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她一觉醒来,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明显就是被人抱着睡了一夜,无比的温暖。 身上还有他的体香。 沈信心里甜到像是淌蜜。 陆剑尧去参加干部培训了,补上之前就要按照规定进行的干部培训。 团里有传言,他培训完了就要离开边防团,被省司令员看上了,点名要了,要进行一次秘密集训,有传言他要执行秘密任务,总之是众说纷纭。 沈信在边防团迎来了她在这里的第一个除夕,新年之前她和指导员特意下了一次山,为了能让战士们过个好年做足了准备。 跟这冰天雪地戍边,过年又不能回家,过年要有肉有菜有酒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让战士们吃上一顿热热乎乎的饺子,把哨所好好布置一番,有新年的气息。 连部里的灯笼破的破旧的旧,只有些小彩灯,她这次特意去买了新的彩灯,灯笼还有拉花。 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年底训练没有那么紧迫,大家都干劲儿十足,打扫卫生,张灯结彩,白茫茫的哨所,到处一片温馨灯光,喜气洋洋,红色的灯笼灯火通明,战士心里也暖暖的。 到了除夕当晚,几十桌人聚餐,都围坐在电视前等着看春节联欢晚会,这山上信号不好,指导员调了又调,找来技术兵,奈何海拔太高,信号不稳。 原本闹腾的食堂,慢慢安静下来,鸦雀无声,战士们的心情都低落到了谷底。 没烟花,没鞭炮,亲人都不在身边儿,看春晚无非是觉得和自己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亲人同时看着同一个电视节目,至少还有点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 沮丧的气氛愈发浓郁。 原本想着放点儿喜庆音乐,除了一台老旧的音像,倒是让沈信找了不少怀旧磁带,出来。 “放这个吧。” 她递了一盘儿给管音响的战士。随即和他低声说了什么,消失在舞台后面。 突然,食堂的灯灭了,没电视信号就罢了,现下连电都没了。 战士们叹着气,意兴阑珊,还没反应过来,突然, 一个空灵悦耳的歌声响起,舞台前的几盏灯亮了起来,打在沈信的身上,她拿了麦克风,唱张信哲的, 战士们嗷嗷直叫,震耳欲聋的掌声,喝彩,拿出手电筒当荧光棒挥舞,全场沸腾,高潮部分,大家一起吼着唱。 整个气氛被带动起来,大家欢呼,跟着一起唱,灯光打在沈信的脸上,她压根儿就没住到门口有个人提了行李进门儿,一直安静的在角落里听她唱歌。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疯狂了,这个孤寂偏僻山腰,一群年轻的小伙子跟台上唱歌,说相声,跳舞,打军体拳,吹口琴,无比的欢腾热闹。电视信号来了,春晚的歌舞声,小品里的欢笑声,战士们一片欢呼。 沈信走出喧闹欢快的食堂,部队有习俗,过年过节,主官执勤守哨,犒劳辛苦了一年的战士们。 她和指导员提了饺子,坐了铲雪车去了岗哨,刚一上去就看到小战士抱着帽子,哭鼻子。 “指导员,副指导员!” “大小伙子,哭啥呢,来把饺子下锅里,吃上几个,就坐铲雪车下山去,今天晚上好好和大家过年,我们这些干部守哨!” 指导员朗声和大家说道。 年轻的小战士们开心到不得了,冻成冰疙瘩的饺子下了锅,沈信端了热水,给还守在岗哨上的哨兵送过去,亲手为他喝了,将煮好的饺子喂人家吃了,冻成冰的胃喝了热水再吃热饭,就不会胃痛了。 “我去山后边儿的哨所。”沈信和指导员还有其他干事们说道。 “别,还是我去吧。” “甭抢了,就这么定了,一会我坐铲雪车上去,你带着大家给家里打电话拜年吧。” 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指导员,在战士们感激的目光中走出哨所,一位全副武装的年轻战士上了铲雪车。 “走吧,上山。” 她要去陆剑尧守哨的岗哨,那个空无一人冰冷破旧的小屋,在那里度过这个除夕。 为她开车的战士一路上也不讲话,她想着自己的心事,也不曾开口。 开到台阶下,她下车,开了手电筒,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气真是难得好,不刮风下雪,冷冽的寒风吸进肺里,像是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疼。 这条路她走过许多次了,很熟,走得也快。 她想知道曾经过去的几年,每一个除夕,他是怎么过的。她想要去到那里,陪过去的他一起过新年。 她推开门,愣了,屋子里暖洋洋的,锅炉开着。 屋内一片整洁,明显有人打扫过,床上的被褥是新的,铺的平整,屋内的炭炉生着火,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冒着热气。 显然有人来过了。 沈信愣了,下一秒她冲出小屋, “陆剑尧!” “陆剑尧!” 她跟茫茫黑夜里的大山,独自喊着,出了荡漾的回音,没有人回应她。 她心胸起伏,她知道他在这里。 屋前屋后前前后后找遍了,空无一人,她呆立在雪地里,那个送自己上来的老兵,是他! 她又悔又懊,他这是集训偷偷跑回来了吗?不怕违反纪律吗? 猛然间,背后一个人抱住她,她的后背贴上一个宽厚紧实的胸膛。熟悉的气息环绕着她,带着寒气贴上她的脸颊! “剑尧!”她回头,眼睛亮的像是星河,俏丽的脸上笑靥晃了陆剑尧的眼。 是他,真的是他! “剑尧!剑尧!”她抱着他欢呼。一小簇烟花在他们的周围绽放起来,越来越多的烟花在山的那边绽放,如洗的夜空,繁星遍布,烟花照亮了莽莽山谷。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抱紧她,并没有松开。 “你怎么回来了?” “偷跑回来的。” “剑尧。”她抱紧他,目不转睛地凝视他英俊的脸,漂亮的桃花眼弯成新月,包含深情,他笑得真好看。 她高兴雀跃到无以复加,得意忘形到垫脚亲吻了他被风吹到无比干燥的脸颊。 “为什么跑回来?” “你不知道?” “不知道。”她故意的。 “你马上就知道了。”他低头吻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