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采风
李悠然行动很快，吃完饭就已经把车租好了。等她收拾完两人要带的衣物和用品，车刚好被代驾送到楼下。 卢月山离她这里并不远，因为都远离市区，刚好都一个方向远离。 冬天北方基本都是遍地树叶凋零，草地枯黄。卢月山人烟稀少，虽说有古寺，但早早就荒废了，颇有些荒凉萧刹。 李悠然找了个背风向阳的平整地段，就喊顾陌停车，下车开始扎帐篷。 顾陌想帮忙，照着说明书，默默的把绳子穿到营钉里，李悠然看到，转身接过他手里的营绳和营钉，“这种工作让我来吧，要先下钉，再拉绳才行，蛮费力气的。” 顾陌看她手法干练，好奇问：“你很熟练吗？” “嗯....以前跟弟弟妹妹野炊过， 后来跟国际艺术团进修，跟着画画团队采风也学过。” “弟弟妹妹？” “嗯，弟弟妹妹加起来一共8个。”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怀念的笑了起来。 顾陌做过她的背景调查，猜到了那应该是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心下了然。 “那你的童年应该很快乐吧。” 李悠然想了一下，虽然闹腾，但是却很和睦，“嗯。” “你呢？不是说少了物质的困扰，就是少了90％的烦恼吗？” 李悠然一边拉营绳一边反问。 “不快乐。”顾陌注视着她暮光里的脸颊淡淡道。 “我父母从小对我充满期待，所以我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就因为我分化成了omega，他们就对我不抱期望了。” 顾陌补充道，声音有些低落。 李悠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天天上补习班、兴趣班的小男孩，如同上辈子的很多中产阶级家庭子女一样，确实也很辛苦，压力很大。这个世界虽然没有重男轻女，但是由于alpha和omega差别更大，性别歧视其实更甚于前世。16岁分化后，一下子从云端坠落，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安慰他才好。 就在顾陌以为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李悠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既然这样，那也挺好。” 她接着跟道： “以后做什么事自己开心就好了。” 到了傍晚，两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李悠然支了个烤架，拿出小冰箱里的肉类，晚饭就是烤肉和保温瓶里的热水。 李悠然很快就吃饱了，拿出相机，对着篝火与山景，看好角度，开始拍照。 稍微挪一下角度，镜头里就出现了顾陌的身影，夕阳的余晖和炉边的火光打在他脸上，整个面庞都温柔了起来。 真好看。 之后又随处拍了拍，顾陌安静的跟在她后面，看她拍，不知道她调了什么数据，每张拍的都很有感觉。见他跟着，她就一边拍一边跟他讲起来画面构图和光影调整。 她没有什么专业的架子，说的通俗易懂。构图方法无非就那么几种，s型、对角线、二分、三分.......总之重在灵活运用，实在不行还有傻瓜模式。顾陌学的很快，一会儿就上手了自己拍了。 趁着天色还没暗下来，两人又去不远处山林里的转了转。顾陌在一旁有模有样的拍照，李悠然在旁边看着，时不时指点一下，颇有些师成名就的满足。 低头随便一扫，猛的在一块草丛里看到一块反光的东西，李悠然拿起来一看，是个小盒子，隐形眼镜盒大小。 “这是什么？” 盒子很小巧精致，打开后小方格里放着几片形状漂亮的胶囊。 顾陌这时候也走过来，接过盒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这是信息素抑制胶囊。” “这个盒子好干净，可能最近有人来过这里落这了。”李悠然茫然的猜测。 可是这地方是山寺的后山，有点荒芜，平时游客也很少来这边。 “也许，但是这种抑制素胶囊效果快且副作用比较低，很贵，很少见，一般人不会用的起。”莫名的，他隐隐有些不安。 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李悠然收起盒子，放进口袋，接过顾陌手里沉重的单反相机，“明天再看看吧，天要黑了，我们先回去。” 顾陌点点头。 回去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进了帐篷休息。 李悠然忙活了一下午，很快就困了，但是还是撑着睡意陪顾陌说了会儿话，荒郊野岭的，担心他害怕，开着手电灯，跟他讲了讲小时候的一些趣事儿。 两人有两个睡袋，四下里没有城市的喧嚣，初冬的夜里里甚至也鸟声都匿迹了，显得十分安静。 李悠然声音不大，像亲密的呢喃，但是寂静的夜里却听的很清楚，她从小本本分分，都是弟弟妹妹的一些糗事。 “小时候院长带我们去附近的一个景点玩，看兵马俑，那一个个石头好不生动形象...栩栩如生...面容严肃...也缺胳膊少腿没头...小林妹妹大概只有三岁，认为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石头...问问院长妈妈和我，妈妈和我摇头笑...所以小林一直认定是事实，直到小学二年级哈哈哈，当时她就在想人到老了之后没了头也能活吗...还是被砍头之后变成的石头...她跟我讲这是她童年的留下几大阴影...三观震撼...强烈...哈哈哈哈” 顾陌听着也被她的回忆感染，笑了起来。 