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
书迷正在阅读:做个好人、和徒弟交流感情的每一天、毕业五年,孩子他爸又来找我[双·生子·破镜重圆]、暗卫、我男神成了我男人、小贺养的白玫瑰、满朝文武皆是身下受【主攻】、我必不可能会挂科、【李简】车合集、少年曾有感/双性忠犬受
81 “这么多的诗集,怎么找啊?” 百灵头回来晒书堂,看着满满三层楼的书架子暗暗咂舌。 “有没有单收韦庄的集子?”元卿身子不大方便,于是让小桃找来几个识字的小厮帮忙。 “夫人,小的找着了,这有一本。” 元卿忙接了来翻看,可仔细翻过一遍,又看一遍…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下去。 没有啊。 “还有没有旁的?” “回夫人,再没有了。” 元卿不死心地又问:“这本你在何处寻得的,领我去瞧瞧。” 元卿来到放这诗集的书架前,仔细看看,有些疑惑。 这是专收他看的游记的架子,这本书如何跑到这地方来了? 元卿笃定是沈筠斋故意的,于是又仔仔细细地将这书架上的书又看了一遍,发现两本他没见过的。 元卿随意翻了翻,觉得有些意思,于是让百灵收着先带回房去。 用完晚膳,元卿有些乏了,正好瞧见桌上百灵收起来的两本游记,拿到烛火下看,看着看着竟入了迷,一本书翻过大半,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夫人早些睡下吧。” “再看看…百灵你来帮我瞧瞧,这里的墨迹是不是刻意写上去的?” 百灵不识字,横看竖看,咬唇不解:“夫人,这…就是一横呀。” 元卿看着,既像一个“一”,又像一道无意画上去的墨痕。 “夫人,该歇下了。”小姑娘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不由搬出沈筠斋来,不无委屈地说,“大人临走时刻意嘱咐过奴婢,看着夫人准点用膳、准点睡觉,夫人就可怜可怜奴婢吧,不然大人回来定要责罚奴婢的。” 百灵吃准了自家夫人心善,看不得底下人受委屈,果然元卿闻言合上书,不舍地将书交还给她:“好吧,你也早些去睡。” 看书看乏了,入眠竟比前几日容易许多,元卿不一会儿便睡下了。早晨醒得也早,陪女儿用完早膳,元卿又脱了鞋半卧在暖榻上接着看剩下那本,日子这样过,倒不觉得无聊了,接连几日他连沈筠斋也没怎么想。 元卿看书途中又看见一处相似的墨痕,直到他看到书的收尾处,有一个清晰的“右”字被毛笔圈出,元卿才恍然大悟。 一、一、右。 一楼进门右手边的第一个架子。 82 “找到了!” 这书架里只有一册书是诗集,元卿拿起来,快速地翻了翻,找到两首诗,其中各有一个字被沈筠斋用毛笔圈画出来。 “桂”、“溪”。 桂溪堂。 “小桃,你去桂溪堂,问问…”元卿有几分拿不准,若是自己会错沈筠斋的意思…“你拿些银子去买盒一口酥来,看看老板有没有什么物件给你,或者有什么话跟你说。若是他不问你,你别主动开口。” “好咧!”小桃眉眼弯弯地应下。 小桃到了那,店主早已备好了。 “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店掌柜笑眯眯地让伙计取来一个漆木提盒交给小桃。 “多谢掌柜的,多少钱?” “姑娘,沈大人已经付过钱了。这里还有一张画,烦请姑娘转交夫人。” 小桃将食盒和画取回,元卿先看画,画的只是寻常山水,元卿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了,只觉得有些眼熟。 到底是在何处见的…? 元卿有些苦恼,百灵察言观色,打开食盒,将里头盛着的糕点一样样端出来。 “都是夫人爱吃的呢。一口酥大人竟然买了三盒之数,怕是放坏了也吃不完。” 小桃也跟着帮腔:“掌柜的说了,大人跟他订的都是江南名产,有江米做的糕团,枣泥豆沙馅儿的点心…” 二人一齐逗元卿开心,元卿方才展颜,遂将此画暂时抛到了脑后。 83 午后小憩,元卿睡醒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封面的字迹是他所熟悉的。 “元卿亲启。” 元卿赶忙召来刘管家询问,何人送来的,可走了,还送了什么旁的没有。 得知百风送了信和一筐青桔,二话没说就返程去追沈筠斋,元卿起先有些失望,因为无法向百风询问他的近况,细想又觉得这样更好,多个人跟在他身边,自己也能放心些。 沈筠斋送的青桔是他途径一户人家,见人家院中栽有一颗桔子树,青皮大个的桔子沉甸甸地坠在枝头,看着就酸极了,便差人买了一筐,连带着第一封信送回京城给他。 百灵一双巧手三两下便把拳头大的青色薄皮桔子剥开来,拆成黄澄澄的一小瓣儿,密密地码在莲瓣式的莲花色瓷盘里。