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鲜店的邂逅
【一】 “我们分手吧。” 我这个人怂。 怂到我不止不敢亲自说出跟他分手，而且借着五一假期的名头拽着闺蜜出去。 嘴上说着“好闺蜜自然要一起出游”，其实心里盘算着正好避避王利水的怒气。 穷学生，没钱坐飞机，还没抢着硬卧票。 只能靠着椅子半睡半醒熬过一夜。 火车晚点近一个小时。当我终于放好行李，坐在座位上想好好回忆与前男友“王利水”的一切时，我看见一个跟王利水身形很像的人从窗户前经过。 我心顿时咯噔一下。 【二】 来的这个城市位于大海之旁，刚下车就感觉带着咸味的海风向我吹来。 放好行李就和闺蜜去当地的着名景点打卡拍照。 那些景点既有欧式建筑风味，又包含中式传统文化。这个不大的小城市边边角角都藏满了惊喜，就连天仿佛都比别处更蓝。 闺蜜开心的说恨不得以后都住这儿，我却一直心不在焉。 心中装不下眼前的一点景观，满脑子想的都是王利水。 那小子看见我给他发的分手消息后会怎么样？ 一想到往昔他揍人那凶狠的模样我就心中一颤，更不要提他易怒暴躁的脾气。 王利水是个危险的人，偏偏当初我就是迷他这份劲儿。 就像我母亲放弃一下跟我那个杀人犯的爹在一起一样，我也跟着迷似的一眼相中当初一挑五的王利水。我跟我妈都是普普通通的乖乖女，却又都被那份离经叛道吸引。 如今，我怕了。 一想到王利水凶狠的眼神我还是会心动，但我真的怕了。我怕我重蹈母亲的覆辙，我更怕我的孩子走上我的老路。 所以我分手了，并且选择逃跑。 【三】 景色未能分散我的注意，但中午的美食却治愈了我受伤的身体和内心。 虽然我在上菜前对闺蜜的赞不绝口深持怀疑，但一夹筷子我就爱了。 真好吃。 我俩点的是两人份的套餐，但分量意外多。碟中还有一大半，我俩就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就在我俩边闲聊边准备消灭掉剩下的食物时，麻烦来了。 坐在隔壁那桌的是几个男人。不是我有歧视，但实在是他们的样子让我怀疑他们会不会突然做出违法乱纪的事。 不好的预感逐渐升起，还没等我想好理由跟闺蜜一起溜出去，我就看见隔壁桌儿的一个中年男人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向我走来。 “老妹儿...嗝儿！对不住啊...大哥输了，兄弟们让大哥请对面的漂亮姑娘喝一杯，不知老妹...”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男人肥肉纵横脸上漏出的猥琐和乱冒臭气的酒嗝儿让我心生厌恶，连礼貌性地拒绝都没说，就看见王利水走了进来。 “李哥不厚道啊，兄弟我还没来你们就喝上了？” 王利水直接接过他手里的酒，一口喝了。 那中年男人不亏是混过的，看见王利水坏了自己好事，也没生气，笑着又给他倒了一杯: “难能少了王公子的酒啊，这就跟您倒上了。必须一口周！不然就是不给兄弟面子。” 我以为王利水是来兴师问罪的，哪想到他看都不看我一样，直接坐那就喝。 连喝三瓶。 我想快点溜走，却被我闺蜜拦住。 不知道我俩分手的她冲我挤眉弄眼，明显是想给我俩留出甜甜蜜蜜的机会。 我差点直接给她跪下。 祖宗啊，再不走就不是甜蜜了，就是血腥时刻了。 隔壁又叫来服务员上来好几瓶酒的时候，中年男人用他满脸肥肉硬挤出一抹笑容，那笑看起来猥琐至极。 “王公子还没找朋友吧？要不今儿个大哥给你找几个漂亮的尝尝？” “大哥不用！”王利水喝的舌头都大了，说话的样子就像个二傻子“我这次来就是来找我老婆。你弟妹气性大，回头就该跟我脸子看了。” “这地方也不算小，弟妹哪能知道啊！” “她哪能不知道？”王利水摇摇晃晃起身就向我走来，跟拎鸡崽子一样把我提到那桌人眼前。 “你弟妹，我老婆就在这儿呢！” 【四】 我终究没逃出去。 那顿饭吃完我直接就被王利水带到他住的酒店，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死定了。 电梯里，我绝望地想到。 喝醉了的王利水靠在我肩上闭眼小眯。 这个男人安静下来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着女孩子喜欢，但不符合我胃口，我就喜欢王利水醒来时那副傲慢不羁的样儿。 开门进屋，就在我准备被王利水先///奸///后杀的时候。 