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不安诊室(H)
我一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去挂跨性别门诊,而且此生第一次因为我高大魁梧的身材犯了愁,我实在是太显眼了,看到这么高大一根“竹竿”杵在这个特殊的门诊入口处,难免引来别人好奇的目光,想想一会儿我还要在医生面前伪装自己是个一心想要变成漂亮姐姐的190公分壮汉。天!去看MTF(Male to Female)跨性别门诊给我造成了此生最大的性别不安! 那位年轻的男大夫喊我进门的时候就一脸鄙夷,可能是我看上去和他之前接待的病人都不一样。我的前面刚好有家长带着十几岁的少年来看诊,那孩子留着长发,服饰也偏女性化,说话声柔柔的,我看了马上就想到我的阿毓,虽然阿毓的外表并不女性化。 “姓名,年龄,婚姻状况,还有你没带家长来吗?”那位男医生低着头写病历,也没有再多看我。 “南和谦,24周岁,未婚。请问已经成年了,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也需要叫家长?”我疑惑地问。 大夫终于肯抬起头,皱着眉头瞟了我一眼,“不好意思,在我们医院看跨性别门诊,不论您年龄大小,都必须家属陪同就诊,且同意患者变性。否则我们也帮不了您。” 我忍不住抬杠:“这位...李医生,我觉得你们这个规定就很有问题。一般遇到孩子要变性的,几个亲生父母是举双手赞同的?说服思想传统,顽固不化的老人就已经困难重重了。难道一个成年人,连自己身体的主都做不了吗?” “实在不好意思,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当医生的总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吧?而且,不仅是我们医院,全国任何一家公立医院都是这个规定。您如果是来闹事的,那我只能请您出去了。” “那我是不知情,下次再找家长总行吧?我是特意请假来排号的,您总要问问我症状吧?” “那您什么症状?” “症状就是我觉得我内心应该是个女人...” “有什么具体的表现吗?” “我觉得吧,我特别不喜欢我自己的身体,您别看我穿着西装显得很瘦,实际上脱掉衣服就是一身腱子肉,特别不符合我理想中的自己,请问您会给我怎么治疗?是用雌性激素吗?要用多久啊?会不会有副作用?”我迫切地一股脑把当时想到的疑问都问了个遍。 一边还默默地想,我这一身肌肉可千万不要因为我说不喜欢你们就弃我而去,和许多跨性别者对自己身体的厌恶不同,我对我自己的身体简直就是另一个极端--极端自恋。我可以在镜子前欣赏自己充血的肌肉几个小时也不腻,时常感叹如果这不是我的身体,我一定会爱上这个男人,仅仅因为他有着希腊神话里男神的身形。咳咳,请原谅我就是这么自恋。 “不好意思,我不能给你开雌性激素。因为我判断您并没有性别焦虑。您还是另请高明吧。”李医生很坚定地拒绝了我。 “什么?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将跨性别从精神疾病中剔除,因此您也不能诊断我是不是性别焦虑,我告诉您我是,您不能自己主观臆测我是骗你的!”我理直气壮。 “南先生,看来您是做了功课的。是,我的确不应该给您下诊断,但是请您扪心自问一下,不要来浪费医疗资源。像您这样明明就是顺性别的,却非要来要求我开药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有些人就是想从医院拿处方药,然后到网络平台高价倒卖给跨性别者,其中有些还是未成年人,在没有专业医生指导下自己使用荷尔蒙是很危险的,产生并发症怎么办?你们能负责吗?” 原来,李医生是把我当成来骗药的黄牛。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Armani,我犯得着吗? 是啊,我犯不着由着大少爷脾气继续“胡闹”,我的态度软了下来,“对不起,李医生,我的确不是,但我是帮别人咨询的,他是跨性别者,想从男性变成女性,只是他的父母不知道他的状况。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助他?如果您知道有别的合法的途径,请务必告诉我,不胜感激!” 他叹气,终于还是心平气和地回复:“父母不知情的话,的确很难办。如果是你的朋友,还是请你朋友自己来看吧,涉及隐私,这种事情没有代理的。” “不是朋友,是我的伴侣,我的先生。请您一定帮我想想办法,他可能是碍于我们男同志的身份,所以也不肯跟我明说。而且他可能有自残倾向,我不想看他那么痛苦。” “好吧,如果实在没办法,还有一条路就是到国外就诊,有些国家地区并没有严格规定需要父母的同意书,或者可以得到豁免。” “我明白了,谢谢您!” “南先生,我明白你一定非常爱你的伴侣,但是我也要提醒你,跨性别者一般都伴随着抑郁和焦虑症,自杀率也非常高,荷尔蒙疗法和手术是一个漫长艰巨的过程,可能会出现你完全想象不到的状况,就算去国外,我还是建议让直系亲属了解具体情况,一旦发生意外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负责的!” “我明白了,那请问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我建议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带他到我们门诊来看看。