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噩梦连连
冯元飙屡屡起起伏伏,之所以还没有被彻底按死,就是因为他的眼光非常独到,常常能料准事物的变化,且十分熟悉权谲。 当初孙传庭上书朝廷后,被崇祯和内阁逼着要出兵,而当时的冯元飙便认为眼下不是合适的时机,不能轻易浪战,最好是让孙传庭再发育发育,弥补一下短板,可崇祯最终并未采纳,继续逼着孙传庭出兵,这才有了郏县的惨败。 对于冯元飙这种刺头,崇祯皇帝并没有磨平他的信心,因此过去也一直弃之不用,可是眼下他已经没有更好的用人选择了。 而周延儒摒弃过去的恩怨推荐冯元飙,也是因为他的这一次复出背后,同样有复社的影子,他也需要给复社一个交代,再加上冯元飙与冯铨有通谱之谊,于是在多方力量下便推动了冯元飙的上位。 崇祯想了想,便派人召见冯元飙入宫陛见,希望能听听他的建议。 等到冯元飙入宫之后,崇祯皇帝便让冯元飙发表一下目前的看法,最好是能够找到这一次守住南京的办法。 冯元飙面无表情,可是内心却泛起了苦意,局面已经崩坏如此,着实非人力所能挽回,可是面对皇帝的殷切希望,他又只能将一肚子的苦涩重新吞回肚子里。 在针对接下来战局的安排上,冯元飙认为接下来只能从京师调集兵力南下金陵,遏制李晟大军动静,并等待局势变化,积蓄力量,届时与孙传庭冀豫之师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则可转危为安。 崇祯皇帝顿时大喜,便让冯元飙准备征调京营兵马以及一众总兵,组成南援主力大军,届时南下金陵。 等到冯元飙离开后,崇祯皇帝又批阅了一番奏折,便在养德斋中入眠。 可是,这一晚的他,却做了一个漫长而离奇的噩梦,他居然梦到了杨嗣昌此时正跪在他的面前,只见杨嗣昌胡须和双鬓斑白,脸上皱纹纵横,崇祯皇帝顿时大感惊讶。 “杨卿,你离京之时,须发尚黑,鬓边无白发,如今卿怎么变得这样了?” 杨嗣昌涕泪纵横,道:“臣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俱是亡国之征兆,将骄兵情,人各为己,全不以国家安危为重,臣欲死战为国,却接二连三导致藩王罹难,实在羞愧难当,如今虽死,可内心着实为陛下不安.......” 崇祯皇帝这才想起来,原来杨嗣昌已经死了,他哭道:“杨卿你这一走,却是让朕难以收拾,如今天下变故在即,朕该怎么办?” 杨嗣昌正准备说话时,他却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转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却是已经被斩首的陈新甲,他跪在了地上,流泪不止。 “陛下,臣乃奉的陛下旨意,可陛下为何弃臣啊!” “臣实在冤枉啊!” 崇祯面露惊恐之色,他低声喃喃道:“朕也不想杀你,可是天下人都在逼朕,逼着朕杀了你!朕也没有办法.......” 陈新甲微微叹了一口气,幽幽道:“陛下,此番议和功败,只怕建虏大军很快就要大举进犯了,还请陛下早做思量。” 崇祯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他低声道:“这可该如何是好?” 陈新甲摇了摇头,同样化为了虚无。 “杨卿,陈卿,你们为何弃朕而去.......我大明,又该如何是好?” “皇爷!皇爷!” 崇祯皇帝瞬间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都是冷汗,床前则跪着几名奴婢,脸上带着几分惊恐之色。 原来,适才的他做了一个噩梦。 可是这一个噩梦,却仿佛就发生在崇祯的眼前,是那么的真实。 崇祯长长吐出了一口气,低声道:“来人,给朕擦汗。” 尽管这只是一场梦,可是梦中的事物却是那么真实,尤其是对于崇祯而言,局面已经到了最为恶劣的地步,无论是正在攻城掠地的流寇,还是即将南下劫掠的建虏,他都已经奈何不得了。 或许,只能依靠冯元飙了。 崇祯心中想着,可是他也隐隐有一种预感,那就是这件事想要推动起来,恐怕并不容易....... ....... “冯公打算让京营南下?只怕不容易啊。” 冯府书房内灯火通明,下朝后的冯元飙已经换上了一身棉衣便装,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名老者,此人五旬年纪,满脸胡须看上去显得略微有些粗犷,可实际上此人却是极为有才之人,乃兵部右侍郎吴甡。 吴甡来历非同寻常,他本是万历四十一年进士,时年仅二十四岁,比起天启二年才中进士的冯元飙资格老得多,但是吴甡的官路却比冯元飙更加坎坷,先后历任福建邵武、晋江及山东潍县知县,接近十年时间都未曾得到提拔,也可见吴甡在朝廷中的北京极为薄弱。 等到了天启二年,吴甡终于得到了朝廷的重视,被提拔为了御史。 可是当上御史的吴甡却又表现出其刚正不阿的一面,多次上疏弹劾阉党中人,于是在天启七年被罢官归乡,而这一闲置就足足闲置了十几年,直到崇祯十一年时才得以起复,先后巡按河南、陕西,紧接着担任了山西巡抚,而后改任兵部左侍郎。 但是当时的吴甡又跟杨嗣昌过不去,因为生病的缘故没有及时赴任,被杨嗣昌狠狠摆了一道,再一次遭到落职,一直到崇祯十三年这才重新做回了兵部左侍郎。 等到冯元飙回京后,他对这位同为东林党的老臣极为看重,不仅在许多事情上虚心接受吴甡的建议,甚至还在推动吴甡一同入阁之事。 听到吴甡这番感叹,冯元飙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道:“眼下这个家也是着实难当,朝廷无兵无饷更没有时间,想要重新编练新军只怕不太可能,为今之计,便只能从现有的军队里挤出一些了。” 大明朝缺军队吗?实际上账面上并不缺乏,因为账面上的大明朝还有百万大军,其中除了各地的卫所兵以外,光是京营在账面上都有十几万人。 可实际上呢? 无论是冯元飙还是吴甡接触兵部也有一段时间,尤其是吴甡,他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整顿军务上,对于京营的真正情况自然是极为了解,不要说抽十几万人去打仗,实际上就算想抽调三万人南下,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