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过的确如斯坦菲尔德所说，送礼还是送些收礼者喜欢的东西最好，兰斯并不想去询问阿奎洛对方究竟对什么感兴趣，那样就失去了制造惊喜的意义了。他坐在椅子上努力思索，却一无所获，明明他们相处了三周有余，他却连对方喜欢什么东西都想不出来。

    细细想来，他和阿奎洛的相处甚至可以用“平淡”来形容，一天之中他们只会在早上和晚上见面，阿奎洛一天到晚都会忙于学业，连周末也抽不出来时间，而且这个人极其内向，根本不会自己开启话题，有不满也不抱怨，搞得兰斯一度以为阿奎洛在学校会被欺负，在得到了否认的回答后他还是不放心，偷偷摸摸联系了阿奎洛的父母。兰斯这才得知：原来阿奎洛从小就被养在代养机构，连与父母的交流都甚少，虽然长大后性格较小时候好了许多，但是仍然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唯一比较亲近的只有那个长他七岁的哥哥。

    听到此，兰斯不由得愈加怜爱阿奎洛，看对方的眼神中都满是快要溢出的关爱，颇有种老父亲看儿子的感觉，他想，如果这是对方“性格独立、善解人意”的原因的话，他宁可阿奎洛变得更加黏人更加撒娇一些，反正他们也快成为真正的伴侣了。

    兰斯去网上预定了最新款的仓，并拜托朋友给仓进行升级改造，当然，被拜托的人就是游戏打得烂但是动手能力超强的格雷厄姆。

    格雷厄姆爽快大方地同意了，并表示有机会的话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毕竟“单身了30年的兰斯终于脱单也找到Omega了那绝对是个值得庆祝的大事”！

    最开始的礼物其实并不是仓，这个只是顺道买的，兰斯在网站首页看到广告时才想起来他的家里并没有买这个玩意，他准备的真正礼物其实是……一条绿宝石项链。

    没错，兰斯绞尽脑汁也没想出究竟什么才是最合适送给阿奎洛的礼物，但如果让兰斯描述他的Omega，他第一句话绝对会是“他有双明亮的绿色眼睛”。所以他才买了这条项链，根据网站上的介绍，这上面镶嵌的宝石是于坦罗行星系的天江星上开采而来，这颗行星是一颗类地行星，土壤成分和比重也类似人们已经离开很久了的地球，还拥有大气层，只是大气层的主要成分是对人体有害的氮氧化合物，遗憾的是，该行星上并没有生命诞生。目前，天江星已经被改造成一颗宜居的星球了，其上面大量复刻了曾经的地球景观，连年当选“旅行必去排行榜”首位。

    不过兰斯并不在意这颗宝石究竟来源于哪里，他只是在看见它的第一眼就被同阿奎洛眼睛一样的深绿色抓住了心，而且，项链的设计主打简约款，适合各个性别各个年龄段，兰斯估摸着阿奎洛一定不会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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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斯本打算是在满一个月的当天把礼物送出去，但是他目前有个不得不提前送出去的理由。

    今日，阿奎洛反常地早回家了——这几天来阿奎洛都要在学校待到晚上八九点才离开，不过兰斯也乐得接送，看着自家Omega面带着微笑坐在自己旁边他也跟着挺满足的，不过兰斯一根筋，根本没注意到这几天阿奎洛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直到阿奎洛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盒子，兰斯才把对方这几日忙来忙去和准备礼物这件事联系起来，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连口中的饭菜都忘记咀嚼，机械般地放下手中刀叉，愣愣地接过阿奎洛递过来的盒子。

    “这个，是我做的，”阿奎洛低着头不敢去看兰斯的表情，他紧张地搓搓手，红晕爬上耳廓，“希望你不要嫌弃。”

    兰斯打开包装，拿出里面的礼物——一个星舰模型，大约有两个手掌那么长，一只手正好可以握住，做工相当精致，但是仍有人工打磨的痕迹，兰斯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作为舰长管理的“克拉克号”星舰模型。

