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原来今天才是愚人节两个人的求之不得（有蛋）
抱着这样的想法，靳易急匆匆的回到了学校，找到了来学校加班的吴教授。 吴教授听他说自己找他，愣了一下笑着开口，“你们这些学生啊……” 又上下打量了靳易两眼开口，“你平时也挺爱玩的，忘了做作业就算了，怎么还会忘了今天是愚人节呢？” 靳易听了整句话，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从里到外都焦了不说，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的，“今……今天是，是愚人节？” 吴教授见他这副受了惊吓的样子，一副都要站不住了的样子，本来想要拉他坐下， 可靳易却手忙脚乱的把手机翻出来，然后看到上面的日期之后，更是脸都白了。 今天才是愚人节，今天才是愚人节！ 我真蠢真蠢真蠢！ 靳易在心里痛骂自己。 他太想要整蛊秦哲，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骗到对方，居然导致他忘记了三月是有三十一天的。 而昨天他爬起来之后，想到很快能见到秦哲，他连手机都没看一眼，自然也没发现这个乌龙。 想完这些，靳易失魂落魄的和吴教授告别，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回家。 只是一路上他是那么的心不在焉。 今天才是愚人节。 昨天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日子。 他脑子里嗡嗡的响……所以，秦哲并不是识破了自己的玩笑，在和自己较真，想要教训自己。 可……秦哲为什么会接受自己的表白，又为什么会和自己做……做那样的事情。 是因为……因为他从来都顺从自己，所以在自己说了喜欢他之后，他就和以前一样的接受了自己么？ 他仿若幽魂一般的走进自己的出租屋，把自己扔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蒙住。 他知道不是。 秦哲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只是为了朋友之间的感情，秦哲可能会答应试着和自己恋爱，努力的接受自己，但绝不会直接做出和自己上床的事情。 ——即便再骄纵自己，秦哲也不会轻易的答应和自己开房、做爱，还失控到那样的程度。 是的，靳易知道，虽然昨天看似是自己被秦哲操弄的无比凄惨，但真正失控的人，其实是秦哲。 他一次又一次的进入自己的身体，一次一次将自己送上巅峰，甚至在睡觉的时候不停的抚摸自己，亲吻自己……都是因为失控的试探…… 可为什么，为什么秦哲会这样。 靳易心中有隐隐约约的答案，但他不敢面对。 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蠢？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奇葩的事情？自己以后要怎样才能面对秦哲。 他和秦哲还能回到过去么？ 他……他真的不想失去秦哲……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贪心也罢，他已经习惯了秦哲，在他关于未来的设想里，都有秦哲的存在。 他想和秦哲做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都在一起。 可……可能么？秦哲就算脾气再好，也是会生气的吧？ 那……那如果他接受秦哲的感情呢？ 想到这里，靳易一跃而起。 虽然是初春，但把自己捂在被子里许久，靳易还是满头大汗。 但他擦都顾不得擦一下，直接把被子扔在一边，然后又开始掏手机，想要和秦哲把话说清楚。 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以为昨天才是愚人节。 他不想失去秦哲这个朋友，所以他可以的，毕竟和秦哲做爱也很爽…… 可想到这里，靳易的脑袋垂了下去。 如果自己真的这么说，还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一件事情之后这么说，无异于是把秦哲的心，放在地上践踏。 秦哲那么好，凭什么要因为这样的事情，被自己“接受”。 感情应该是平等的，所以他不能这样，不能这么说…… 而且在他的手指触到手机之前，先是摸到了那盒事后药。 他被烫到一样的收回了手指，把药扔在了一边。 那么多年的朋友，秦哲了解他，他也了解秦哲。 对方既然给了他这样的东西，就是代表了放弃。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对方都没有打算和自己……和自己再发生什么事情，产生更进一步的关系。 甚至秦哲以前也都是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的，从未对自己表白过。 大概因为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男生，所以秦哲真的和自己在一起，就等于变成了同性恋。 这个社会虽然开放了很多，但还没有宽容到能以完全的平常心，接受这种事情的程度。 更何况他还不是一个身体畸形的双性人，秦哲以后要面对的压力也许更大。 