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醉酒
秦璟墨觉得，俞然上的高三和当年自己上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俞然现在上学的日子简直是一种自我虐待，他想不明白这少年坚持回学校是为了什么。 开始的一段日子，他能明显感觉到俞然在学业上的吃力，那段时间，俞然几乎每晚都学习到凌晨，直到趴在桌子上睡着。说来也怪，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最看不上这种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可每晚抱着俞然回到床上时，看到那日渐消瘦的小脸，他只觉得心疼。 他提出让俞然恢复原来的家教课程，怕俞然不想回秦宅，特意说让老师们来这边上课，这样省去了俞然往返学校的时间，一日三餐让人送过来，也可以给俞然补一补。但俞然听后立刻拒绝了，说还是更喜欢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复习的氛围。 其实，俞然没有说出口也是更主要的理由是，他不想用秦璟墨的钱也不想借助秦璟墨的权势。他很明白，自己只是一个自制力有限的普通人，一方面他羞愧于自己贪恋秦璟墨的陪伴，另一方面又怕自己太过依赖于对方。 提议被拒绝，秦璟墨只好兢兢业业地做着后勤保障的工作，如同一名合格又负责的监护人。 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今年过年早，刚过了一月份就是春节，腊月二十八这天，高三的备考生们久违地迎来了七天假期，下午四点多，压抑了一学期的学生们终于得到了短暂的解放，一些要好的便开始撺掇起聚餐来。 俞然原本就性格开朗，和班里同学的关系都不错，这次回来复学后受了同学们的很多帮助，目前已经能跟得上大家的步调了，心态较之前轻松了许多。所以当大家叫他去聚餐的时候，他便跟着去了。 下午四点半，负责跟进俞然的属下发来消息，“他和班里的其他十一名同学去了旧城区榆杨街60号的烤肉店聚餐。” 秦璟墨此刻正在农庄这边的会议室，听崔诚汇报今年的对账情况，他低头看了眼消息，俞然前些天已经告诉他学校今天下午开始放假，想想聚餐也是正常，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午四点四十分左右，属下发来消息，“他那一桌点了三箱啤酒和两瓶白酒。” 秦璟墨蹙眉，现在的高中生聚餐都开始喝酒了吗？再回想一下自己当初，哦，好像从初中就开始喝了。 下午五点钟左右，属下发来消息，“他喝酒了，啤酒，看着酒量还行。” 秦璟墨开始怀疑林正辉挑的人靠不靠谱，那混蛋是怎么得出俞然“酒量还行”这个结论的，他都不清楚俞然的酒量。 一直到了晚上七点钟，这期间再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他忍不住拨通属下的电话，得知俞然那边还在聚餐。 “喝醉了吗？”秦璟墨问道。 “秦先生！应，应该没有。”男人接到秦璟墨的电话有些意外，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呃，他大约喝了四瓶啤酒，小半杯白酒，目前好像还没醉。” 秦璟墨不耐烦地问：“好像？” 男人立马绷直身体，在脑子里斟酌着用词，“还没醉倒，但是话比平时多，看着挺兴奋的。” 兴奋这个词触及了秦璟墨敏感的神经，如果说刚刚他只是有些不耐烦，那么现在能明显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不快，“看着还有多久结束？” 男人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想那桌早点结束，他实在吃不下了，又不能喝酒，他望着面前盘子里烤好的一堆鸡脆骨，竟然有点想吐，“大概，大概一个小时之内能结束吧。我听见他们说一会儿要去唱歌。” 秦璟墨：“他们离开了立刻告诉我。” 说完，秦璟墨就挂断了电话，男人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椅子上，他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 这帮高中生的第一轮还没结束，秦璟墨的车已经停在了店门口，一刻钟后，男人终于听从命令结束了他今天的任务，随着这些人走出了烤肉店，他决定今天走着回家，消消食。 . 俞然是后面几个出来的，身边有两个男生，三人有说有笑的比划着什么，秦璟墨注意到这一行人里还包括三个女生，这让他有些不快。 他按下后车窗，让司机按了声喇叭，然后冲终于转头注意到他的俞然说了声，“上车。” 俞然听话地和旁边的同学摆摆手，走过来坐进车里，他的脸上只有很轻微的红晕，说话时才能闻到些酒气，笑吟吟地问，“你怎么来啦？怎么啦？” 这样活泼的俞然让秦璟墨有一种久违的感觉，但一想到俞然的开心并不是源于他，又让他心里泛起了酸。 “下面的人说遇到你喝醉了，所以来接你。”秦璟墨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俞然双手搓了搓脸，迷茫地嘟囔着：“嗯？我好像没醉吧？” “等你醉倒了就来不及了，怎么，放假了就懈怠了？明天不学习了吗？” 学习是俞然目前最大的软肋，他听到秦璟墨并不高明的借口，觉得自己实在是堕落，去唱歌肯定还会喝酒，自己不能再喝了，何况他又五音不全。 