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恰逢其欲 - 佳霖旁观活春宫,小公子收获迷弟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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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霖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望着天,今天楼主一整晚都没有出现。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楼主日日都在东偏院陪他,除了在床上时有些冷淡粗暴之外,其他时候对他可谓是再温柔不过。可唯独今夜,不但他人没有出现,就连那些侍者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整个东院除了他,空无一人。 他在风月楼的那两年虽然称不上夜夜笙歌,却也沦落不到一个人过夜。佳霖这般想着,轻手轻脚的顺着长廊出了院门,若楼主还在忙,他再溜回来便是了。或许还能找海棠姐姐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 厨房里灯火通明,炉子上煨着的陶罐正咕噜咕噜冒着泡。一名厨子手执个小蒲扇正无精打采的扇着火,时不时仰天打个哈气,看上去疲倦至极。佳霖望着这场景闷笑了两声,想起这几日的吃食虽然比不上楼里种类齐全,却格外精致,因着这些绝伦的美味,他恨不得立时跪下来朝灶台叩三个响头以示敬意。 绕过厨房,眼前的院景一下子宽敞了起来,夜风顺着墙檐儿吹在身上激起些凉意。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回房找件长袍时,风里夹带的暧昧声音瞬间吸引了注意力。 这声音极浅,像是刻意压抑的情不自禁。饶是如此,那婉转悠长的尾音依旧撩人至极。佳霖混迹勾栏场所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淫叫呻吟,都不如这细若蚊蚋的几声来的诱人,仿佛是单单听这声音,便能想到那人是如何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定是被干到泣不成声了。 他被这呻吟勾着脚步,顺着墙边攀到了月门上。不远处一扇窗户大敞着,少年如玉般的身子瘫在窗棱上,瀑布般的乌发垂落下来,随着性事起伏来回摆动着,几乎可以触到地面。而伏在这少年身上纵情驰骋的正是沈楼主。 若不是及时捂住嘴,佳霖几乎要低呼出声。他被这少年的模样震惊,美艳——不,单单美艳已经不足以形容眼前这景象。绸缎般的肌肤在月光的映衬下更加莹润细腻,透出恰到好处的情欲绯红,即便是这般放荡的呻吟也夹杂着不染世俗的天真——并非孩童那般无知的天真,而是一种通透的、妥协的、屈于欲望的、似草木般被动承受一切遭遇的天真——如此不甘,又如此凄美。沿着少年的侧脸,他几乎可以看到摇摇欲坠的滚烫泪滴,春节和放纵两个毫不相干的词语竟能这般和谐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他从未体验过驭人于身下的乐趣,但仅仅是听着这毫无节奏的喘息和这满眼的春色,竟也痴迷了起来。他敢担保,这被情欲沾染的少年定是被最原始的悸动牵扯着,几近绝望地渴求着被占有被亵渎。 佳霖凝视那少年许久后,这才将目光移到沈楼主身上,顿时心境通明——怪不得楼主初见他时会露出不满足的神情,怪不得他二人交欢时楼主只会从背后进入而不看他一眼,怪不得这么多天楼主从来不吻他哪怕是在最动情之时。 而在这少年身上的沈楼主判若两人,爱怜二字简直溢满了整院。他在少年的额头、脸颊、脖颈和锁骨处反复亲吻,带着安抚的意味,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就连那抽送的节奏也隐隐有着自持的韵味,似乎是怕一个冒进就伤了身下之人。他揽着少年腰身的手臂尽管已是冲动到青筋暴起,却仍能小心翼翼地撑住窗棂,似是捧着什么易碎之物,不舍至揪心的地步。 有了比较,佳霖这才意识到这几日的床事中,自己不过是个泄欲的工具,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形玩偶,恐怕楼主在他背后耸动时满心满眼都是这少年的模样。 佳霖禁不住流露出无比艳羡的神情,但连他自己都不曾料到,他羡慕的不是拥有楼主疼爱的少年,而是能得到这个少年的楼主。他想触碰少年湿润红艳的双唇,想安抚他颤抖的背脊,想染指那躁动不安的情欲,他想凑近看一眼那失神的表情,也想看他笑,看他哭…… “佳霖!” 身后突然传出一声压低了声线的怒喝,惊得他险些从墙头倒栽下来。 “你在这干什么!”海棠柳眉直竖,箭步冲上来扯住他衣袖。 佳霖张着嘴答不上话,就在这静谧的瞬间又有凌乱的喘息低吟细密入耳,勾得他眼神禁不住又想往墙那边飘。 不由分说,海棠拎起他的领子就往东院跑。 他早就被这场春宫搅得心神荡漾手软脚软,满脑子都是那少年。