他完全可以过更轻松的生活，所以……所以…… 靳易猛摇头，不、不不，秦哲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他咬着自己的手指头……他不能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儿，就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秦哲的身上去。 秦哲……应该是怕自己接受不了。 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甚至在他对自己的身体很懵懂的时候，还经常和秦哲说起自己以后要找个最漂亮的美女做老婆…… 而秦哲对自己从来都是那么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他甚至在发现这个乌龙之后，还十分贴心的没有戳穿自己。 他是那么的温柔，温柔到即便一颗真心被戏弄，也在完全的为自己着想——如果不是今天骤然被吴教授告知真相的话，只要再过上几天，自己这颗不太灵光的脑袋，就会觉得是自己什么都没记错，一切都只是愚人节玩笑。 自己不会发现秦哲的感情，不会像现在这样如坐针毡。 也许还会觉得秦哲是个吃了就跑的混蛋……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自己不还想过以后要让秦哲付出代价？ 靳易想到这里坐回了床上，然后猛地敲了自己脑袋两下。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自己怎么会蠢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自己不能和秦哲一样的聪明，那样他就能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他重新把自己埋回了被子了。 秦哲秦哲秦哲…… 靳易咬着自己的手指，满脑袋都是秦哲…… 为什么自己要在秦哲彻底放弃之后，才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感情呢？ 可……可即使自己之前发现了，他能够接受秦哲么？ 他不知道，他真的完全没有想过。 他的手指伸出被子，痉挛着抓住了那盒事后药，然后将它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 他应该吃了这个，他和秦哲……和秦哲……也许秦哲只是一时的迷恋，秦哲并没有多喜欢自己。 毕竟……靳易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多好，甚至觉得自己除了一张脸之外，其余的地方是根本配不上秦哲的。 如果自己所谓的接受了秦哲，才可能是拖累了对方。 等秦哲某一天清醒过来了，就会觉得这一番过往是那么的可笑，他应该有娇妻稚儿，而不是和自己这么一个畸形的人绑定在一起。 所以吃了这个药，遵从秦哲为两个人写下的结局，老死不相往来……是的，靳易清楚这是秦哲的意思，而且其实这对两个人都好。 自己不用无颜面对秦哲，秦哲也可以……可以尽快的忘记自己。 可下一秒，他就将那盒东西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吃，他才不吃呢。 他的脑子忽然又清晰了起来。 他在酒店门口想过，万一怀上秦哲的孩子怎么办。 没有怎么办，那很好。 他上大学之前，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但其实很是懵懂。 但在大学之后……他终归要离巢，不能永远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所以爸爸妈妈和他谈了很久。 他才知道自己，大概可能要孤独终老。 ——毕竟除了秦哲之外，大概不会有人能接受他的身体。 他并不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好，而且那时候他就坚信，秦哲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的。 即使对方娶妻生子，自己也可以搬去和他做邻居，两个人依旧不会分开。 虽然现在的情况出现了变化，但父母为了他那“孤单”的未来，积攒下了不菲的家资，让他即使没有人陪伴，也不至于穷困潦倒。 那……多一个孩子的话，也许还是一件好事，再说他自己也会工作，他也养得起一个孩子的。 不过随即他又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怎么可能那么幸运呢，他的身体是那么的畸形，例假几个月才会来一次，每次还因为身体发育的不算完整而疼的死去活来……可他还是由衷的期盼着，期盼能够得到一个奇迹。 也许老天爷因为给了他这样一个身体而心怀愧疚，所以在听到他的祈祷后，满足了他的心愿……于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靳易最近一段时间体温变高、嗜睡、乳房肿痛，甚至在看到油腻的东西之后会恶心干呕。 因为一直心心念念着自己会不会怀孕的事情，所以他第一时间买了验孕棒。 确认自己真的怀孕了之后，靳易第一反应是切实的惊喜，没有夹杂丝毫的恐慌。 他还立刻拿出电话，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秦哲。 他怀孕了，是两个人的孩子…… 但下一瞬，手机就掉落在了地上。 