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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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利尔正在思考眼前的一切。 他试图理解面前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不管如何,见到自己的尸体总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眼前的确实是自己的尸体,闭着眼睛睡着了…… 但是,确实是死了。 确认过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肌肤冰冷,也许还即将散发出尸体腐烂的味道。 希利尔无法思考下去,决定换个思考方式。 如何确定自己还是自己呢? 到这里,他也同样无法思考下去了。 “希利尔。” 他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循声看去。 “凯恩。”他念出了对方的名字,然后,花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将对方的声音和自己说出口的名字,才对上了他的长相。 “我感觉很难受。” “没关系。”凯恩抱住了希利尔,他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薄荷味道,“你生病了。但是我们已经治好你了。你在康复呢,是这样的。” “你在骗我。”希利尔皱起了眉,“看着我。” 他试图去看凯恩,但是他依然把希利尔抱在怀里,希利尔只能低头去看。 他看到了—— 半透明的,像是蜻蜓的翅膀一样的…… 希利尔抿起了双唇。 差翅亚目……吗? 差翅亚目基本上是蜻蜓的统称,但是其中最广泛常见的是蜓科和蜻科……这是在此之外的新科目吗? 但是为什么会有人类的相貌呢? 出于学术性的好奇,他伸手碰了碰翅膀。 还有连接着翅膀的根部的背部的延展部分。 是脊椎。 脊椎动物吗? 为什么会这样? 脑子已经将情感的部分继续摁下去,之后,他继续用理性思考。 “看我。”希利尔继续重复了自己的要求,这次他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回应。 希利尔仔细观察着凯恩。 是不是脊椎动物,还是差翅亚目,亦或者是什么奇怪的新型生物,仔细观察一下就好了。 然后,他发现了。 自己的尸体不见了。 (我真的有病吧。) 希利尔漫不经心的确定了这一点。 他用自己的黑色眼睛仔细观察着凯恩的长相。 虽然看上去像是智人亚种的相貌,身上的服饰似乎也是有着自己的文明和相关的体系,也许可能还是什么有趣又相似的文明—— 什么相似的文明? 我这些到底是哪里来的知识? 哪怕这么思考,希利尔也依然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差异。 “我们穿的不一样。”希利尔身上穿着的是一件纯白色的袍子,袍子下面没有任何的东西,不过比起刚在消失不见的自己尸体,那尸体可是赤裸的。 “我刚从军部回来。劳伦斯说你醒了……” “你就来看我了。”希利尔打断了凯恩的话,“我被关起来了。” “你生病了。” “康复中。” 一阵沉默后,凯恩妥协了。 “……是的。” 希利尔终于将对方的相貌观察完毕了。 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单纯的看外表,应该是智人种里拥有繁衍后代优势的英俊长相。再加上“军部”的内容,也许军部真的是自己理解的军部呢。 不过这对眼睛不是脊椎动物的智人亚种演化过程中相对来说比较失败的眼睛,而是……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那是拟态成智人眼睛,但是瞳孔是昆虫的复眼结构。 从适用范围上,复眼确实是比智人的眼睛要更好。 希利尔决定从完全理性的角度出发,认可对方在演化过程中的优势。 说实话,确认了复眼这一点后,希利尔感觉有点恶心。 但是这种感情部分很快就被大脑处理掉了。 如果要解放自己的感情,希利尔觉得自己还得从头开始自己的治疗。 “我得了什么病?” “……你不记得了吗?” “我忘记了。” 几分钟后,凯恩回答:“没关系,不记得或许比较好。” “这个房间有谁看着吗?” “……是的。” “……我想……”希利尔停了下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十根手指,根据自己所知道的脊椎动物的演化进程,智人的十根手指是在海洋里爬出来的脊椎动物里面的某一支就确定的。 这是用来判断演化过程是否是同一条路线里比较重要的一部分。 感觉自己在复习古生物学。 ……我是学这个的吗? 希利尔在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问道:“我可以离开这里吗?” “……现在不行。” “我讨厌被谁一直看着。” “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凯恩尽力解释着这一切,“但是,你的康复过程不可以……” 希利尔忽然理解,自己如果要离开这里,示弱就可以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不想示弱。 撒个娇也许就可以了。 说个谎就可以了。 诈骗也许就可以了。 但是,他非常不想这么做。 “哦。”希利尔放开了手,“就这样吧。” 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真可怜。 希利尔在心里同情起了那具又出现的尸体。 真可怜啊,你。 真可怜啊,我。 凯恩把头埋在了希利尔的肩膀上。 “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只要你不离开视线范围就好了。” “谁的?” 凯恩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我们需要讨论一下。” 希利尔盯着自己的尸体。 “哦,”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希望能再看到你。” 他继续观察着自己的尸体,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 在凯恩离开房间时,他背后的翅膀消失了。 . . 凯恩离开了房间,快步走到了观察室。 “劳伦斯!”他愤怒地走到了观察室里坐着的另外一个雌性,“希利尔不能继续留在这里。” “他还没好。”劳伦斯揉了揉眉心,“应该还要再继续一个疗程……” “再继续下去他就要被你医死了。” “注意言辞,上校。”劳伦斯看着凯恩,“是我把他救回来的。” “……”凯恩平复了心情,重新重复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带他走。” “你能保证24小时的不间断陪护吗?”劳伦斯都快笑出来了,“别傻了,只有这里……” “不是还有你吗?”凯恩很快就做出了计划,“我,你,斯科特,轮流值班吧。” “我有工作。” “这是你的雄虫。” “……” 劳伦斯闭上了嘴。放弃了拒绝。 “他从来没……”他皱起了眉,继续看着一动不动的希利尔,“他从来没这么想过。凯恩,你不如承认,希利尔从来不爱谁。他连自己都不爱。他只想死。” “你是搞神经医学的。这是你的问题。” “我解不出这道题目。”劳伦斯直接了当的给了否定的答复,“我只能给一堆解题过程,现在我还在迷路呢,我找不到这题目的答案。” “况且,”他说,“你要说服斯科特?他不会同意的。” “我去说服他。他同意了你就同意了吗?” “对。”劳伦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如果同意。” 然后,医生笑出了声。仿佛是嘲笑凯恩的努力。 “这是徒劳的。他不会同意的。” “你没试过。” “你在军部的时候,会告诉自己的部下,我们要试一下,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甚至大可能失败……然后就这么让部下去送死吗?” “你不可以放弃。” 凯恩的回答很简短。 “你都把希利尔救活了,你可没有放弃。” “住口。”劳伦斯打断了凯恩的发言,就像是不想去思考后续的问题。 他注视着凯恩毫不犹豫地离开房间。 “不可能的。”