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饺子
清晨，日光洒进卧室。 已经天亮了吗？ 简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房间的陈设十分简单，床单和墙壁都是纯白的，虽说整个房间已经被阳光笼罩，但却依旧让人有种透骨的寒冷。 “你醒了？”简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简易翻了个身，避开简煜的怀抱，“我真的好累，求求你放了我吧。” “但我爱你，所以你也只能爱我。”简煜从背后搂住简易，亲吻他的后颈，“易易，我真的好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简易叹了口气，每次他都会这么说，十年了，依旧没有改变。 “你放开我。”简易翻身下床，刚刚站起就迎来一阵头晕目眩。 简易坐在床边休息，简煜略带担忧地将他搂住。 “你是低血糖了。” “不用你管。”简易推开他，蹒跚着走到浴室里面，自己，想想自己从昨天火车到站开始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又被简煜折腾到现在，不低血糖才怪。 扶着洗手池台面，自己赤条条的身体上布满令人浮想联翩的痕迹，简易叹了口气，扶着墙走到浴缸旁小心翼翼地坐到边沿。 “原来易易是要洗澡呀！”不知为何，简煜竟然出现在浴室里。 见到他悠闲地倚着门框，简易一惊。 明明记得自己有反锁房门的，怎么会这样？ 简煜似乎看出简易的心思，也懒得卖关子回答道：“这浴室的锁头本来就坏了，没想到易易对自己的亲哥哥还是这么警惕呀！”简煜一脸的坏笑，走到浴缸旁俯身摸了摸水温，跨步迈进。 “你！”简易有些生气地看着已经堂而皇之坐在浴缸里的男人，“我要洗澡，你为什么要坐进来？” 简煜一副理所应当的口气说：“哥哥和易易一起洗呀！” 听到这句话，简易从心里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自己真是明知故问！于是他也懒得找其他理由，直接挑明说：“我不要和你洗！” “那易易就去别的浴室洗吧，当然，如果你能打开其他门的话。”简煜笑得十分“人畜无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发泄过的原因，那种阴沉的气息竟然也少了许多，就连，说话的口气都比昨天温和了不少。 “当然，易易也可以不和哥哥一起洗，比如这样子去见爸妈和奶奶？” 最终简易还是屈服在了这句话上，长辈永远是自己最大的软肋，从小到大简煜总是用这句话来威胁自己，小时候不爱写作业的时候他就这么说，就连后来和他发生了那档子事也这么说“如果易易不听话我就告诉爸妈！” 而自己却如此地不挣钱，竟然一次次地被抓住软肋。 简煜像是在搂一个巨型玩偶一样，撩起水来替简易洗头，还用沐浴露搓身体，将简易的表面清洗得干干净净后，手指探向那个隐秘的地方。 “不要！”简易原本慢慢放松的神经，被简煜这样触碰着又紧绷起来，他想要扶着浴缸边站起，简煜却搂住他，一个轻柔的吻落在简易的背上。 “这样洗澡我们小时候不经常这样吗？为什么易易现在这么讨厌？” “简煜！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麻烦你清醒点！” “易易，我喜欢你，昨天都是我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简煜的脑袋倚在简易的背后，“易易，如果我们不长大该有多好呢？” “不长大？”简易讪笑。 他为什么突然如此讨厌简煜呢？简易躺在简煜的怀里，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挺喜欢依偎在简煜怀里的，或者说只要是简煜，他都喜欢，无论是胸膛还是后背都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慰，就像自己被欺负的时候，将自己挡在身后时一样，简煜无时无刻都给自己一种安全可靠的感觉，可一切的改变似乎是在简煜上高中的时候？ 简家的两个儿子都随妈妈，长得一个比一个好看，从小就有人这么说。 不过，严格地说起来，简煜稍微像爸爸一点，五官更加深刻，再加上他的各科成绩均名列前茅，时不时地就有他上主席台领奖或者作报告，在学校里也成了不少女生的暗恋对象。 简易开始讨厌简煜的原因，大概就是那个女生吧…… “易易？”简煜的声音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穿好衣服我们回家了。” “回家？”