车窗外那两个男生走过来问俞然好了没有，俞然探出车窗，“我就不去唱歌啦，家里人来接我了。” 两个男生开玩笑地揶揄他怎么每次去唱歌都逃跑，俞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们傻笑，“抱歉啦。” . 到家楼下时，俞然睡着了，秦璟墨将他从车里横抱出来，刚刚走进单元门俞然悠悠转醒，被横抱的次数太多，他的身体似乎都有了本能，纤细的手臂自然地环着秦璟墨的脖颈。 他微微抬头，声音里带着鼻音，听起来更像小孩子了，“秦璟墨...”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又安心地脑袋贴着秦璟墨的胸膛，闭上眼睛。 等到秦璟墨将他放到床上，刚转过身，他又弱弱地叫了一声，“秦璟墨。” 秦璟墨耐心地答应着，俯下身问：“怎么了？” 俞然却不答话了，在那里傻傻地笑。 秦璟墨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的蜂蜜水，回到卧室将他扶起来喂了几口。 俞然喝着蜂蜜水，眼珠却一直跟着秦璟墨的动作转。秦璟墨被他盯的身上像是起了火，把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额头抵着额头，双手伸进俞然衣摆里握着他的腰，再试探地一只手向下放在俞然的屁股上，俞然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抗拒，还在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 秦璟墨觉得身上的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儿，喉咙干得很，“嗯？” 俞然：“秦璟墨，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很，很...” 秦璟墨：“很什么？” 俞然撅嘴想了会儿，答道：“很，很讨厌啊。” 秦璟墨有点失望，但俞然此刻的样子太过有趣，又让他生不起气来。他顺着话问俞然：“为什么说我讨厌？” 俞然抬起头，圆圆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醉酒让他思考有些迟钝，支支吾吾了半天，“因为，因为...就是那个啊，我之前想让你对我好点，但你，你对我一点都不好，现在我希望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但是你又不听话！”俞然提高音量，那样子气鼓鼓的。 这回答让秦璟墨有些疑惑了，“你现在不希望我对你好？” “嗯！”俞然用力地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摇摇头。 秦璟墨：“为什么不希望我对你好？” 俞然定定地看着他，“我不能说，不能告诉秦璟墨。” 秦璟墨有些无奈地笑了，看来俞然还是醉的挺厉害。他顺着话逗弄俞然，“没事，他不在这儿，你告诉我吧。” 俞然皱起眉，凶他，“那你为什么摸我的屁股，把手拿开！”说着推了推秦璟墨。 秦璟墨笑着抽回双手，“好，我拿开了，告诉我吧。” 俞然想了会儿，“因为，因为他对我这么好，我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他啊...我回来之后好好想了想，我应该离他远远的，万一他哪天再把我关起来怎么办啊？可是，可是他现在这样，我就没办法拒绝他...” 听到俞然的话，秦璟墨刚刚那些旖旎的心思褪去了大半。这两个月，除去没有太过亲密的行为和性爱这一点，让秦璟墨有时候必须暗自忍耐外，他自认为两人的同居状态很和谐，从没想到俞然有着这样的纠结心思。 他也明白，信任的崩塌只需要一瞬间，可如果想再次建立起来，就要难得多了。看来自己任重道远呢。 “他就没有不让你讨厌的时候吗？”秦璟墨不甘心地问。 俞然听他这么问，突然眼睛一亮，“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秦璟墨：“什么秘密？” 俞然：“秦璟墨在他家的时候呢，就变的很可怕，老是强迫我做我不爱做的事，还关着我，对我很凶...” 秦璟墨忍不住打断他，“有这么差吗？” 俞然托腮考虑了一会儿，勉勉强强地说：“偶尔有那么一点点好吧。”说完不满地瞪了眼秦璟墨，“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啊？” 秦璟墨凑过去，宠溺地摸摸他的头，“好，好，你说吧。” 俞然满意地点点头，“但是他在我家的时候呢，就会对我很好很好，好到我都...我都舍不得离开他。你说，你说他这个人，怎么脾气还随着住处变呢？这是不是很神奇？” 秦璟墨配合地点头应和，这显然取悦了俞然，他兴奋地继续自曝，“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吗？秦璟墨他总是在浴室洗澡的时候打飞机。他的味道好浓啊，害的我也忍不住...”说着说着，他有些疑惑地捧起秦璟墨的脸，“你和他长得好像啊。” 秦璟墨有些无奈，他每天和俞然睡在一张床上，如果不趁着睡前洗澡撸一发，睡觉的时候怎么忍得住！ 他的脸触到俞然手心的炙热，刚刚褪去的那股暖流又窜了上来。 这可真是考验他的自控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