劳伦斯看着自己手上的宣传册,斯科特会放弃自己唾手可得的前途吗? “那他也不会选希利尔了。” 然而凯恩的询问,得到了斯科特肯定的答复。 “没问题。” 斯科特的回答很简单。 “我答应了,你有分工日程表吗?我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看着就可以了?” “我让劳伦斯把注意事项发给你。” 凯恩得到了肯定答复后,立刻给劳伦斯发了讯息。 “现在就开始。” “?” 斯科特看着凯恩。 “你确定?” “对。”凯恩推开了门,“继续留在那个地方,希利尔不会好起来的。” “只有你这么想。”斯科特依然很讨人嫌,“你比谁都清楚,不管在什么地方,希利尔都不会好起来。” “你都没试过。”凯恩抱起了希利尔,“你怎么会知道。” 希利尔戳了戳凯恩的耳朵。 “你在和谁说话?” “斯科特。” “……”希利尔无法将这个名字和任何一张脸对起来,“谁?” “……”凯恩露出了一个很平静地微笑,“你的雌虫。” 是差翅亚目……不是类人猿亚目。 希利尔叹了口气。 他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睛。 不闭上眼睛,希利尔只能看到凯恩踩着自己的尸体往前走。 太噩梦了。 真是掉SAN。 然后,希利尔睡着了。 “药效发作了。”劳伦斯在凯恩的注视下,平静地解释现在的状况。 他指了指希利尔的左耳。 “自动注射,12小时一次,这是让他安静的唯一办法。” “必须这么做吗?” “必须这么做。” 凯恩叹了口气。 “多久添一次药?” 劳伦斯回答:“7天。” 凯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劳伦斯嗤笑一声,“七天之内别把希利尔送回来就足够好了。” 凯恩平静地说:“我恨你。” “希利尔不恨谁。”劳伦斯没有直面这种厌恶,“别想了,他唯一恨的就是自己的生命。” “别对他说这种话。” “我当然知道。”劳伦斯换了个话题,“不过,斯科特可不一定。” “谁知道呢。”凯恩没有肯定这个说法。 三只雌虫的关系差到了极点,但是被凯恩抱在怀里的雄虫,却睡了一个好觉。 他再睁开眼,就是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希利尔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下意识地抱紧了柔软的被子,把整个身体埋在了被子里。 “我不想起床。” “那你要在床上吃饭吗?” “凯恩,我还没有懒到在床上吃饭……”希利尔话说到一半,愣住了。 他睁开了眼睛,抱着被子坐在了床边,看着穿着便服的凯恩。 文明真是相似。 毕竟有智人亚种的外貌。 但不是脊椎动物,是昆虫。 希利尔觉得反胃,想吐,但是身体本能让他说:“我饿了。” “下床吃?” “……”希利尔不想放开被子,“也许,我可以……” 凯恩笑了。 那是一个让希利尔发愣的笑容,温柔又轻松的笑容。 他抬起了手,想要戳一戳那个笑容。然后,希利尔发现自己和凯恩之间的距离,他的手够不到凯恩的脸。 “你太高了。”希利尔喃喃自语,“我不想站起来。好累啊。” 凯恩蹲下了身,把手放在了希利尔的膝盖上。 “我把早饭给你拿过来?” 希利尔戳到了凯恩的脸。 “噗。”他笑了起来,“好啊。我好饿。” 是智人亚种的肌肤触感。 希利尔感觉到了一种轻松。 他没有问翅膀的问题,确实是没有了。也许那只是在特定条件下才能看到的。 “翅膀呢?” 凯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你想看吗?” “可以吗?”希利尔喃喃自语,“很麻烦吗?” “不,”凯恩摇了摇头,“不是攻击状态也可以显露出来。但是,你以前……”他没说下去。 “我想看。”希利尔的声音一点力气也没有,轻飘飘的,仿佛还在患病的时候,“我,真的,想看。” 凯恩的背后张开了那两对翅膀。 希利尔戳了戳那透明的翅膀。 他想到了蜻蜓,但是触感除了有点不真实感外,是确实存在的东西。 “好吧,足够了。”希利尔宣布,“我真的好饿。” 早饭过来了。 是圆筒一样的机器人,它的身体可以打开,里面放着早饭。 “要我喂你吗?”凯恩拿着汤勺,“我倒挺想试试的。” 希利尔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我讨厌烫。” “你也讨厌冷的食物。”