁看着雷昊一脸呆样，不由得失笑，然后又喊道：“哥~”

    “唔！”雷昊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中带着欣喜和渴望。

    “哥哥~”卫烁心里升起了一种逗弄雷昊的恶趣味，便用那种荡漾地语气喊着对方。

    “小……小烁，别逗我了。”没办法，雷昊只得低声求饶。

    “嘻嘻，吃饭吧。”卫烁看着雷昊带着委屈和撒娇讨饶的样子，立刻心满意足，学者刚才雷昊的动作在对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端起饭碗吃了起来。只不过，也许是卫烁在雷昊面前太过放松、又或者是雷昊隐藏得太好，卫烁并没有发现雷昊那不自在地扭动着的身体，还有不断向前坐、试图用桌子来挡住的两腿间的雄起。

    “对了，你说这里的老板我也认识，是谁啊？”卫烁问。

    “他啊……”雷昊故意拉长了话音，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意有所指地看着卫烁，说道，“说到这儿，我还想问问你呢，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弟夫们？”

    “去死啦！弟夫是什么鬼？”卫烁佯装恼怒地回道。

    “难道我说错了？我家小烁是大屌种马的名声可是传得到处都是。”雷昊笑着拍了拍卫烁的背，“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孩才几岁啊？”

    “嘁，肯定又是篮球队那群骚货传的，明明一个个都是大老爷们，怎么一个比一个八卦。”卫烁说着，一巴掌拍在雷昊的手臂上，“还有，你是不是羡慕了？年纪比我大居然还孤家寡人一个。”

    “我那时没时间嘛，再说了，上了年纪哪儿比得上你这样的小孩？”雷昊笑着回答道。

    “哎哟，看不出来嘛，大哥今年几岁了？人老珠黄，肌肉松弛？”卫烁说着，戳了戳雷昊鼓起的麒麟臂，一脸的戏谑。

    “唔！”雷昊又被卫烁这种动作给弄得一怔，口中发出一声低哼，刚刚才压制下去的欲望又有了上头的趋势。

    “嘭嘭！”敲门声响起，把雷昊从方才的窘境中拯救了出来。

    “进来进来！”雷昊赶忙应门，然后就看见房门打开，一个满身痞子气的人走了进来。

    “你来啦？”雷昊高兴地冲对方挥了挥手。

    “还真是一段时间不见了。”卫烁一手撑住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

    来人正是梁野，虽然做好了准备，但当他再次看到卫烁那张帅气的脸庞时，仍然感觉到脸色一红、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前些日子被束缚在椅子上、沉浸在卫烁的气味之中的场景，又一次涌上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