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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孕期行房

    、孕期行房吵架

    因为殷绮梅的圆场和薛容礼的偏爱,钟秘嫣消气了一点。

    “姐姐请喝茶。”

    “二奶奶请用茶。”

    “婉婉再拜二奶奶,卑妾浅薄,愿意服侍左右,请您用茶。”

    钟秘嫣和赵蕴莹依次跪下,最后是尹婉婉,按照给正室敬茶的规矩对着殷绮梅下拜。前两个倒还罢了,最后的尹姨娘风流妩媚,声音透着一股子诱惑和爱娇,那是成熟少妇的韵味,并且明显对着殷绮梅示好,俯首称臣。

    殷绮梅只是拿起茶盏,然后放到高几上,并不喝,馥兰立即把准备好的装了金子的红包放在托盘上头,碍于只准备了钟氏和赵氏的,春露立即机敏的准备了簇新的荷包儿塞了个赤金猫眼儿的海上舶来的名贵小戒指。

    得了红包,钟秘嫣看都未看,羊脂姑姑随便把托帕塞给身后伺候的丫鬟,而赵蕴莹则是自己收好了。反而是尹姨娘摸了摸,知道里面并非散随金银,而是戒指,心头一喜。

    府里女人各个都有名分,她是外室进门儿的,原是娼门的清倌儿,因数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的伺候的好,替薛容礼陪客解决了一档子难事儿,打探消息,这才有了进府的资格。尹婉婉心机颇多,甚至钟氏和赵氏两个身份高贵的新人在,自己出不了头,还可能被她们针对,于是想要找个靠山,有了身孕诰命在身还与正室冷大奶奶交好的梅二奶奶是最佳人选。

    这投石问路,下拜敬茶,也是值得。

    “我们奶奶今儿是来给二奶奶见礼的,没得只让二奶奶破费的礼儿。”羊脂姑姑言语温吞,却有着浑然威仪,微笑着拍拍手。

    她故意隐去钟秘嫣姨奶奶前面的“姨”字,加上钟秘嫣这副金灿华贵红艳的打扮,周围簇拥着十六个头脸儿的婢女婆子个个儿服饰奢华,气派颇大,倒像是她才是正室夫人似的。

    薛容礼啜饮一口茶,舒展剑眉:“嫣儿和莹儿都有礼奉送给你。”

    殷绮梅还挺高兴,嘴上客气:“怎好叫两个刚进门儿的妹妹破费。”

    “姐姐和我们是一样的人儿,那如意秘嫣爱的很,自然也要回礼,姐姐不必客气。”

    说内容客气热络,语气却很高傲洋洋得意,钟秘嫣抚弄着裙带上的珍珠刺绣。

    这时,几个婆子小心翼翼的抬着乌沉木几进入厅堂,那几上用透纱架儿罩着,羊脂姑姑上前和钟氏的大丫鬟碧萼红芍取下透纱架子。

    刹那间,宝光硕硕,华潋艳艳,竟是一个由蓝田煤玉、西域红玛瑙雕琢枝丫叶卉的梅花宝石盆景摆件儿,那梅花儿花骨朵都在含苞待放,最奇异的是,羊脂姑姑微微一捧,那细枝丫和梅花花瓣儿都会颤动,灵动如生,细细看,原来是活扣巧雕,堪称鬼斧神工。枝丫扭歪,把梅树的风骨展现的孤清奇美。连低下的花盆,都是前朝汝窑极品碧波瓷。

    此件珍宝一出,榴花馆里伺候的人面上不显,实则都有些心惊。

    “此物太过珍贵,妹妹,我怎好收呢?”

    “姐姐的如意也是宫廷御坊的,何况如意的兆头是极好的,妹妹极爱,如果姐姐让妹妹如意了,妹妹自然也不会吝啬,还请姐姐笑纳。”

    钟秘嫣说的意味深长,纤纤玉手把玩着如意,笑的极娇媚,仿佛千万朵芙蓉花开。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殷绮梅自然不会客气,而且她听出钟秘嫣的意思了,她更不会阻挡钟秘嫣的路。

    赵蕴莹看她们相处“和谐融洽”,福了福礼,从婢女手中的托盘里取出自己准备的礼物,柔软道:“妾身与二奶奶一样身怀六甲,寻常的金珠玉宝太过俗气,妹妹特意选了一块儿好缂丝料子绣了福寿百子的图案,做了婴儿用的小被子,都是用最细软的杭绸做里子,外头镶钉了紫黄二色碧玺,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亲手奉上不给殷绮梅。

    殷绮梅看着精美华丽细软的小被子,开始的提防终于松懈了许多,还泛起了难言的感动,温言:“谢谢赵妹妹,真真是好鲜亮的活计,上面的蝙寿百子图案,比府里江南来的绣娘也不逞多让,太好看了。只是下次,不要再做这样费工夫的针线活了,你也要好好养胎才是。”