凯恩一口一口的喂着希利尔,那一碗早饭看上去像是某种胶状物,吃起来和果冻一样,既不冷也不烫,“可真是挑剔。” 这么挑剔的雄虫,没有和其他的雄虫那样把“我不想活了”挂在嘴上,又不撒娇也不粘人,和其他的雄虫一点也不一样。 看着每天快快乐乐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可实际上一点也不快乐,甚至不快乐到了极点——直接选择去死了。 “我只挑剔这个吧。”希利尔咬住了汤勺,声音听上去含糊不清,“凯恩,你好烦。” 凯恩笑了:“把勺子还给我。” 希利尔张开了口,让对方拿走了勺子。 把吃完的碗和勺子还给圆筒机器人后,机器人离开了,而凯恩则被希利尔拉到了床上。 希利尔把战斗力非常高的军雌拉到了自己的床上,脸上带着奇特的笑意,他不再像是之前懒洋洋又无力的样子,而是兴致高昂的问道:“凯恩,我想看看。” “看什么?”凯恩看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希利尔,他的声音也变得很轻,就像是试图诱骗的诈骗犯,“你想看什么?” “你。”希利尔把手放在了凯恩衣服上,“你……长什么样?” 如果是昆虫,那么,为什么会有脊椎动物里智人亚种的外表?衣服下面的是什么样子? 希利尔已经做好了看到让SAN值归零的画面,但是,非常意外地是很普通。 就是智人亚种的身体。 脱光了也没发现有什么差别。 “真奇怪。”希利尔失望地躺在了凯恩的身边,看着天花板,“为什么会这样……” 他又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困意之中,而凯恩只是知道这是因为到了注射的时间了。 因为药物的原因,希利尔陷入了昏昏沉沉的困意里。 但他却下意识地抱住了凯恩。 “我可不是被子啊。”凯恩揉了揉希利尔的头发,那黑头黑发如同绸缎般柔软顺滑,就算是在医院里住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破坏头发。 “凯。”希利尔的梦话像是一支箭射穿了凯恩的心脏,“我的。” 凯恩无声地叹息。 “你还记得什么呢?”凯恩搂住了希利尔,“忘了也许会更好吧。” 但是,现在这样已经快把雄虫变成傻子了,再治下去,忘是都忘了,但那也不会是希利尔了。 现在的是希利尔吗? 勉强能算是希利尔吧。 “凯!”希利尔从噩梦中惊醒,他睁开了眼睛,看着凯恩。对方正在紧张的看着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又像是怕惊扰他,只能忍耐着,等待着。 “我做了个噩梦,我——”他刚想说什么,又陷入了一种沮丧里,“我什么不记得了。” 这一点,更让希利尔感觉沮丧。 “我讨厌什么都记不起来。” 说完这句话,希利尔却慢慢地想起了梦里的事情。 “没关系。”凯恩安慰道,“不记得也不要紧。” 反正雄虫有各种补贴,不工作也可以过得很轻松。 “我……”希利尔眯起了双眼,“我稍微想起了一点。” “想起了什么?”凯恩问得轻松,实际上心里已经把警戒线拉到了最高。 希利尔没说话,而是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团。 就算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希利尔也没有这种表现。 “怎么了?”凯恩伸手去剥那条裹得紧紧地被子。 显然,希利尔试图用被子把自己淹死。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能做得到,凯恩也不会让他做出这种事情的。 “我不想说。”希利尔的身体热得发烫,这也许是药剂的副作用之一,但是和药效比起来,副作用也许是可以接受的。 起码对劳伦斯来说,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副作用。 “告诉我吧。”凯恩把希利尔从被子里剥了出来,“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在这之前,你根本从来没信任过我。 希利尔把头埋在了凯恩的肩膀上,闻到了那股薄荷的味道。 “我……”他小声说,“你坐在我的身上……” 凯恩理解了原因。 “你发情了。” 现在是昆虫的交配期吗? 希利尔觉得极为荒唐。 