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占鹊巢
那头的徐洛刚放下手里的老年机,一股无力感趁虚而入席卷了全身,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遭受这么多。 家里被徐建国砸乱了,他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准备打扫,阳光下的玻璃碎渣闪着异样的光芒,它好像想与自己融为一体..... 他被锐利的玻璃渣刺醒了,锋利的缺口在徐洛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慢慢的,鲜血从小缝里溢了出来,一滴滴血滴乍落在白色的地板砖上,他起身,全身都痛,耳朵里像住了几万只苍蝇一样嗡嗡的,酸软的臂膀和被打出了许多淤青的后背把他拉回了今天中午。 本来中午他打算随便弄点吃饭的,但是没想到突然有人来串门,他以为是张鹤就直接开门了,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爸居然找到了这个地方,要来收拾他。 “滚出去,你来做什么?”徐洛不屑地看他一眼,他对这个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的父亲没有任何好感,这些年他们吵的架比他们在一起吃的饭还多。 徐建国一把推开门朝着徐洛扇了一耳光,颤抖着手指怒斥:“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有悖人伦的事!你就他妈跟你妈一样贱!”现在的徐建国敞开西服,袖口也被解开,一手叉腰一手指桑骂槐,恨不得当初一射把徐洛射在墙上,恨自己为什么生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被扇耳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羞辱,徐洛反手朝着徐建国的脸来上一拳,这些年他没有爸妈的债谁来偿? “你算个什么东西?”徐洛压住他的肩胛骨,徐建国被憋得满脸通红,想爬起来但是一把老骨头怎么也压不住年轻人。 “我妈当小三儿确实贱,她死得早,我就是个孤儿你管过我吗?既然你之前没有管我,现在也没这个资格管,你麻痹的算什么?”他打人拳拳到肉,恨不得把徐建国当场撕了,他有什么资格来说自己?就算自己现在去当了MB都跟这个傻逼没有半点关系。 “你....!你这个不孝子!”徐建国狼狈地爬到饭厅倚在凳子边,“老子供了你这么多年吃这么多年穿,你这个白眼狼,外生的果然是外生的,你亲爹都不认,说你两句还敢动手,信不信我把你跟覃雾仰搅在一起的事散播给你学校,让他们也看看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 “说!你他妈去说!”徐洛就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着,更何况徐建国是哪里痛戳哪里,“学校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见过我跟覃雾仰在一起!老子给你脸了,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你管不着,小时候谁都有爸爸我没有的时候你不来,现在你那正大光明的儿子出事了就来找我了?贱不贱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徐春石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跟你们父子俩一个姓我都恶心,想让我当你的养子回去帮你打理公司?做梦吧你。”徐洛拎起徐建国的衣领往地上砸,但始终他还是没有下死手,徐建国趁机占领先机,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屋子里的东西乒乓掉落,散碎一地,徐建国一把老骨头还算硬朗,虽说比不上正当年少的徐洛,但拼尽全力还是能打个平手。 徐洛被推到椅子腿前,后背抵着梆硬的椅子腿面部扭曲,剧烈的疼痛从后背炸裂开来,传输到身体的每一寸神经。 “贱货,跟你妈一样的贱,不识好歹的东西,能让你进公司就该偷着乐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之前我在你身上花的你也要一分不落地还给我,徐洛,这是你自找的。”徐建国跨坐在他身上揍他,口水飚出几千里外了,徐洛的胯骨被压得生疼,说不出话来,徐建国揍完捯饬了一下自己就走了,走之前还不忘朝徐洛啐一口口水,说他恶心。 屋子里凌乱不堪,徐洛呆坐在地上,颤抖着手给徐建国划过去一千万,从此不再欠他一分钱,徐建国也不再是他名义上的父亲,疯狂的荆棘在他的心里枝桠生长,徐建国戳到了他的两个痛点,一个是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一个是他的妈妈。 他的妈妈是个小三,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这些年他背负了太多,时长自己会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是个错误,但是又想了想,自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又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老年机的屏幕亮了,刺耳的铃声回荡在耳边,手机上的字好像轻柔的羽毛落在他的心上,抚平了他的伤口,是覃雾仰。 “喂?宝贝,你在哪儿?”男人成熟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嗯?我在家里啊,在看资料,你多久回来啊?”接电话之前徐洛就已经在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他担心。 “哦....”男人松了一口气,“别出门,我一会儿就回来。” “啊,好。” 心如利刃又剜过一次,徐洛开始收拾起屋子,之前没要覃雾仰的钱,现在他又把钱全转给了徐建国,这下子可谓是身无分文还要占别人房子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鸠占鹊巢,徐洛这样形容自己。 徐洛像一只等待雄性归来的小白兔,乖乖桑桑地坐在门口双手环顾住膝盖做出一副防御的架势等着覃雾仰回来找他,这样子的徐洛跟刚刚和徐建国打起来的那个少年截然不同,他在等着自己的光来普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