    春露也已经抱着绣墩儿,让赵蕴莹坐下。

    赵蕴莹乖巧娴静,被殷绮梅赞了,脸上也颇有些腼腆和欢喜的光彩,柔顺低头的样子,恰似一朵盛放的白蔷薇不胜娇羞清丽。

    钟秘嫣看着殷绮梅和赵蕴莹亲近的样子,极是不屑,心里腹谤果然低贱的都和低贱的交好,还都有了身孕,尤其殷绮梅那大肚子,愈发来了怒妒之火,腾地起身:“礼哥哥,嫣儿身子不适,先告辞了。”

    薛容礼目光还落在殷绮梅身上,似是而非的颔首,并没有听见钟秘嫣说的什么,连她走到门口都恍然未觉。

    钟秘嫣气塞,起身便走了,呼啦啦的,她的丫鬟婆子也浩浩荡荡的恭敬整齐跟随在后。

    潆泓和醉珊冷漠的眼神相对,心里都在腹谤。

    知道的明白钟氏不过是个贵妾,不知道的还以为钟氏是贵妃娘娘!她姐姐犀妃都没有她气势强,真真没有自知之明。

    尹婉婉也捧着只盒子上前来,笑盈盈的福了福,伸出玉指来:“二奶奶,您赠与妹妹的猫眼儿戒指,妹妹已经戴上了,真真是极合适,妹妹一眼就瞧得出是海上货色,上面的猫眼也极大,颜色又正,妹妹这里也备了一份薄礼。”

    打开盒子,里头原是十二只羊脂白玉雕琢成的香囊响铃簪,异常精妙,摇晃间,玉铃儿声清灵,簪头垂着雕琢成的香囊球儿还可塞入香料,行走间玉声清越,体香随身。

    “这簪子并非新的,看着有些年头了。”安嬷嬷在殷绮梅身旁,徐徐开口。

    尹婉婉莞尔:“嬷嬷好眼力,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儿了,我母亲赠与我做陪嫁,如果不是这样的好东西,我怎敢拿到二奶奶面前献宝呢?”

    殷绮梅当然不能收人家祖传宝贝,怎奈何尹婉婉含泪委屈觉得殷绮梅是看不上她外室出身,否则赵氏和钟氏的礼物,为何殷绮梅就收下了呢?甚至要跪下哀求。

    薛容礼那厮也只一味的旁观,他其实想的是,尹婉婉也是他的妾室中,风流婉约,气质第一人了,可她仍然比不过殷绮梅那种遗世独立的干净冷艳。

    没办法,殷绮梅只好为难的收下,寻思等下还个什么过去。

    这时,薛容礼身边的小厮汞湖突然出声儿了:“二奶奶,您赠与尹姨娘的戒指,是十年前,波斯国舶来的一批宝物,除了宫里的几位主子外,府里也只有老太太、太太和您有。”

    殷绮梅“哦”了一声,露出很“真挚”的微笑:“那算我借花献佛了?尹姨娘是新人,新人新年新气象,又深的大爷的宠爱得以入府,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二奶奶抬举妾身了。”

    接着又寒暄一些日常小事儿。

    殷绮梅十分和气的问赵蕴莹和尹婉婉住处可还合意之类的。

    尹姨娘笑的清扬婉兮:“姐姐有着身孕还为妹妹打点了留月小筑,妹妹感激不尽。”

    殷绮梅脑袋一空,面上笑容不变,却有些糊涂奇怪:啥啥啥……留月小筑?

    薛容礼瞥了她一眼:“你管着紫气东来院的中馈,对新人多照拂些,身子不便,就让下人打点,潆泓、醉珊、尔蓝——”

    “是,大爷。”

    “对,缺什么少什么,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尽可以来榴花馆问我的侍婢要。”她可没忘记,她还是执掌紫气东来整个院落的人,看钟秘嫣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她也替赵蕴莹和尹婉婉觉得可怜儿。

    赵蕴莹翦水秋瞳泪光琳琳,用帕子按了按眼尾,楚楚可怜儿:“妹妹的蔷薇院一切都很好,没什么缺的,少的,只是有孕多少有些落寞,不似钟妹妹那般有福气能时常陪伴在大爷身边。想必姐姐虽然事多繁忙,但您单独居于榴花馆也是和妹妹一般同是天涯沦落人了,若姐姐得空了,妹妹愿意时常来陪伴姐姐。”

