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秘密调查
崇祯十六年三月，天下烽烟未熄，李晟以及李自成正在各自征伐之际，阿巴泰的建虏大军也在山东取得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不仅擒斩了鲁王朱以派，接连攻占了莱州、登州、青州、莒州、沂州，甚至在回师的途中，还接连攻下了沧州、天津、三河、密云。 根据统计，清军这一次南略得到了极大的收获，一共攻下了八十八座城池，招降了六座城池，还俘虏了三十六万名百姓，缴获的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可数，押送战俘以及金银的车辆横亘三百余里，车载骡驮，清军东起津门，西至涿鹿，形成了一条漫长的北撤之路。 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所谓的数十万明军却始终毫无作为，眼睁睁看着建虏耀武扬威地撤离，甚至建虏为了讥讽明军，还专门打出了不必相送的令旗，羞辱之心以至于此。 寄予了崇祯厚望的大明首辅周延儒却始终未出通州一步，他每日里都在跟幕僚和随从们饮酒作乐，而麾下的勤王四总兵，像山东总兵刘泽清、密云总兵唐通、山西周遇吉以及庐州总兵黄得功则同样在营帐内大摆筵席，宴请周延儒等京营大臣，置战事于不顾。 当然，周延儒也不是一点表面文章都没做，他每天在宴请至于，为了应付差事，还专门早晚各一次向京城报捷，所谓的报捷其实都是虚造军功，且大肆收取将领们的贿赂，为这些将领来叙功升迁。 这一幕尽管瞒住了宫里的崇祯皇帝，却瞒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当即便有人给周延儒作了一首诗，“虏畏炎熇归思催，黄金红粉尽驼回。出关一月无消息，昨日元戎报捷来。”，整首诗可谓是讽刺意味十足。 对于这些情况，崇祯皇帝一无所知，他尽管每日里勤政，可是接触到的情况却都是美化后的结果，压根没有多少真实的资料。 但问题是，旁人虽然从周延儒的身上打不开缺口，可是蓟辽总督范志完身上的把柄却是一抓一大把，很快便有山东武德道兵备佥事雷演祚上疏揭发督师范志完纵兵淫掠、克扣军饷以及杀良冒功等等十大罪状。 崇祯皇帝看着面前的条条款款，他终于怒不可遏，既对蓟辽总督范志完的强烈厌恶，也有隐藏在深处对周延儒的不满，朕给了他这么大的希望，可是他到底在干什么？ 崇祯是一个极为多疑的皇帝，一旦他的内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那么就肯定不会罢休。 “来人，召见兵部尚书张国维！” 很快，年迈的张国维一路小跑赶到了乾清宫，他直接跪在了地上，也不敢多言语。 崇祯阴沉着脸，他之所以单独召见张国维，是因为张国维并非周延儒一党，他沉声问道：“战事为何一直不利？是否有人懈怠王事？” 张国维心中一凛，他知道这句话绝不是对着自己而来，恐怕矛头直指周延儒，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好机会，他却没有顺杆往上爬，而是试探地说道：“臣罪该万死......” 说完这句话，他还往地面上磕头不止。 崇祯挥了挥手，不耐地说道：“张卿是如何样的人，朕心里还是知道的，战事不利与张卿无关，朕问的是.......” 话到了嘴边，崇祯却没有往周延儒的身上扯，而是巧妙地转化了话头，道：“山东武德道兵备佥事雷演祚，上疏弹劾蓟辽总督范志完纵兵淫掠、克扣军饷以及杀良冒功等罪状，可却有此事？” 张国维低声道：“臣有所耳闻，但并无实证。” 崇祯冷哼了一声，道：“兵部应暗中查核淫掠之事是否属实，再一并处置。” “臣领旨。” 等到张国维退下之后，崇祯又立即下旨，让雷演祚再上疏详细揭露，分明是不想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司礼监太监得了旨意后，便立刻在手谕上端盖一颗‘崇祯御笔’便玺，再在外面套封上加注了‘六百里飞递’五个字，并且写清了上面发文的月、日和时间，也不经过内阁，直接交给了兵部，让兵部通过塘马送出京城。 当然，崇祯除了对范志完起了疑虑之外，他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周延儒会蒙蔽他，于是便又派人召见了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和东厂提督太监王之心。 不一会的功夫，锦衣卫都督骆养性和东厂提督太监王之心纷纷赶到，跪在了乾清宫的地面上。 崇祯皇帝沉吟了片刻，他知道暗中调查首辅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周延儒兵权在握，一旦处理不好，恐怕就是一件大事。 “你们去通州，暗中调查一番，看下眼下的战况究竟如何。” 骆养性和王之心都是人精一般，何尝不清楚这番话的那种含义，这一次皇帝恐怕是盯上周延儒了。 “臣等领旨。” 崇祯继续叮嘱道：“此事切记不可张扬，倘若有所发现，立刻汇报给朕。” “是，臣等领命。” “去吧。” 骆养性和王之心磕头离去。 崇祯皇帝微微叹了一口气，若非迫于无奈，他眼下的确不想去调查周延儒，毕竟拿下了周延儒，还有谁能顶替上呢？可若是周延儒真是辜负了他的期望，那么他崇祯也绝非容易欺骗的....... 自从金陵被攻下之后，崇祯内心就始终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压着亡国的恐惧，始终坚持着处理政务，却只恨大明朝养了满朝的文武大臣，事到如今却没有一个人能为他分忧，眼下建虏就在京畿外大肆张扬，而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王承恩低声道：“皇爷，还是早些去歇息吧，龙体要紧.......” 崇祯却是常常叹了一口气，他低声道：“朕至今还记得，崇祯二年时，东虏进犯京畿，当时情景如今日是何曾的相似？当日袁崇焕接到了朕的亲王诏书后，却始终未曾火速抵达京师，致使建虏为祸京城，朕心实痛，不得不将其斩于市.......然而时至今日，朕却连袁崇焕这样的臣子都没有了........”江湖烟雨秀的明末：重造大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