    “我找不到具体的图纸，只能根据照片做了……希望你不要嫌弃。”阿奎洛悄悄抬起头去看兰斯的表情，他希望得到对方肯定的回复。

    兰斯完全呆愣住，他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语言去描述自己的心情，好像突然失去了言语功能一样，末了，他才勉强织出几句话：“抱歉，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不知道该怎么说，真的，我第一次收到这么有意义的礼物。”说完，他抬起头，表情就像个收到心仪对象舞会邀请的大男孩一样，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稳重，“奥伯利，太感谢你了。”

    阿奎洛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他原来还担心兰斯会不喜欢他做的东西呢，或者说对方会因为他做的东西不好看而嫌弃，但是却收到了肯定的回复，他笑得温柔，连眉眼都一同弯了起来：“你能喜欢，真的太好了。”

    “对了，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就放在楼上那间空置的房间里，”兰斯起身准备去橱柜里面拿点酒来喝，高兴的日子里怎么可以缺少酒精这种让人快乐的东西呢，“本打算满一个月的时候再送给你，没想到先被你给送了礼物。”

    “那，那我可以去看看吗？”听闻此，阿奎洛睁大了眼睛，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去吧，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兰斯也笑得愉快，他很久没有看到阿奎洛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在得到了肯定的命令后，阿奎洛立刻起身，奔向二楼，兰斯已经从橱柜里面拿出了酒瓶，慢悠悠地撬开了盖子，他其实并不是个嗜酒的人，相反还是个甚少沾酒的人，只是今日过分高兴，一个上脑就开始连杯喝。

    没多久，又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阿奎洛一脸兴奋地冲过来，一个没刹住脚步就差点撞在倚在橱柜旁喝酒的兰斯身上。那双眼睛闪闪发亮，仿佛是被精雕过的宝石，兰斯低头，他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自己。

    阿奎洛比兰斯矮了半个头，他最终站定在对方面前，但是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只要稍稍靠近就能完全挨上。

    “你喜欢就好，”兰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置于身旁的台子上，“我们马上就是真正的伴侣了，奥伯利，请多指教。”

    “我也、请多指教……！”阿奎洛盯着兰斯的脸，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好似蝴蝶翅膀一样扑闪，“那个，我可以亲您吗？”

    “征求意见也是不需要用敬语的，我说了过吧？”兰斯右手一抬，手臂揽住阿奎洛的腰后。

    得到同意的阿奎洛突然狡黠地笑了一下，他踮起脚，在兰斯的脸颊旁轻轻落下一个吻，仿佛蜻蜓点水般。兰斯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他唯一留下的只有对方的皮肤很柔软，而且比自己的体温略高。

    “回礼，”阿奎洛把手撑在兰斯的胸上，他本就长得相当漂亮，这么一笑显得极具蛊惑性，“如果您喜欢，我可以做更多。”

    明明没有喝那么多的酒，但是兰斯却觉得自己此刻有瞬间的晕眩，似乎有一束火从背后窜起，连带着他的双颊都烧起来。还不等他说些什么，阿奎洛已经起了身，表情也恢复了往日那样谨慎的微笑，让兰斯有种方才只是自己看走眼的错觉。

    “那个，我可以喝吗？”阿奎洛指着柜台上的酒瓶问道，“我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

    回复他的是兰斯的爽快利落的拒绝：“不行，你明天还得上学，禁止喝酒！”

    阿奎洛也没有过多纠缠，看起来他本人对酒精饮料没有多大兴趣，被拒绝了也没有表现出失望的神色，而是安静地坐回餐桌继续吃饭。

    兰斯满足地望着阿奎洛乖巧吃饭的样子，他倒有些感谢那个婚配系统了，如果不是这个系统，他可能也遇不到这样的一个Omega，尽管他俩目前的相处模式根本称不上一对真正的伴侣，可兰斯知道，他再离开故乡返回基地时心里可以多了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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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酒精的作用——兰斯并不认为自己喝多了，他只是在过度兴奋后有些疲倦——他今日休息得比以往早很多，阿奎洛说还有作业要忙，估计很晚才能睡，兰斯听罢只是耸了耸肩，嘱咐了一句“不要熬夜”便准备上床睡觉。