他咂着唇,意犹未尽地轻声问道:“海棠姐姐,那人是谁?” “闭嘴!”海棠怒不可遏,“不该问的事情别多问!”她不知道楼主若是知晓此事该会如何收场,从直觉上便认定佳霖是见了主子与别人欢爱心中吃味,但若是她知道这人胆大包天到敢肖想那个人,只怕登时就要吓得背过气去。 佳霖悻悻垂目,不再吭声。海棠瞧他年纪小,委屈巴巴的模样实在可怜,更是不忍苛责,只是反复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佳霖立刻又跌回了那意乱情迷的场景中。每一个画面、每一声颤抖的低吟都在脑海中反复播放,那哀哀呼唤和啧啧水声如同烙印一般刻在心上,他长叹一声跌回床榻,懊恼地摆弄起自己早已硬挺的欲望,只恨不能立时冲到窗边舔去那迷离眼眸中的水雾。明明他自己便出身勾栏,明明以色侍人的也是他,可偏偏也会有为色所迷的一天。 ------- 林眷被一串叩门声吵醒,懵神之中完全记不起自己是何时睡着的。他听见有人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又压着嗓子说了什么。 门缝中溜进来的日光有些刺眼,他闷哼一声翻了个身。这一翻腾,身子上的酸痛顿时让他倒吸了口冷气。此刻他方才捡回昨夜那些零星的记忆,那些充斥着放纵情欲的片段仿佛给他从头到尾浇了盆冷水。 “操死我,求求你。” 他把脸埋进被褥,恨不能就这样闷死自己。 沈延原本倚着罗汉榻一边欣赏少年的睡颜,一边细细回味着昨夜的美妙,不料却被海棠扰了清静。若无大事,她定不会这样直接叩门。他按捺住心中的不悦,一问方知是那怀姜城大少爷——也就是几日前收进宅子的那个小倌的姘头,找上了门,据说还带着百人队伍厚礼花轿等,说要赎那小倌回府。 尚及午时便有人抵着家门寻晦气,沈楼主冷着脸走去正厅,见那大少爷正大咧咧地坐在厅内品茶,毫不遮掩眉宇间的高傲。 “徐大少,好久不见。”沈延笑吟吟地招呼道。 “楼主有礼,”徐大少爷连起身都省了,只是朝他点头示意。其实他打心眼里就瞧不上这些做买卖的,即便生意做得再大,遇上城主这种手握实权的官员照样位屈一阶。 用来赎回佳霖的礼箱塞了半个厅,侍者们依旧忙前忙后地在往宅子里搬东西。而徐大少这类纨绔偏偏喜欢来虚的那一套,谈天谈地就是不说正经事,仿佛光靠这些礼金就能压制别人。 沈延更是习惯了和这种人打交道,谈笑之间如鱼得水,对那些金灿灿的箱子视若无睹。 “听闻临江城新修了观潮楼,唉,在下不能亲去恭贺实在是有憾呐……”徐大少长叹一声,端起茶杯细细品着,又道,“这茶甘美得很,不知道楼主可有在售卖?” “海棠,去备些茶叶等下给大少爷带着。”沈延道,“哦对了,去把佳霖叫来。” 听见小情人的名字,徐大少会心一笑。 “不知令尊近日……”沈延话说到一半,蓦然顿住。徐大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厅门间探进来了一个脑袋,正左右张望着。 徐大少一眼便知道,这般清丽无双、眉眼含春的少年怕是沈延新寻来的宝贝,而此时这少年头发随意披散着,身上也不知披着哪找来的极不合身的长袍。他心领神会地打趣道:“沈楼主果然艳福不浅,如此美人相伴还有佳霖在侧侍奉,此生足矣。” 林眷显然没听见,也不关心他们在说什么,大概是见厅里没有他要找的人,转身欲走。 这句话明明带了点奉承艳羡的意思,可在沈延听来却刺耳至极。他再也绷不住笑脸,上前将林眷拉住,冷笑道:“徐大少爷将永安林小公子和那等娈宠相提并论,恐怕不妥吧。” 闻言,这徐大少先是一愣,随后险些连茶杯都摔了,手忙脚乱地起身告罪:“林、林小公子,在下失言,请您不要见怪!”他说的颤颤巍巍,像是一口气没喘过来。 林眷根本没注意到还有外人在此,满腹狐疑地瞥了一眼。 “海棠呢?”他转头问沈延。 “等下就来,怎么起来了?”沈延声音柔和得像是在哄孩子。 “饿。” 他昨天晚饭吃的马虎,满心都是哥哥的事,后来又运动了整整一宿,早就前胸贴后背。再加上身子不适,躺也躺不住,干脆拖着步子出来找人。 “……”沈延语塞,这处私宅原本就没留几个人,今儿又被这大少爷拉来搬这些杂七杂八的废品。他脸色愈发不善,吩咐了左右,便陪着林眷坐下,看都懒得再看那徐家少爷一眼。 徐大少可是彻底慌了神,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永安林氏的名号就算放在他爹身上也是承受不起的,况且众所周知,那阎王爷般的林大公子唯一软肋就是这同胞弟弟。这种跺跺脚整个天下都要震三震的人……怎么会在山海楼的城郊私宅呢? 他这般琢磨着,暗自抬眼偷瞄了两眼,见这林小公子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像只小猫似的蜷在木椅上,而那沈楼主眼神自始至终就没离开过他……大少爷心中骇然,不知已有多少人知道林府和山海楼还有这层关系? 半晌,海棠领着佳霖回到了正厅,打破了尴尬。 她转头瞥见面露不悦的主子,连忙上前招呼,“小公子起来了?” 林眷刚要说话,却被她身后的少年吸引了目光。这人年岁同他相仿,模样虽然清秀,但此时正傻呵呵得盯着自己,属实怪异。 “佳霖,”沈延招招手,“徐大少来接你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