王利水一动不动盯着我看了半天，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留下一脸懵逼的我。 【五】 王利水迷迷糊糊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那时候我正拿着手机看电视剧，没注意到他醒来。 他醒来后盯着我看了半天，发现我真的没注意到他醒了，直接就把我的手机抽走。 “你不要我了。” 号称y市小霸王的王利水这么一句话弄得我差点跪地下叫他爸爸。 这是要干什么？ 装精神失常混个杀人不犯法？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明显不准备给我说话的机会。 “为什么跟我分手，我对你不够好吗？” “我对你不够好吗？别的男人能的我都做了，我还让你带着东西操我。” “你不爱我了？你看上别的男人了？别的男人可不会像我一样，心甘情愿给你上。” 说完以后王利水就继续盯着我看，大有我今天不说个明白就弄死我的态度。 我能怎么办？ 我这么怂，我当然是直说了。 “我还爱你。” 我也学他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把这个害我担惊受怕好几天，又喜欢的不得了的男人的眉目鼻子嘴子都深深印在心里。 “当初我多爱你，现在就有多爱”我刻意抬高音调“甚至比当初更爱。”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配合此情此景听起来像假的，但我说的真是真的。 王利水显然不信。 他冷笑一声，用手把我整个人钳在沙发里，靠近我的耳朵一句一字蹦着对我说:“你//他//妈的当我傻啊？” “还爱我为什么跟我分手？” 是啊，为什么？ 他这话也让我开始犯迷糊。 为什么啊... 我又想起来那个在傍晚回到我家的男人，那个满身酒气坐在我妈床上让我管他叫“爸”的杀人犯。 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跟身体逐渐分离。 脑子已经飞回到过去，在那我又变成了那个歇斯底里喊着“我不是小杀人犯”的小女孩。 身体仍然还在这里，是那个被前男友兴师问罪的女人。 人迷糊起来嘴就不受控制，什么都说: “因为你是王利水，迟早要进局子的那个王利水。” 【六】 人就是越缺什么，越向往什么。 我那个做了十几年乖乖女的妈从小就不会叛逆，当她看见剃着板寸拿着滴血菜刀走出胡同的男人时，她心动了。 滴到地上的红色鲜血没让这个女学生放声尖叫，倒是如同罂粟一样种在她心里。 让她痴迷，让她发狂，让她不顾一切跟男人私奔。 就像我妈，当了一辈子乖乖女的我也疯狂爱上了叛逆小青年王利水。甚至还追求刺激，从不让他上我，而是我在床上主导一切。 每次看见这个能把别人揍哭的男人被我按在身下操哭，我都开心的不得了。 男人最后还是被抓走了，留下怀孕的女人。 女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小女孩天天吵着要爸爸。 后来男人回来了，没给小女孩一个向往的三口之家，倒是留给她一生的不堪回首。 那个男人丝毫不懂得什么叫温柔，他甚至视这对母女为供他发泄不满的物品。 打骂侮辱是常事，要是出口反抗他会拿着菜刀大声威胁:“反正已经做过一次牢了，大不了再坐一次！” 昔日的好友被父母拦着不让跟她玩，还背地里说她是小杀人犯。 平时对她很好的老师无意间得知之后态对她越发严格起来，温柔的眼神早已不再。 母亲怜爱她多给的零花钱没了，全被男人拿去买酒了，甚至连给她买新衣服的钱都被拿去花了。 正是爱美年纪的小女孩天天穿着旧衣服，导致她后来升学后连走向新同学的勇气都没有。 她怕被人嘲笑。 其实我知道王利水不会那么做。 作为房地产大亨的儿子，王利水就算真的惹事进去，留给他的妻子孩子的钱都够他们挥霍一生。更何况王利水的亲爹不会让自己的独子进去。 王利水不是我那喜怒无常粗鄙猥琐的生父，王利水虽然很暴躁，但脾气上来能听懂人话，我爸不会。 我也知道王利水不会重男轻女，他也不会打骂老婆。他甚至愿意我带东西去上他只因他爱我。 就算他真的进去，房地产大亨的儿媳妇的名字也会遮住杀人犯妻子的名字。 王利水跟他不一样，我知道。 可我还是怕... 我甚至感觉跟王利水就像在悬崖边做爱，马上就要万劫不复，可现在就是爱到停不下来。 【七】 王利水知道我什么情况，他一听这话就明白分手的原因。 