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怪而诡异的记忆
对于这些同事，她倒也不是有多深的感情，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那么多人同时死去。 “只是即将发生的事情罢了。” 黄毛少年忽然正色的问她：“有死气不一定是必死，如果你能留他们，但自己回陷入危险之中，你会救他们么？” “我…”李止墨犹豫了，她并不是什么圣人。 这时黄毛少年又加了一条：“如果这些人，是因为你引来的鬼怪而死的呢！” 李止墨瞪大了眼睛，她死死盯着黄毛少年那张白净的脸：“被我引来？” “嗯哼。”黄毛少年继续刺激她：“你今日从第三界就可能引出了鬼怪哦，那鬼怪不能离你引出的地方太远，多半会被困在那里，你同事的死气多半是因为这个吧。” 李止墨手里被捏扁的罐子缓缓掉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她一时间接受不了。 会有那么多人，被她害死。 一时间李止墨觉得自己眼前黑了一片。 对于黄毛少年的话，她并非深信不疑，但自身的情况她自己也有所察觉。 一开始她梦魇只是梦到些模棱两可的模糊东西，她并不害怕。 那些东西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恐怖，直到今天，梦里的怪物似乎出现在了现实。 小时候的记忆模糊不清，她清晰的记忆是离开老家到了镇上上中学清晰起来的。 刚开始的几年并不会做噩梦，直到上高中开始，陆陆续续做一些奇怪的梦，上了大学彻底换了个城市，那些梦却越发恐怖起来。 坐在地毯上，李止墨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痛苦的闭上眼睛。 恍惚间有沉重的铃铛声响起，有一双苍老的手摇着铃铛，指引着方向。 “孩子，回来吧，孩子，回来吧。” 头上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叹。 李止墨僵硬的抬头，看到的是黄毛少年的脸。 他一张青涩的脸上有些懊恼，还有些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定。 他抱住她：“只要你足够坚强勇敢，那些鬼怪不足为惧…” 少年的身形单薄，不似陈洲的宽广挺拔，但他身上的温度确实炙热的。 让人…有些安心。 过了一会，李止墨才极为小声，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如果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负责。” “嗯。”黄毛少年松开她，突然眯眼笑道：“那今晚一起睡吧。” 李止墨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一愣，她随即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嗯”了一声。 随后她问黄毛少年：“你叫什么。” “杨息，杨树的杨，栖息的息。” 李止墨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轻轻推开他：“我去煮些东西。” 过了一会，杨息看到李止墨端上两碗清汤寡水的挂面。 李止墨有些不好意思：“我不太擅长做饭，今天买回来的速食，落在了十四层…” 杨息点点头，吃了起来。 李止墨也吃了几口，填饱肚子便停了下来。 她实在是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了。 把锅里剩下的面条盛出来，推到趴在地上的小狐狸面前。 小白狐嗅了嗅，然后有些嫌弃的别过头。 “它不吃人做的东西么？” 杨息解决完一顿，看了眼她和白狐：“它想吃鸡。” 李止墨试着摸了摸小白狐的头，它竟然顺嘴舔了舔她的手心。 不知道为什么，李止墨总感觉自己很喜欢这只小白狐。 见它不反抗，李止墨顺手将它抱起来。 小白狐在她胸前蹭了蹭，很是舒服的闭上眼睛。 抱着小白狐来到冰箱前，找到冷冻的鸡翅根，李止墨用水加些盐给它煮了一些，喂给小白狐吃。 看着小白狐灵活的啃着翅根，李止墨心情好了一些。 萌物就是有让人心情变好的功效。 小白狐吃完东西，收拾了碗筷，李止墨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 她干干巴巴的问杨息：“你要不要洗个澡？” 她刚刚出去收拾他的包裹时，没看到有换洗的衣物。 “你先去洗吧。”杨息翻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 李止墨好奇的看了一眼，没看明白他在干什么，点了点头，进了卫生间。 没有浴缸，快速冲了个澡，等再次出来时，她看到自己家房门上用朱砂一类的东西画了许多歪七扭八奇怪的东西。 “这是？” “在关门。” 李止墨不解：“门不是已经关上了？” 杨息画完最后一笔，起身：“关界门，你神魂不稳，关了门便出不去。” 他说的玄乎，李止墨不懂，看着门上的符号，便任由他去了。 擦着头发，李止墨从柜子里找到吹风机，连上电，吹风机呼呼作响。 一边吹着头发，一边忐忑着晚上睡觉的事情。 和刚认识的异性同床，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好，但偏偏这个叫杨息的少年还有正当理由。 原本吹头发吹干的过程她都觉得很慢，今天她却觉得头发干的太快了。 磨蹭不了了以后，李止墨才将吹风机放下，坐到沙发上。 刚刚那叫杨息的少年已经去洗澡了，她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小荷包发着呆。 荷包很是精美，上面绣着锦鲤与荷叶，整体粉蓝色的，只有她半个手心大，上面还带着一条红绳。 这么复古的东西李止墨一是觉得新奇，二是觉得眼熟。 小白狐趴在她腿上，眯着眼睛假寐。 它的手感很好，皮毛光滑柔软，即使是上等的皮草也是比不了的。 听说狐狸身上都有狐臭味，但这只小狐狸身上不仅没有狐臭味，反倒是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味。 抱着它时，李止墨都觉得自己的大脑清醒了很多。 她将自己今天知道的信息仔细捋一捋。 脑中的记忆碎片逐渐清晰。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记忆中，她的姥姥是个很传统的人。 她年纪很大了，裹着小脚，一双小鞋上总是绣着精美的图样。 一头银发被梳的一丝不苟，那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拐杖让她有些惧怕。 姥姥有一只铃铛，那铃铛似乎是件古董，看起来像是青铜的，铃铛摇晃起来，并非清脆的声音，而是沉重古朴的，像是钟一样。 李止墨揉了揉太阳穴，她是有多长时间没想起姥姥了呢？ 似乎如果不是主动去回忆，她便是像天生地长的孙猴子一样，无牵无挂没有亲人。 但现在一想，她不仅有姥姥，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 思绪如泉涌，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对于父母以及亲戚的记忆，都只停留在，一些非常基础的事情上。 比如，上大学时，她只有在取生活费和学费时能想到这钱是父母给的。 除此之外，她跟家里人，从来没有什么联系，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如今想想，却是大有问题。 她已经十多年没见过姥姥，姥姥在她最后能想起来的记忆里，已经非常的苍老了。 如今不一定还能活着了，但不管生死，她这个做外孙女的理应知道一些消息。 正这么想着，卫生间的门被打开，光着上身的杨息走了出来。 本来趴在她腿上的小狐狸看到杨息以后，吸了吸鼻子，一下子跳了下去。 李止墨只觉得脑袋一沉，原本清明的脑袋瞬时间变得像是有浆糊糊上了。 小白狐似乎是很不满杨息洗澡，它用皮毛蹭着杨息的小腿，又直立起来用两只前爪摩擦着杨息的大腿。 杨息将它抱起来，小白狐在他光滑的胸膛前打着滚。 又滚又蹭了好一会，直到它满意的停下。 放下小白狐，杨息坐到李止墨身旁，看她微红的脸和耳根。 “我，我去给你拿衣服。”李止墨慌忙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