这更像是脊椎动物的发情期。 他想到了一个词。 趋同演化。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复习这些内容呢? 希利尔觉得大脑一片混沌。 凯恩想到了劳伦斯的注意事项里面的其中一条。 “你还不可以……” “凯。”希利尔甚至不能念全对方的名字,他的牙齿轻轻咬着凯恩的肩膀,“帮帮我。” 这不是撒娇,是命令。 凯恩没法拒绝雄虫的命令。哪怕是包装在甜美的撒娇声音里的命令。 “让我摸摸你。” 凯恩沉默着,把被子盖在了自己和希利尔的身上。 “不要冻着了。” 虽然整个屋子都是恒温的,这话听上去也挺迫害现在的科技水平。 但是,希利尔的手已经摸到了凯恩的双腿之间。 这是之前他没有看的地方。 之前提出类似的要求就显得很奇怪,可是现在这个情况,似乎就完全可以了。 希利尔在欲望的推动下,确认了趋同演化的可能性。 毕竟,在智人亚种的环境里,雄性和雌性的生态位是分得相当明确的,虽然会有比较特别的共同存在的情况,但是不会有这种情况—— 希利尔确认了智人亚种,或者是所有拥有雌性和雄性两种性征进行交配和繁衍的生物都具有的两种性器官。 雌雄同体。 凯恩顺从的分开了双腿,任凭雄虫玩弄自己的雌性器官。 “希利尔。”他的蓝眼睛里含着眼泪,“你想做到什么……呃,手指都进去了。” 他本想问希利尔做到什么程度,但是现在已经问不出来了。 希利尔的手指深入了凯恩雌性器官,打开了阴唇,伸进了柔软又湿润的内壁,再往里面,就是生殖腔了。 “再进去就到生殖腔了。”凯恩努力找回支离破碎的理智,“我不在繁育期,里面没有打开……” 希利尔咬住了凯恩的耳朵。 后者什么理智都没了。 他呻吟着,喘息着,被玩弄着雌穴,而雄虫只是在欲望的驱动下,检查着趋同演化的身体到底有多么的特别。 希利尔什么都不记得了,这方面的记忆也许就是被他和情感的部分一起封印起来了,现在驱动他行动的只是身体本能的欲求和理智带来的好奇心。 他只是单纯的想知道,如果在繁育期,生殖腔打开后会是什么样。 “这样也会有欲望吗?”希利尔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凯,你不再繁育期也会有欲望吗?” “是啊。”凯恩的身体颤抖着,被手指的拨弄而达到了高潮,在高潮的余韵里,他亲了亲希利尔的额头,“我的雄虫,这是你做的。” “……”希利尔把手指从雌穴里抽了回来,他继续往下,摸到了后穴,指尖戳了戳后穴的入口,后穴瑟缩之后,顺从着打开了入口,任凭手指进入其中。 “这里也湿了。” 希利尔记下了这一点。 “因为你啊。”凯恩叹息着,任凭希利尔玩弄着自己的身体,“开心了吗?” “嗯。”希利尔点了点头,“什么时候,”他问道,“可以让凯……” 他没说下去。 凯恩想到了过去。 不信任也可以任凭欲望在发情期交配的。 但是现在。 “过段时间,问问劳伦斯吧。” “……”希利尔动了动手指。 凯恩发出了难捱的叹息。 “高潮了吗?” 凯恩看着希利尔亮晶晶的黑眼睛,就像是美丽的宝石。 “是啊。”他说,“快点好起来吧。我的雄虫。” 雌虫许下了一个承诺。 “你想怎么交配都可以。” 希利尔又闻到了浓郁的薄荷香味。 “我想……”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靠在凯恩的耳朵边上,说出了自己的欲望。 “凯,你骑在我的身上,自己动……”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而凯恩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都可以。”他说,“希利尔,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希利尔的手又摸到了那个留着淫水的雌穴。 “嗯!”凯恩抬起了头,蓝色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在手指的拨弄下,雌穴颤抖着,欢喜着流出了大量的液体,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很久没有被雄虫这么使用过了,但是这么温柔又淫靡的做法,也是第一次。 太温柔了。 凯恩看着希利尔的脸。 “更粗暴一些。”凯恩说,“不用那么温柔,我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不要。”