不，他不能打这个电话，他不能……不是他不想，可、可是…… 两个人已经一个月没有见面了——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秦哲总是那么忽然的出现在任何他视线所及的地方，根本不用他去费心寻找。 他也会经常给两个人制造些“偶遇”，不然秦哲班级的同学也不会对自己那么熟悉。 可现在两个人不再刻意的凑到对方身边，靳易才发现失联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情。 毕竟他们不是一个学院的，也没有共同的选修课。 自己又在校外租房子……而且秦哲和他不同，秦哲很忙的，即便他十分聪明，可他什么都要做到最好，他要学习、要竞赛，他还是辩论队和学生会的…… 而自己是个只要能及格就觉得万事大吉，什么都不想参加的……废物。 所以，他们原本就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所以，他不应该再打扰秦哲。 靳易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但……事实上这段时间他几乎无时不刻不再想念秦哲。 清醒的时候他还能做点什么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最可怕的是在梦境里…… 他总是梦到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他被秦哲玩弄的面红耳赤、呻吟阵阵，可情事结束，自己就会仿佛中了诅咒一般的开口说出那句话，无论自己怎样控制，都还是会说出来，这只不过是愚人节的玩……之后秦哲就会留给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屡屡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身体和心里都是那样的空虚…… 想到这里，靳易用上齿咬着自己的下唇，在上面留下深深的痕迹……因为忍耐这想要见到秦哲的欲望，让他痛苦不已，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他心里的疼痛。 是的是的，因为他的迟钝，他的愚蠢，让他最近才想清楚，他是喜欢秦哲的。 不然他不会那么关注秦哲的追求者，不会每一次都追问秦哲到底有没有和她们发生过什么事情，不会总想要和对方确认，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也不会在他所有关于未来的设想里，都带着秦哲，更不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沉迷在对方的攻势之下。 如果是别的男生那么对他……大一时候那个强吻他的男生，可直接就被他打断了腿。 但他，他和秦哲完全不同，再说的确切一点，他根本配不上秦哲的。 而且，秦哲已经决定放弃他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能够在两情相悦的时候在一起的机会，而这一切都怪他…… 他也想过要把秦哲找回来，想要告诉秦哲，自己是喜欢他的，可在那样恶劣的玩笑之后，他不知道秦哲还会不会相信他，又或者……会不会直接拒绝他。 所以他……不敢再面对秦哲。 靳易默默的坐在书桌前，抱住了自己的头，本来想要再自怨自艾一会儿……反正现在也不会有秦哲来安慰他了，他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和父母说这件奇葩的事情，他……就只有自己了。 可他只哀怨了半分钟不到，胸腔中忽然泛起了一股恶心的感觉来，让靳易连忙冲向卫生间。 接下来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靳易确认自己怀孕，心理上也随之产生了变化，他的孕期反应就忽然大了起来，嗜睡、胸胀、烦躁什么的也就算了，关键胸闷欲呕，什么都不想吃，就算想着为了孩子，强迫自己把食物吃下去，没一会儿也会直接吐出来。 在这样的情况下，上课是根本不可能的，但他也没办法以自己怀孕的理由请假，于是勉励支撑了几天后，从未吃过苦头的靳易还是联系了父母。 令他意外的是，哪怕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和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还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父母却并没有为难他。 他们很平和的接受了这一切，还帮他办理了休学手续，之后就带他回家了。 靳爸爸开着车，靳妈妈陪儿子坐在后座，心疼的抱着收了一大圈的儿子，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仿佛他还是妈妈怀里的小婴儿一般。 她知道靳易一定很喜欢孩子的父亲，不然一向乖宝宝一般的儿子，不会对他们说出一定要留下孩子那么坚定的话来。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伤感。 靳易是他们万千宠爱的孩子，谁都不希望他遇到这样求而不得的感情，但事已至此，怨怼或者真相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只希望他能安安全全的生下孩子来……往好的方面想的话，至少靳易不至于老无所依。 