简易被热气蒸的有些茫然，现在难道不是回家吗？ 简煜一只手将盛着糖水的杯子递到简易嘴边，另一只手用干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分。 “你在马桶上坐着，我去给你拿衣服来。”说着简煜匆忙地走出浴室，真是自己大意了，昨天简易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又被自己那样玩弄，今天居然还想再在浴室里来一次，若不是半路简易因为低血糖晕倒，自己估计又要和他折腾一阵子。 穿戴整齐后，兄弟二人开车来到了某间高档小区内，简易走下车，有些茫然。 “前几年，爸新买了这栋房子，怎么样？还不错？”简煜将车停到门口的车位上。 简易看着面前的三层小楼，有些茫然，随口问道：“那之前的房子呢？” “老房子当然是租出去了。”简煜拉起简易的手，“走吧，奶奶和妈妈都等着你呢。”说着他一边开门一边冲着里面打招呼。 “易易回来了！”奶奶闻声赶来，见到简易十分欣喜，佝偻着身子就想去厨房端菜。 简煜向前拦住奶奶。 在奶奶面前，他倒是收敛起自己那副变态的嘴脸?；或许，变态都不喜欢让别人看到他自己本来的面目吧？简易这么想。 安顿好奶奶后，简煜走出奶奶的房间，对傻愣愣地站在门口的简易说道：“妈妈给你在厨房给你包饺子呢，难道你都不去打个招呼吗？” 原本勉强扬起的笑脸在听到简煜的“命令”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煜轻笑，在简易的耳边小声说：“把你那张臭脸收起来，不然哥哥会亲自教训你哦。” 不过，好在，不等简易走进厨房，妈妈就从厨房里端着饺子走出来。 她见到简易后甚是欢喜：“易易回来了！来趁热吃，你不是最爱吃妈妈包的饺子吗？”说着将盘子放到厨房旁边的餐桌后，又拽着简易的手来到桌边坐下，“快点尝尝看！好不好吃。” 妈妈包的饺子一直都相当好吃，尤其是那咸香的肉馅，咀嚼时牙齿和Q弹的肉块碰撞的感觉，想到这些简易咽了口唾沫。 简煜递给他一双筷子一个碗，顺便坐在了简易的身旁。 简易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着简煜。 “怎么？难道想要霸占妈妈包的饺子？易易真是越来越霸道了呢！”简煜的口吻依旧像是一个哥哥在打趣弟弟孩子气，可简易听着从简煜嘴里说出来的话，心中却总是觉得别别扭扭。 简煜继续说：“以前爸妈忙着工作，咱俩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顿饺子，奶奶喜欢吃芹菜馅的，可是易易偏偏不喜欢，还记得有一年过年咱俩还在家里煞有介事地包过饺子呢，现在想想，那年还真是个有意义的一年呢。” 简易刚含进嘴里一个饺子，听到简煜这句话，差点没把已经嚼烂的食糜吐出来。 “怎么了？易易难道不舒服吗？”简煜笑着问。 原本美味的饺子，对于现在的简易来说如同嚼蜡，他勉强地将饺子吞咽下去。 “易易好吃吗？”妈妈端来饺子汤，顺便问道。 “当然好吃啦！妈妈的手艺当然最好了！”简煜说着又往简易的碗中夹了个饺子，“易易要多吃点呢，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干巴，以后要怎么找女朋友？” “女朋友？”简易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简煜。 简煜轻笑，故意揉乱简易的头发，抬手又将一个饺子夹进简易的碗里：“别光顾着说话，多吃点。” 离开家这么多年，简易已经很少吃饺子了，并不是因为懒，只是因为不想。 因为每当他吃到饺子都会想到那年春节，两个赤条条的男孩子在被窝做的事情，每当他想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总会问自己，如果那天没有发生那一切自己和简煜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如果没有那天的话，简煜或者会考一个更好的大学，也许他不会憋屈在这个县级市里的医院里，也许现在已经结婚了也说不定；而自己或许也只会成为一个普通人，并不会成为一个畅销书作家，或许自己也会有个女朋友？ 可惜这一切都只会是幻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兄弟二人那天的偷尝禁果，两个人从那天开始，就像被绑在一辆失控的高速列车一样，迟早有一天，车会脱轨，而他们也将会被撞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