    睡眠无非就是那些步骤，于兰斯这种睡得好的人来说睡觉只是闭眼、睁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陷入无意识的黑暗；清晨到来，生物节律催人从睡眠周期里醒来。但今天的清醒似乎比平日更早。

    不，不是内在节律导致的清醒，兰斯昏昏沉沉，卧室还亮着灯，他微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发现原来现在天并没有亮，屋外还是黑漆漆的夜。

    身体和大脑一样，沉得抬不起来——可能确实是喝太多了，兰斯想，好在转日的工作没有那么忙，大脑的运转速度仿佛慢了好几个数量级，他抬起头，看见了趴在自己身上的阿奎洛，对方的金发垂在自己的脖颈间，引起一阵细微的瘙痒，那双深绿色的眼睛明亮如通透的宝石，里面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对方要休息了吗？兰斯又闭上了双眼，他的Omega睡觉似乎很没有安全感，总喜欢往他的身上靠，经常是晚上两个人各自睡各自的、分占床的两边，但是早上醒来他总会发现阿奎洛双手缠在他的身上。他伸出手想要搂住自己的伴侣，也不知道搂没有搂住，似乎阿奎洛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兰斯一个字也没有听到，他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早上醒来，兰斯才回过神，他和阿奎洛两个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理论上，一个A一个O同床共眠，就算再没有那个心思，也会存在“擦枪走火”的可能性，但绝对不是这种——！

    阿奎洛哭得相当可怜，泪水从他的眼角滚落，沾湿了衣角，那头柔软的金发也乱糟糟的，搞得兰斯一瞬间以为是他酒后发疯把对方强上了——如果忽略掉阿奎洛手中那个粉嫩的棍状物体的话。

    “我，我不是有意的，”阿奎洛趴在床边，也不敢靠近兰斯，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噎，“我的同学说，有些Alpha不会碰自己的Omega是因、为，是因为他们喜欢颠倒过来的感觉……所以，我……”阿奎洛还没说完，就扔掉手中的按摩棒，委委屈屈地把脸沉进凌乱的床单里。

    兰斯捂着脸，努力去忽略屁股上火辣辣的痛感——到底是哪个相处环节出错了，搞得他的Omega觉得他会是那种“喜欢颠倒过来的感觉”的Alpha？

    “对不起，你不要生气，”阿奎洛还在抽泣着，他也不敢抬头去看兰斯的脸色，估计目前兰斯正处于气头上，“我下次不会擅自做决定了！我保证……”

    沉默了好一会，兰斯才最终叹了口气，他撑着床边站起来——其实并没有疼到连站起来走路都做不到，只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酸胀的痛感，生怕自己一个没有站好硬生生摔倒。

    要问兰斯他生气吗？确实，有那么一会，在发现自己竟然被Omega搞了屁股后——但是当他抬起头，看着哭泣着的阿奎洛时，他不可否认他自己又心软了，他立刻想起了阿奎洛第一天到家里时的样子，也是那么没有安全感地啜泣着，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一样。

    兰斯自我开解，阿奎洛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可是不是善解人意过了头？——他不想去考虑阿奎洛是不是费了老大劲才决定“颠倒过来”，至少对方没用真的东西，他那个莫名其妙的Alpha自尊心还算得以保留。

    “算了，下不为例，”兰斯迈开步子准备去卫生间，“我今天工作有点事，要早点去上班，你就自己去学校吧。”

    回应他的是一声沉闷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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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奎洛推开门的时候，发现兰斯还在睡着，卧室内亮着一盏昏暗的灯，应该是对方特意为他留的。

    他放缓了步子，慢慢靠近，耳边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愈来愈刺耳。阿奎洛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颤抖不住，他只好紧握住双手来缓解自己因紧张而出现的战栗。

    屋内一如既往得安静，安静得让人恐惧，阿奎洛缓缓地爬上床，半趴在兰斯的身上，布料摩擦的声音实在太响了，似乎全世界再也没有比它更嘈杂的声音。阿奎洛转过头，发现兰斯半睁着眼，似乎是被吵醒，又仿佛是发觉了什么异样惊醒过来。