希利尔抿起了双唇,“我不要。” 他的言辞有些过于幼稚,甚至到了像是孩童一般的稚气,也和孩子一样恶劣。 凯恩觉得希利尔肯定知道更深刻的原因。粗暴的行动可以让凯恩更快的到达高潮,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希利尔不能继续看着凯恩在欲望里挣扎的表情。 凯恩理解了希利尔的恶劣,但是这种孩童般的恶劣却让他觉得很安心。 不像是过去什么都不要,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的情况。 这样就足够了。 并不是足够了。 当凯恩在手指的拨弄下,在温柔又过于漫长的玩弄下到达了又一次的高潮后,希利尔亲了亲他的嘴唇。 在看到了凯恩瞪大的眼睛时,希利尔甚至觉得那双蓝色的复眼也变得有趣了。 希利尔在薄荷的香味里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凯恩看着希利尔的左耳。 在左耳后面埋着12小时注射一次的药剂,副作用包括且不限于嗜睡、情绪变化、被无序化的发情期等等等等。 凯恩从圆筒机器人那里拿到了清洁用品。处理了身上的遗留问题,换上了衣服,和劳伦斯进行了交班。 “你的玩很开心。”劳伦斯发现了凯恩的身体变化,“你知道希利尔还在康复期吧。” “我知道。”凯恩的好心情是不会被劳伦斯的冷嘲热讽击溃的,“我还知道他现在这个状态不健康。” “这就是你们军雌会做的事情吗?” “医生,”凯恩完成了交接后,就不想再和劳伦斯说一句话了,但是出于各种原因,他还是和劳伦斯说了话,“希利尔忘了很多事情。” “他没忘记你。” “因为你对他一点也不好。” “……”劳伦斯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凯恩已经离开了。 对方回军部工作了,而劳伦斯则焦躁的看着躺在床上,睡着了的希利尔。 医院是劳伦斯的地盘,而这里,是希利尔的住处。 希利尔抱着被子,像是做着一个美梦。 而这个表情让劳伦斯的焦躁到了极点。 劳伦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又在圆筒机器人的闪光灯里,把烟放了回去。 “你那么讨厌我吸烟。”劳伦斯看着床上的希利尔,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吃‘梦境’。” 梦境是一种吸食的药物。 使用者在一定剂量时是一种非常棒的助兴药,但是如果使用频率过高,就有上瘾的风险,而像是希利尔这样一口气吞了致死剂量…… 绝对是故意的。 他就是为了去死才吃的。 希利尔明明讨厌所有的成瘾物,但是对自己却毫不在意的选择了致死量最高的药物。 但是想死的方法有许多,希利尔却选了这种最麻烦的药。 就算是救回来了,也会有很大的概率永远在自己的美梦里沉眠,不会对外界有任何反应。 绝对是故意的。 劳伦斯把烟扔给了机器人,坐到了床边,看着安眠的希利尔。 希利尔的药物副作用过去了,他也重新醒了过来。 他的大脑逐渐清醒。 思考着自己做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看到了劳伦斯。 希利尔慢慢地将对方的脸和一个名字对了起来。 “劳伦斯。” “是我。”劳伦斯看着希利尔,“醒了吗?” 希利尔伸出了双手,确认了自己的手能够够得到劳伦斯。 劳伦斯身体完全僵住了。 他的脖子被希利尔的双手搂着,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他的动作弯下了腰。 他调整了坐姿,更加方便希利尔能够靠得非常近的看着自己。 希利尔仔细观察着对方。 劳伦斯金色的头发,绿色的眼睛。和凯恩的那种英气不同,是更加冰冷又削瘦的美丽。 但是他身上散发着甜甜的,像是水果一样的甜味。 “我想看看你的翅膀。” 听到这个幼稚过头了的语气。 还有那亮晶晶的双眼。 劳伦斯知道这依然是药物的副作用。 但是糟糕的是,雌虫是没办法拒绝自己的雄虫的,也许其他雌虫的雄虫可以有拒绝的可能,但是属于自己的雄虫,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我没办法在你面前生气。”劳伦斯低下了头,“希利尔,你可真过分。