他放开了我，走进浴室里洗了个澡，然后穿着浴袍来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来个分手炮。 “我什么都没带，怎么来个分手炮？” 他一挑眉，指着自己的小兄弟 “我有天生的，要不我上你？” 我当然表示拒绝。 于是我用我无所不能的十个迷你小姐妹操了他。 有些人表面说着要反攻，其实背地里自己已经乖乖给后面做好润滑。 我伸进去三指都毫无障碍，甚至怀疑是不是被我给弄大了。 王利水听着自己后面被搅动的水声，笑出了声。 “你说你现在弄得我一被女人碰后面就开始流水，以后还怎么找老婆？” 我狠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表示:少废话，屁股抬高一点！ 王利水这样凶狠地人日起来特别给人成就感。你平时永远想象不到这种眼神凶狠，满嘴脏话的男人媚眼如丝，娇喘连连的样子，但床上可以。 王利水今天特别热情，还会抱着我夸我真棒。虽然我感觉在这种情况下，他想骂我却被日出“恩...啊...”声的样子会更迷人。 【八】 改分还得分。 做完以后我洗手，王利水又重新洗了澡。 穿衣服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锁骨被我咬出了暧昧的印记，我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但是最后还是没说。 王利水送我下楼的时候电梯坏了。 没办法，我俩只能走楼梯。 楼梯狭小昏暗，还比外面要阴冷一些。 我是被王利水牵手着下去的。 下楼时，我又想起了我爸。 记忆中那个男人留给我仅有的温情，就是那天晚上当我被几个男生按在地上打时，出来接我的父亲借着他“杀人犯”的名头吓跑了他们，而男人则是抱起我，通过那条昏暗的胡同走回家。 自那以后，没有人再敢碰我，他们怕我爸。而我则开始对“杀人犯女儿”的头衔产生了可耻的好感。 人没安全久了就算给跟上吊绳也能当个宝。 王利水牵着我的手就像是那根上吊绳。 这个男人也曾像我父亲那样带给我安全感，那天当他顶着“房地产大亨儿子”“y市小霸王”的头衔吓走那些跟我吵架撕逼的人，他护着我，让我在别人既怕又羡慕又恨又嫉妒的目光中离开的时候，我“爱上”了他。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爱的是王利水吗？ 我爱的是这跟上吊绳带给我毗邻绝望崩溃的刺激，还是爱他带给我虚荣的安全感？ 王利水的手又大又暖，让我甚至有些舍不得松开。 要松开的，那是危险，那是孽，那是往后会造成更多危险的祸患。 要松开的，以后要继续做一个普通人，就算跟一个只能接受上女人的普通男人也好。 乖乖回去结婚生子，奉养父母，老实做个普通人有什么不好？ 至少不会重走老路。 我太怕了，怕的太多了。 我还怕王利水一句话就让我把所有顾虑扔掉，牵着他的手走一辈子。 他坐牢我就给他送饭，他死掉我就把他的父母当自己亲生父母养。 可我爱的难道真是他吗？ 如果没有以前的经历，我还会爱他吗？ 我不知道。 到了楼下，我送开了他的手，走了。 王利水还是跟以前一样盯着我，他总喜欢这么做，看起来深情极了。 别这样...求你了... 今天我回忆了过往许多，我又想起来了一些。我第一次上王利水的时候，他抖得就像一种落水的鸳鸯。 他哆哆嗦嗦抱住我，用哭腔对我说:“你上了我就得对我负责，不能不要我。” 我当时哪想这么多啊？ 我直接就答应了，可如今真成了我不要他了。 算了，反正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有的是人要，不缺我一个。 走吧，往前走吧。 前面就是被阳光笼罩的普通人的生活，不是昏暗阴冷的担惊受怕。 走吧，走吧。 父辈的一切阴影马上就会过去，我也没重走老路。难受肯定是难免的，不过一定会忘掉的。 一定... 但泪水就是止不住的流，最后我站在大厅嚎啕大哭。 王利水被吓得连跑带爬地过来哄我，全没有往日的风采。我一把抱住他大喊“王利水你就是根上吊绳！！” 他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是用手擦掉我的泪，点头答应“恩，我是，我就是。” “王利水我们结婚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