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钱所困
“请问你是林枫妹妹吗？” “嗯。” “我是市立医院急诊科护士，林枫出车祸了，正在抢救，希望你赶紧来一趟医院……” 电话这端的叶夜没再继续听下去，慌忙跟超市经理请完假便打车去了医院。 从急诊室的导医台问明情况，她便跑去了林枫所在的手术室。 眼看着提示灯还在亮着，叶夜守在门口暗暗在心里祈祷，哥，你一定不要有事。 没多久，手术室门划开一个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护士，我哥林枫怎么样了？”叶夜赶忙上前询问。 “情况不太乐观，我们还在尽全力抢救。你是他家属？” “嗯，我是他妹妹。”叶夜应声。 “跟我来，有事要跟你谈。”护士说完就抬步离去，叶夜迟疑地跟上去。 听完情况讲解，看着护士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叶夜彻底懵了。她不知道早上还跟她说晚上会来接她回家的哥哥，怎么就突然病危了。 “护士，这，这是不是搞错了？我哥那么健康的人，怎么会……”叶夜哽住，说不下去了，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打湿了字迹。 “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眼下病人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手术大概还会持续几个小时，这段时间建议你先去筹钱。”护士安抚着，并尽可能地出谋划策。 “大概需要多少？”叶夜哭着开口。 “就目前来看，手术加上预后至少要80万，如果病人一直不醒，这个费用会更高。” “80万？”叶夜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保守估计是这样。” 叶夜听完，心里彻底凉透了。 “我哥他是怎么出的车祸？”叶夜强行转移话题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说他送外卖的时候被一辆货车撞了，司机肇事逃逸了。”护士回道。 “那个人找到了吗？”叶夜忙问。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警察稍后应该会联系你了解情况。”护士说。 “请你们一定要救活他，谢谢。”叶夜带着哭腔说完，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护士看着瘦弱倔强的背影无奈叹息，收好文件很快回了手术室。 护士姐姐说得对，她现在要去筹钱，她不能坐以待毙，哥哥还在等着她救呢。 叶夜不断地催眠自己，缓慢地逆着人流走出医院，眼泪不停地落下，可她也不太理会。 救活哥哥成为她唯一的念想。 回到家，叶夜翻出所有的银行卡现金，开始计算家里的存款。 以往这些都是哥哥林枫在管，现在哥哥倒下了，她要扛起这个家。 27629.35元。 看着计算器上的数字，叶夜僵住了。 她知道每个月抛去债务，两个人剩下的钱并不多，但哥哥从来没有在吃穿用度上亏待过她。 可现在，这笔存款，连哥哥医药费的零头都不够，她该怎么办？ 一路哭回家的叶夜，此时眼睛胀痛得再也流不出泪水，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以最快速度赚到钱。 她翻着自己通讯录，挨个拨通说明情况，希望能借一笔钱，都被婉拒了。 这样的结局她早就预料到了，一点也不意外。自从父母出事她被迫背起巨额债务开始，便看尽了人情冷暖。 只是此刻能供她选择的机会不多了，她的指尖停在“琦琦”这个名字上。 叶夜想起琦琦曾经说她靠拍照片赚钱买奢饰品。 当初叶夜就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可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试试看吧。 她直接拨通琦琦电话问情况。 琦琦直接说带她去见摄影师当面聊。 两人约好见面的时间地址，叶夜去洗澡化妆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就出门了。 “佳人”摄影工作室在市中心附近的百惠巷深处，倒是不难找。 叶夜到的时候，琦琦已经在和梳着短发的年轻女孩聊着了。 “夜夜，你来了。” 琦琦开口引荐两人认识。 “这位是业界有名的摄影师薛佳，这位是我好姐妹夜夜，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最后一句琦琦是对薛佳说的。 “很高兴认识你。”薛佳伸手。 “我也是。”叶夜微微一笑。 琦琦这才发现叶夜双眼通红，忙问出了什么事，听完十分歉意地说自己是月光族，她也帮不上忙，但是建议给薛佳当模特，会有不菲的收入。 听到这，叶夜内心微动，隐约意识到什么。 “我还有事，剩下的你们聊。”说罢，琦琦告别二人离开了工作室。 没有了琦琦这个氛围调节者，气氛变得有些冷清，两人谁都没开口打破这份沉默。 薛佳悠然地打量着眼前略显局促的女孩子，最后还是先开口。 “我们这里的签约模特有两种，一种是为杂志传媒提供一些年轻女孩的照片，如果入选会有一定稿酬，但是收入甚微，还有一种是为特殊群体提供照片，会根据类型尺度标以不同价格，琦琦就是这种。” 眼看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叶夜摆放在双膝上的两只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哥哥被撞急需用钱，她绝不会踏入这里半步的，可现在，她还有的选吗？ 薛佳似乎看出了叶夜的纠结，出声劝说，“我这秉持自主自愿的原则，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硬逼你答应。这种别扭的关系也难以维持长久。” 叶夜看向对方，心里还在犹豫，半晌才道，“我能看看吗……” 薛佳心领神会应答了一句，就带着叶夜去了地下室。 昏黄的灯光只能照亮眼前的区域，陈旧的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两侧墙壁上画满奇怪抽象的人型符号，这里的装修与楼上后现代风格截然不同。 叶夜盯着墙上的各类符号研究了半天，才看懂墙上小人们正在展示各种各样的性爱姿势，顿时脸红成一片。 “到了。”薛佳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个屋子里没有任何摆设，四周的墙上以及天花板贴满不同女人的裸照或者身体局部特写，又或是男女做爱时留下的私密照。 叶夜握紧拳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还是出卖了她。 “各取所需而已，不必在意。”薛佳神色淡漠地说。她作为这些照片的拍摄者，更像是一个理性的学者，在跟人探讨哲学问题。 叶夜一张张照片看过去，胃里早已是翻江海，她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走吧。”薛佳也不管叶夜的反应，先走出来房间。 两人回到一楼会客厅，阳光穿过落地玻璃照射进来，映在叶夜的脸上，她有些不适应地伸手挡住阳光，闭上眼睛缓了缓，才小心地睁开眼睛重新适应过来。 “他不是你亲哥吧？” “但是你很爱他……” “以前都是他为你挡风遮雨，现在他倒了，只能你自己学习适应一切。” “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这些都是我根据已知消息推断出来的。” “我知道有些事情迈出第一步很难，但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难。” “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叶夜点头道谢离开了工作室，她慌乱走入一个无人的巷子，扶着墙一股脑地全吐了出来。 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来一些，脸色惨白地赶去医院。 手术还在继续，警察来和她沟通情况，肇事司机逃逸，现在下落不明，因此治疗费用方面目前只能她这边自己解决。 一直守到后半夜，提示灯才熄灭。 主治医生先出来交待了病情，生命暂时救回来了，但因为脑部损伤严重，很可能变成植物人，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并让护士带她去办理住院手续。 叶夜把全部身家都交了出去，却只是杯水车薪。 同时，医院限定她3天内补齐余下的20w治疗费，否则到时将停止对林枫的治疗。 这成为压垮叶夜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出医院，叶夜掏出手机打给了薛佳，“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选后者，最快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 听完答复，叶夜收起手机找到离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