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

    不知什么时候起，窗边多了棵摇曳的海棠。

    单砚曛拂去书上的花瓣，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李承然：“你怎么想到要种海棠了？”

    李承然目光闪躲：“唔，一个朋友来拜访过，说这边种棵树会更好看。”

    单砚曛应了一声便继续看书，这种静谧的日子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在李承然的努力下）他不再抵触李承然的存在。

    更加意外的是，在他们分析讨论文章和局势的时候，他发现李承然是一个很有思想和远见的人，而现在只是因为自己的猜忌便赋闲在家……他很是自责，暗自决定之后把他调回京城。

    他想象了一下散朝后的御书房，这下吵架的兴许又多了一个人，李承然的性格比较激进，皇兄和萧太傅一定会很头疼的。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李承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什么，这么开心？”

    他打算先不告诉李承然这个决定，然后在他送自己回去的时候宣布，给他一个惊喜，于是他眨了眨眼，然后转换了话题：“以后再告诉你。说起来，尹枝那丫头真的是你的外甥女吗？”

    李承然也学着他眨了眨眼：“以后再告诉你。”

    “你这人……”单砚曛耸了耸肩，他已经习惯他在自己面前的随意了。

    说曹操曹操到，尹枝敲了敲门：“舅舅？砚曛？”

    李承然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单砚曛无视他的想法，他为尹枝开了门：“尹枝，欢迎啊。”

    尹枝拍了拍食盒：“给你带了城南老字号的桂花酥，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然后就是一番挤眉弄眼。

    单砚曛懂了她的潜台词：“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和你一样算是暂住在将军府，和将军没什么关系的。”

    “没什么关系”

    像一个涟漪，在心湖荡漾着。

    她承认，初次见到少年，自己就被吸引了，这样一个琉璃般的人儿，谁会不爱呢？更别说随着逐渐加深的接触，她发现他也有一颗琉璃般的心。

    好感总是互相的，尽管单砚曛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他的依赖和亲近也给了尹枝一种暧昧的错觉。

    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那个自称姬尘的神秘男子，她摸了摸胸口，那里放着一朵干花。

    李承然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尹枝，砚曛不久后就要离开了，你们有什么话还是早些说吧，我先走了。”

    倒是给单砚曛一个说清情况的良机，确认李承然走远后，他给尹枝倒了杯茶：“尹枝，我要走了。”

    尹枝接过茶杯，手指相触片刻又远离，她回忆着，单砚曛的指尖和姬尘一样的冰凉。

    “你要去哪儿？”

    “要去一个华美的笼子里。”

    “留在这儿不好吗？”

    “这里很好，可以远离世俗，也可以逃避现实。”他捏了捏尹枝的脸，笑着说，“但是我有我自己的责任，也有牵挂的人。”

    “……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嗯，当然。”

    他伸出双臂，在她耳边轻声说：“尹枝，谢谢你。”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十天之后吧。”

    “好，那时我一定会来送你。”

    单砚曛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女，无关风月，他想要记住这个可爱的姑娘。

    从他第一次见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熟悉感，他本以为这大概就是一种喜欢，一段感情的开端。

    可是不是，他发现，越是端详，越是不对劲。

    一个荒诞到令人恐惧的想法在升起。

    他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

    “对了，砚曛，或许我们真的很有缘，毕竟我们长的很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