靳易不知道妈妈的满腹心事，他最近太难受了——他自己可能都不太清楚，这有很多是心理因素造成的，而这会儿终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在身边，他的眼皮慢慢的垂下来，然后在妈妈的怀里陷入了沉睡之中。 靳妈妈看着睡着的儿子，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听他嘟嘟囔囔的开始说起了梦话来。 她凑过去听，发现他叫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而靳易在办理休学，又被父母接走的第一时间，秦哲就知道了。 他还知道靳易最近身体不好，但他……却失去了关心对方、照顾对方的资格。 因为他觉得靳易的痛苦就应该是来源于自己，来源于那天的事情。 靳易应该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会发生那一切，所以被恶心到了吧？ 他一直把自己当好朋友，好兄弟，可自己却怀抱着那样肮脏的情感……不，感情是美好的，污秽的只有他自己。 他居然利用了靳易的性格，做出了那种事情来，所以靳易不想见自己，也是应该的。 所以尽管秦哲满心的焦灼，却不敢出现在靳易的面前问候一句，甚至不敢过多的打探。 因此这段时间他过的也很差，他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学习和工作中去，每天只给自己四五个小时的睡眠休息时间。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找靳易。 但他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尤其是在他知道了两情相悦，水乳交融的滋味，是多么美好之后。 尽管他明白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他的巧取豪夺…… 但得到后又失去的感觉，让他心里的黑暗在无限度的扩大，甚至将要变成真正的黑洞。 他知道只要再见到靳易一次，他就会将对方吞噬，之后做出更多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可他也不知道还能控制自己多久……所以听说靳易休学的那一瞬间……他觉得也好，他也要利用这一段时间离开。 因为再怎么样，他都不想伤害靳易……也许出国继续读书也许是不错的选择，之前就有常青藤的几所学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只是那时他还想留在靳易身边几年。 而现在离开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靳易和秦哲都不知道，对方也都在为这段感情而辗转反侧。 靳易是一贯的脑子不太管用，至于秦哲，就算他再精明，到底也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而且他对这段感情太过看重，反而一叶障目。 就在两个人都寤寐思服的半个月后，靳易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的妈妈，“我不想去吃晚饭，我只想睡觉，你们自己去不就好了么，没必要一定要我去吧？” 虽然他的肚子还没显怀，但因为有人照顾，或者时间到了的原因，他孕吐的情况好多了，只是依然每天都是一副嗜睡的样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困倦来源于绝大多数时间，他根本睡不着，也不想睡着——他的梦里都是秦哲，这让清醒时候的他更加痛苦。 往常妈妈都是很好说话，也很心疼他的，但今天却长吁短叹了起来，“妈妈也知道你不舒服，要是和随随便便什么人吃饭，不会叫你的。” 靳易一向有些不太灵光的脑袋，忽然产生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抓着手中的被子，“是……和秦叔叔一家吃饭？那……那也没必要一定要我去吧？” 尽管他的肚子还没有显怀，但要是面对秦叔叔和秦婶婶的话……他无颜以对啊！ 他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千万不要是，只要不是秦叔叔和秦婶婶，和任何人吃饭他都同意，而且一定盛装出席。 但，墨菲定律永不落空。 并且还会发生令人更绝望的事情。 靳易见到妈妈一脸不舍的开口，“你最近身体难受，妈妈就没和你说，秦哲要出国留学，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你秦叔叔一家要移民……其实你秦叔叔家的生意都在国外，他们早就有这个打算，只是秦哲坚决反对，所以才没能成行，既然现在秦哲想开了……唉，以后你想要再见到秦叔叔一家人就不容易了……” 靳易听到这个消息，揪住了自己的睡衣领子。 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秦哲，要走了，要离开了……这，这应该是好事才对，这样他就不会发现，自己居然偷偷留下了他的孩子。 他也恰好不知道怎么和对方说这件事情呢，毕竟孩子出生，早晚会见到秦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