我不是军雌,我做不到。” “可以的。”希利尔觉得自己像是被各种各样甜美的水果包围了,他轻轻笑着,“劳伦斯,我想看。” 然后,希利尔看到了翅膀。 是膜翅目。 不知道是细腰亚目还是广腰亚目。 希利尔把手下移,扶住了劳伦斯的腰,拉着他在床上滚了几圈。 细腰。 希利尔做出了判断。 “劳伦斯。”希利尔又埋在劳伦斯的肩膀上吸了好几口,“你好香啊。” 劳伦斯知道这是“梦境”的后遗症。 这个药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身体的器官消化掉,如果不是因为希利尔的胃无法消化那么大量的药剂,直接变成了胃穿孔的情况,就算救回来了,也只会是一个在“梦境”里安眠的雄虫罢了。 “我什么味道的?”劳伦斯想着自己的医疗手册,“很香吗?” “水果。”希利尔尝试着分辨那混合的水果香味,“好难分辨啊。” 劳伦斯变得不自在了。 “你想吃水果吗?” “嗯。”希利尔点了点头,“劳伦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我。”劳伦斯沉默了一下,“我们关系以前没有那么好。” “我不是你的雄虫吗?” 一会儿之后,劳伦斯说:“是的,你是我的雄虫、” “为什么我们关系没那么好?”这简直就是送命题。 劳伦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回答这种问题,这问题明明是他想问希利尔的。 结果却变成了自己的。 “我不知道。”劳伦斯感觉绝望,在希利尔面前,他的智商毫无用武之地,“希利尔,告诉我,为什么?” 希利尔眨了眨眼睛。 “我不记得了啊。”他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就像是还在梦境的后遗症,或者是耳后药剂的后遗症,或者两者都有,“也许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关系变好呢?” 劳伦斯缓缓吐了口气。 “好吧。”他问,“那我们要怎么做?” “嗯。”希利尔尽力的思考,最后,他快乐地说,“劳伦斯,你是我的雌虫吧。” 劳伦斯觉得自己像是被蛛网抓住的虫子。 “是啊,我是你的雌虫。” 希利尔觉得思考是太困难的事情了。 他只想顺从自己内心的欲望。 他舔了舔这散发着甜美的水果香气的劳伦斯。 劳伦斯被柔软的舌头撬开了口腔,被缠绵又淫靡的吻亲得昏昏沉沉。 “好香啊。”希利尔的脑子一片混沌,也许是两种药剂的后遗症一起发作了,他翻身骑在了劳伦斯的身上,披着被子,大声宣布,“劳伦斯,你是我的雌虫。” 劳伦斯把这个脑子完全不清醒的雄虫抱在了怀里,摁回了床上。 “是的,是的。”他知道自己不是在哄一个脑子不清楚的雄虫,而是在做一个说明,“我是你的雌虫。” 雄虫伸手搂住了自己的雌虫,又好好品尝了一下自己的大水果。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打着哈欠,抱着自己散发着甜美香气的雌虫睡着了。 劳伦斯用这段时间进行了早就该做的决定,然后回了一堆医院里的邮件,重新调整了自己的上班时间,然后,他看到了自己雌父发来的消息。 劳伦斯对于雌父是否要离婚的询问,发了否定的回信。 ——不,不需要了。 雌父发来了通讯的申请。 劳伦斯摁掉了申请。 然后,雌父又发来了一个邮件。 劳伦斯看着搂着自己睡着了的雄虫,深吸了一口气,写起了回信。 ——我知道他的后遗症有很大的概率会延续一生。 ——我不愿意。 在长得足够让劳伦斯以为雌父放弃的时候,他又发来了一封信。 ——我不后悔。 劳伦斯看着圆筒机器人带着午餐过来了。 “午饭时间了。”劳伦斯喊醒了迷迷糊糊的希利尔,“吃饭吧。” 希利尔点了点头,像是在做梦一样吃完了午饭。 还是那种像是果冻一样的食物。 希利尔吃完后,很快又进入了睡眠的状态。 六周大的幼虫也不用再吃这种食物了。 劳伦斯觉得有些荒谬。 在希利尔变成了一个心智和神经有问题的雄虫后,在他的胃基本上完蛋,消化系统只能吃这种食物之后,劳伦斯才发现自己终于有机会得到希利尔的爱了。 劳伦斯看了一下自己兄长发来的消息。 ——你真可怜,劳伦斯。 劳伦斯对于至亲射来的子弹,只是给予了这样的回应。 ——你永远也得不到我能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