    一阵僵持，阿奎洛知道，没有人能熬过药物的作用——尤其那个还是个能致人昏沉的药物，不过它基本没什么副作用，很快就能随着新陈代谢排出体外。兰斯的目光迷离，显然并没有清醒过来，过了一会便又闭上了眼睛，他伸出手朝阿奎洛的位置摸了摸，仿佛在捞什么东西一样，但最终什么也没碰到。

    阿奎洛俯下身子，想在兰斯的耳边说些什么，但对方已经又陷入睡眠之中，他沉默了好一会，才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需要道歉——他需要为很多东西道歉，他的欺骗、隐瞒，以及不该出现的欲望。

    Artemis系统曾预估阿奎洛最终会分化为一个Beta，但是他却事与愿违地成了一个Omega。当然，人的第二性别分化是在青春期随着第二次生长高峰期出现而出现的，也就是说，他先是成为了一个男人，再成为了一个Omega。

    阿奎洛拿出那根按摩棒，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脑子上头买这个，他只是想看兰斯不同的表情，区别于平常一贯的游刃有余的表情，显然，在真正达成愿望之前他需要做更多的准备。

    兰斯的身材很好，但是又不是过分健壮，他的肌肉线条分明，摸上去极具手感。阿奎洛伸出手，沿着兰斯的胸前开始下滑，鼓囊囊的肌肉在放松时的手感柔软，阿奎洛特地在兰斯的胸前捏了捏，嗯，摸起来的感觉真好。

    等到他真的开始正事时，却又害怕了。阿奎洛不知道第二天兰斯发现这事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又会被怎么样，但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遵从你自己的欲望”，阿奎洛动了动喉结，兰斯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他从小就是个不会为自己争取东西的人，这次，他不想错过。

    ——用润滑剂缓缓开拓，用纤细的手指慢慢探入，紧致的肌肉在顽强抵抗入侵，最终还是败在敌人的强硬之下。润滑剂都多到溢出，手指的前进依旧受阻。

    沉睡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受难，他的呼吸依旧平缓，只是鼻音越来越重。

    阿奎洛顺着兰斯的大腿根部开始亲吻，他单单只是亲吻，没用什么力气，所以小麦色的皮肤上根本留不下吻痕。他一边吻着，一边继续慢慢攻城略地。

    从浓重的鼻音里，偶尔可以听到几声走调的喘息，兰斯还在沉睡着。阿奎洛抬起头，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表情是兰斯没有见过的从容。他用手指机械性地模仿交媾过程中的抽插，因为他也不清楚究竟该怎么做，或许他应该在有的地方轻一点，在有的地方重一点，没有人曾经教过他，熟睡中的兰斯也不会给他任何反馈，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欲望来摸索着。

    粘腻的水声几乎和心跳声是同频率，那种舒爽的紧张感仿佛要让他炸裂身亡——阿奎洛发现，他不能抑制地，起了反应。

    热流在他的双腿间交汇，他的体温升高，和每次临近发情期的感觉一样，阿奎洛知道，这不可能是发情期，因为他按日期一针不落地把抑制剂全部打完了。

    抽出手指，紧致的肌肉似乎不忍他绝情离开，阿奎洛笑着把按摩棒缓缓顶入，一边前进一边慢慢抽动着，兰斯虽然不曾醒来，但是他那细碎的几乎不可闻的呻吟混合着厚重的鼻音一同传达进阿奎洛的耳中，后者满意地继续自己的活动，阿奎洛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叛逆的教徒，正在做着什么离经叛道的丑事。

    阿奎洛呼出一口灼热的空气，他看着身下的兰斯，对方双腿大开，粗壮的肌肉上留有细细的吻痕，后穴中插有一根粉嫩的按摩棒，于他来讲这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美景。他想再做更多一点，再留下更多痕迹，如果把精液射在对方的身上会发生什么，如果把自己身下叫嚣着释放的肉棒就这么插入会发生什么？但是阿奎洛最终什么也没做。

    仅仅就是用玩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