李悠然又讲了她一个弟弟在厕所玩鞭炮的事，那时候厕所的男女蹲坑是连着的，弟弟的小伙伴第一次放炮，有点紧张，一点着火就胡乱扔进了坑里，然后就听到一声闷响大妈的尖叫，出来时就看到他班主任满脸水，怒发冲冠。 他们有一个小伙伴藏不住事，后来他们被班主任揪出来留校批评，还是她去领回来的。 叭叭说了一小时，看顾陌已经很放松了，李悠然实在是困，说了句晚安，几分钟就睡着了。她睡着了，顾陌却辗转反侧。 不知道是不是认床的原因，总是睡的很不自在，坐起来看了眼手机，已经12点了 ，他拿出李悠然之前给他的感应灯，点亮。 李悠然睡眠有点浅，听到窸窣的声音就迷糊的醒了，以为他又半夜不舒服了，“睡过来一点”，像往常一样，她闭着眼睛温声说道。 顾陌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纠结着爬进她宽大的睡袋。 李悠然的睡袋是按alpha的标准买的，她身材没平常alpha那么粗壮，睡的特别宽松，顾陌躺进去刚刚好填满睡袋，李悠然轻车熟路的环着他的腰，手贴着后颈给他渡信息素。 两人挨的太近，呼吸都仿佛喷打在对方的脸颊上，顾陌感觉脸上又烧了起来，手撑在胸前想保持一点点距离，却感受到手下温软的触感，顿时更加局促了。 好在李悠然并没有真的清醒，这些动作都是下意识的，不然他更加无地自容。但是整个人被熟悉温暖包裹，听着平稳的呼吸声，没一会儿他也困了起来。 睡着前迷糊的想着，也许他不是认床... 李悠然一大早醒来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回想了一下，昨晚好像梦见顾陌又发病了。 轻轻拿开放在自己胸上的手，她现在已经熟能生巧了，一顿操作猛如狗，出了帐篷都没把人吵醒。 她出了帐篷，从车上拿些工具，引燃煤炭，架上锅炉，煮了两碗面，看快差不多熟了，才喊醒顾陌起床吃饭。 两人吃了饭，就一起拿着相机随处走走，附近有条小河，冬天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人可以踩在上面，李悠然在附近找了两根长木棍木棍，走上去试着划了划，感觉还不错。 “你小心点，很危险。”顾陌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提醒。 李悠然粲然一笑，“没事儿，早上冰很厚，很结实，你过来试试！”说着，伸出手 。 顾陌似乎是被她的笑容引诱了，慢慢的握住她伸出的手。 可是他从小家教森严，哪有玩过这个，一会儿就重心不稳，胳膊转的像风扇，眼看就要摔倒，李悠然猛的把人往前一拉，“啊——”人一下子就往她身上扑去，冰面太滑，她被一撞，双双倒在冰面上。 李悠然被顾陌压着，冬天两人穿的都很厚，疼倒是不怎么疼，想到刚刚顾陌滑稽的动作，李悠然咯咯笑了起来，“你好菜啊。” 顾陌趴在她胸口，感受她胸腔传来的震动，又听到她的话，羞赧的脖子都红了，本来还挣扎着，现在有点赌气似的，不动了。 李悠然笑着把人扶起来，顾陌被她嘲笑，虽说没什么恶意，但也不想再出糗，僵硬着踉踉跄跄的要往河边挪去。见此，李悠然连忙把人拦住。 “别别别，我带你，试试嘛，出来不就是玩吗？” 顾陌看了一眼她带着笑意的眼睛别过视线不说话，但是也没再往河边走。 “这样，对，你搂紧我的腰。” 李悠然拿起人的手放在自己腰上，然后撑着长棍，带着人顺着河道慢悠悠的划了起来。顾陌还是有点怕，顶着正经的表情，身体却紧紧贴着她，整个人都恨不得挂在她身上。 李悠然被逗乐了，故意几个假动作，顾陌心都要跳出来了，被闪了几次，傻子也看出来李悠然是故意的，冷哼的一声放开她，不跟了。 李悠然感觉身后一轻，回头见顾陌脸都黑了，也感觉自己有点幼稚过头了，忙牵起人的手，拉着别扭的人上岸，陪笑道：“好了好了，不玩了。 ” 两人走走看看，离帐篷已经很远了，加上坡地和山脊，已经看不到停车的地方。 经行一处， “那是个房子吗？”顾陌指了指远方山上一个小小的地方。 李悠然举起相机，慢慢调成长焦对准那里，放大、放大。 原处的画面清晰起来，喃喃道：“确实是个房子，诶，好像有人啊。” 房子很破，好像多年没住人了，但是门口却隐约站了个人，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她有些好奇，带着顾陌走到房子附近侧面的一个高地，这里用相机往下看才清晰了起来。 门口确实有一个人，貌似在看守什么东西，戒备的转来转去，时不时拿出望远镜往远处看看。 房子很是破旧，门窗都破破烂烂，像是被遗弃多年，明显不是个住人的地方。却有人守在门口，里面大概也有着什么人，可是谁会住在这里呢？连电和路都没有，处处透着怪异。 这时候顾陌从她手里接过相机，往后退了退，换了个角度，刚好能够从房子侧面的破烂小窗里往里望去。 放大焦距， 调高曝光度。 “快报警！”顾陌突然出声。 李悠然看到他的神情，瞬间get到事情可能不简单，没问为什么，直接拿起了手机，迅速拨通报警电话，递到顾陌耳边。 “嗯，你好！我们疑似这里发现了 一起绑架案.....嗯...西郊卢月山普乐庙后山，在后山小河顺流1000米的东侧就能看到..是的，应该是个女孩...我们在附近捡到过抑制剂胶囊，初步判断应该是个omega....17岁左右，穿着良浦私立高中的校服...至少两人.....” 李悠然看着报案的顾陌，理智分析，事无巨细，心中莫名有些触动，他真的不太像这个世界的omega啊。 他没挂电话，方便警方定位。 突然，顾陌看着镜头，脸色凝重。 “怎么了？”李悠然一直看着他，他表情微小的变动，也没有错过。 “那个女孩...好像要发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