元卿顾不得吃,先拆开信封来看信。 信纸只一页,还只写了正面,寥寥几句话,交代他们日夜兼程,再有几日便可抵达应天府地界,说自己一切都好… “珍重,勿念。” 什么嘛… 元卿方才屏退了手底下人,自己躲起来一个人看信,还以为他会说两句体己话,结果统共就三句半,还如此官腔,两眼就看完了。 “还说什么每日来信烦我…连一封都不肯好好糊弄。” 元卿低声抱怨,但嘴上抱怨,心里却清楚,他们此行定是星夜兼程,舟车劳顿,怕是抽空才能写上一封家书。如此想,便不那么难受了,牵挂更多。 元卿拿出笔墨,坐在窗边给他回信。 元卿这封信写了整三页纸。说自己已替婉意请好了一位教书先生,不日便要上门授课,先生叫做姚鹏,苏州人士,女儿在庞府做客时见过,也觉得亲近喜欢;说他留下的两本新游记他都已经看过,解出了他的第一道谜,然后循着线索找到了桂溪堂的掌柜的,还向他请教如何同掌柜的说让人家老爷子一把年纪还陪他玩如此游戏;又说自己见着了画,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究竟在何时何地见过…… 元卿写到这里停笔,毛笔末端搁在下巴上,一下下轻轻敲着,思索如何收尾,眼睛一下子看见莲花瓷盘上金元宝般的桔瓣儿,捻起一个来吃,的确是要酸掉牙了…… 可他喜欢。 元卿勾唇,继续写道: “……家中一切如常。我和婉意都很想你,务必牵念!” 元卿满意地从头看了一遍,将信折好放在信封中收好,等百风再来时劳他捎去。 比他写得好多了。 84 五日后,元卿又收到了庞乐妍寄来的信,大喜过望。 庞乐妍信中透露她和鞑靼部新任首领相处还算和睦,元卿安心了不少。庞乐妍信中还追问了婉意的近况,看起来十分牵挂这个年幼的邻家妹妹。 元卿回信中也同她说了聘请姚先生的事,又觉得这样回复太单薄了些,乐妍既然想着婉意,不妨寻两张她近日新学的画随信寄去。 元卿因此让侍女们跟着他去找女儿,元卿本以为这个时辰该是女儿午睡方醒,没成想到了女儿的屋子,却看见姚鹏也在。 “姚先生。”元卿亲切又不失分寸地朝她笑笑。 姚鹏守礼地向他点点头,并没有过分热络的意思。 “婉意怎么还缠着先生,现下是先生休息的时间啊。”元卿摸摸女儿靠过来的脑袋。 “无事。”姚鹏放下手中的书,朝元卿解释,“小姐好学,是好事。” “娘,先生好厉害,什么都知道!”沈婉意一脸钦慕地看向姚鹏。 “好,那婉意跟着先生好生学。” 元卿找她讨两张画,小姑娘一听是寄给她乐妍姐姐的,连忙搬个小板凳踩上去,从柜子里拿出她最宝贝的匣子,里头藏着她的画卷,爹说要好生收着,以后等她成名了便可以值大价钱。 元卿站在她身后,双手虚虚扶着,没注意到他们俩人身后姚鹏探究的眼神。 这位沈夫人,虽然削瘦,但是,个头比寻常女子都高些,肩也宽些,仔细打量下来,就连骨相……都更肖男子。 85 元卿仔细将女儿的画卷起收入筒中封好,随信一同交给管家,再由他交给庞乐妍派来的信使。 元卿刚见完管家,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在何处见过那副画了! 沈府库房 刘管家焦急地寸步不离跟在元卿身后,一边举起袖口擦汗一边不死心地劝元卿道:“夫人,您缺什么要找什么,吩咐底下人一声不就成了?库房里灰尘多,仔细您和小公子的身子啊!” “无妨。”元卿笑着安慰他老人家,“我就在这里坐着看,又不费多少精神。我找一顶苏绣的灯笼,上面绣的正是这幅画上的图案,劳烦您帮我看看。” “是。”刘管家叫了几个小厮来一同看样子,帮着找。 元卿不常来库房,这次才发现,沈府库房里竟堆了这么多宝贝。 “皇宫里赏赐多,奴才都给主子收起来了。夫人的嫁妆收在单独的屋子里。夫人没来之前,宫里赏什么,大人就往库房里一放,它们就几乎再难见天日喽。”刘管家边找边转头同元卿说。 这倒是真的。 元卿四处看了看,还被他瞧见一盏眼熟的水晶珍珠灯。 记得那时成亲不久,前任吏部尚书李响对沈筠斋有提携之恩,他辞官后的上元节,在家中宴客,邀请沈筠斋和元卿同去。李府宴客的厅中便挂了一盏先帝御赐的巨型华灯,以示尊贵和荣宠。寻常富贵人家里少见此物,元卿记得自己当时多赞美了几句,回府的车驾上,沈筠斋以为他多稀罕那个,说回府就让他开开眼。回府后沈筠斋在库房里找了半晌,皇帝御赐的水晶灯这么多年被他弃在库房不见天日早积了一层厚厚的灰,折腾了半日才挂上,让元卿观赏。 元卿还记得他别扭地让他猜,这水晶灯用珍珠串的索络重多少两,元卿答不上来,沈筠斋跟他说,这盏灯光是珍珠便用了二百多两,比吏部尚书家那个足足重了一倍。 沈筠斋也有如此争强好斗又少年意气的时候,元卿现在回想起来,不禁失笑。 “夫人。”元卿回过神,听见管家问道,“是不是这盏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