    这话说的渴情思思,被冷落的新婚美娇娘不怪她幽怨。

    殷绮梅嘴角抽搐,有点无语尴尬,还有点可怜这个女孩儿,堆砌笑:“妹妹孕初期不好多走动,改日姐姐去看你,你还是多宽心为好……”她不需要薛容礼的新宠来陪伴啊。

    站在殷绮梅身后的潆泓、醉珊、绿藕、红蕉四个大丫鬟看向春露,纷纷垂头心里面暗暗憋笑。

    这些日子,她们的二奶奶吃得香睡得好,还做了几笔大生意,赚的盆满瓢满,她们整个榴花馆堪与紫气东来院子、杏花坞比肩。格外舒心,怎还会有什么寥落之心。

    “今儿大家算是见过了,我会等大奶奶身子好些,转达你们的问安,今儿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请回去吧。”殷绮梅客客气气的下了逐客令。

    “是,妾身们不打扰二奶奶养胎休息,妹妹们告退。”赵姨娘和尹婉婉为首下拜,告辞。

    妾室通房们离开后,殷绮梅这才自在了些,朝后一靠在海棠式太师椅背,有些奇怪薛容礼为何还不走。

    “爷,还有旁的事吩咐吗?”殷绮梅侧目去瞄男人。

    薛容礼脸色如常,觑着她,鹰眸阴凉:“没有事,这里爷待不得?”

    “爷说的哪里话,这里是您的家。”殷绮梅赔笑,低头安静的抚摸自己的孕肚,觉得男人像是要找茬。

    薛容礼在看到女人抚摸孕肚的那副温缓爱抚动作时,表情柔和了点,声音像春水:“梅儿,过来。”

    殷绮梅头皮发麻,嘴角牵动,扶着腰在春露搀扶下,走近薛容礼。

    她跟薛容礼也有段时间了,知道这男人的霸道别扭,有些时候还是自己提前主动比较好。

    于是未等薛容礼开口呢,她就有些笨拙小心的坐上了薛容礼的腿。

    薛容礼阴沉莫测的俊颜有些难言的得意,温柔有力的搂住女人丰腴了三圈儿的腰身,让女人坐的更舒服些,吻了吻女人的耳垂儿:“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女人,我还当你在榴花馆乐不思蜀,巴不得我永远都不过来瞧你呢。”

    接着耳垂一疼,殷绮梅惊悚的颤抖捂住。

    只见男人再次啄吻她的唇瓣,齿列森冷的声音:“我瞧你长开了许多,眉眼间倒有些小妇人的舒展风情了,不似过去在紫气东来院子时总是不情不愿,闷闷不乐的,离开爷,这么高兴?”

    殷绮梅后背全都是鸡皮疙瘩,她早就知道薛容礼的城府深重、阴鸷敏锐,琥珀的惨状,她记忆犹新,硬是挤出一个笑,强迫自己撒娇:“怎么会呢?只是爷,您有一点说的对,我在紫气东来院子的确不快乐,并不是因为不好……”

    薛容礼大手揉着女人的后腰,感受那孕肚顶着自己,喜悦和怒火复杂交织,眼皮都没抬:“继续说。”

    “我喜欢榴花馆的原因暂且不说,爷,我只问您,您在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面前自在舒心吗?是在紫气东来院子自在快乐些,还是在宫里快乐些?”殷绮梅圈住薛容礼的颈子,平静的问。

    薛容礼皱眉,心里有些豁然,无奈捋了捋小妇人的背后长发,口吻薄责:“我待你不够好?何处让你不自在?”整个紫气东来院子都是小妇人做主。

    “不一样的,爷,我不可能住一辈子。”殷绮梅想笑。

    薛容礼脸色又有些黑,自后圈住丰腴暖香的玉人儿,啃吻那腮一口:“怎么?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惦记着离开爷?”

    殷绮梅无奈:“爷,你聪明一世,怎么如此浅显的礼儿都忘了?我只是个妾室,紫气东来院子的上房,本就不是我住的地儿。”

    薛容礼抚摸心爱女人隆起的孕肚的大手一顿,表情有些凝固,嘴唇想说什么却僵硬的紧抿。

    心里惊涛骇浪。

    他的确没想过让嫡妻入住,他不喜欢自己的地方有妻妾,往往招她们过来侍寝后就打发她们回去,这么多年,唯独殷绮梅是个例外。

    侧室、正室、殷绮梅都住过,哪怕冷氏当年也不过是在上房完婚洞房后,过了几日就去慧心堂了,殷绮梅是第二个,也是唯二中的一个,住的最久的一个。

    “等我们儿子出世,做完月子,务必带着儿子搬回来,我要亲自开蒙教导儿子,以后上房正卧、东西侧室只是爷和你的地方,哪怕日后冷氏去了,爷的填房也不必来上房住,你哪儿也不必去,就在爷身边。”薛容礼大手不老实,一手抚着孕肚,一手轻轻揉捏丰满的胸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