我的一些患者就曾经通过网络渠道购买女性避孕药,他们只是通过互相交流,按照他人的经验决定使用剂量,这种行为是非常危险的,甚至都不能保证购买的是否是真药。” 我忽然想起来在他家里出现的针管,说不定他已经开始自己使用药物,这是不是也是他射/精困难的原因呢? 原来我一直忽略了他,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有察觉到,难怪南和宥指责我对他的关心太少,连外人都察觉了他的身体状况出了问题,我这个正牌的男朋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另外,很多跨性别者对于称谓这件事是很敏感的,有些人希望被称作人字旁的他,有些是女字旁的她,也有人希望被称作他们,你可以询问你的伴侣。要以ta希望的方式对待ta。” 这次门诊,并不是全无收获,但同时我也明白了这条道路的艰难。回来之前李医生还给了一些科普知识的手册,介绍性别重置手术,里面有一个卡通示意图,如何将男性的外生殖器变成女性的生殖器,现有的技术甚至可以保留神经,这些器官并不是全无用武之地。是不是在不久的将来,我的阿毓也会去做这样的手术?想到这些,我只剩下满心恐惧,仿佛那些电烧切割缝合都是在我身上一样令我毛骨悚然,我不能让阿毓有一丁点儿闪失,因为那后果是我无法承受的。 那天回到家,迎接我的一样是他热烈的吻。 “你今天下班晚了好久,难道你们的佛系公司现在也顶不住了,要加班了吗?”他和我开玩笑,顺便帮我把外套收起来,他好像我的老婆。 “哦,不是。下班有点事情。” “这样啊,下一次有机会也带我去你们公司看看?我一直对互联网金融公司的工作环境感兴趣。” 我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同他开口,差不多也是该谈谈这件“正事”的时候。其实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还是医生说他们中的很多人因为无法从正规渠道获得帮助而自行用药,我不想等到我后悔莫及的那天。 “你看看这个。”我将从医院拿的宣传册摆在餐桌上。 他帮我端来了晚餐。他看到桌上的医疗手册拿起来翻了翻,露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你这是计划要把我...阉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他靠了过来,单腿跪在我双腿之间的座椅上,抵着我的下半身,“要把我变成太监猫咪?” “你不是小泰迪吗?”虽然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不过庆幸他没有恼羞成怒。 “原来你觉得我是小狗狗,我以为你才是狗系男友。”他攀着我的脖子不肯下来,要命地一屁股坐在我的大腿上,这姿势叫我如何专心? “我说正事呢,你觉得怎么样?我今天下班就是去这个门诊见了个医生,有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我试探着问他。 “我不要。”他还是一副撒娇耍赖的样子,“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我在认真地和哥谈事情。”我非常郑重地将在我身上纠缠的他扒下来,摆了个端正的姿态,“我们不是人生伴侣吗?遇到事情能不能一起去面对?你这样逃避现实真的好吗?看到你给自己打药,看到你伤害自己留下的疤痕,还有病态一样没完没了的发泄,我心疼!” 他愣了愣,气氛突然骤降到了冰点,他肢体僵硬地从我身上起来,独自走到了昏暗的客厅,瘫倒在沙发上。 我又说错话了吗?我那么爱你,你真的不懂我的心吗? 我只能到了他的身边,陪他一起并排坐下。 “阿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只是害怕没有医生的专业建议,会危害你的健康...” “你真的不介意?”他打断了我的话,“不介意我从男人变成女人?你也看了宣传册,这一刀子下去可是没有后悔药的,到时候那里真就变成小蝴蝶了?你有心理准备吗?不恶心?受得了?” 是啊,我是不希望啊,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他的健康。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人生,我会百分之一百支持你!我会以行动做你坚强的后盾,去国外找技术最好的医生制定方案,手术后续的陪护,以及找经验丰富的荷尔蒙医生,我都不想假他人之手,我要陪着你一起度过。因为你说过你需要我,让我不要抛弃你,这不就是伴侣的意义吗?”说这些的时候,我的手心都湿了,浑身因为激动颤抖着。 我需要很明确,我不能先动摇,“我爱的是你,所以你是男是女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是不熟悉女孩的身体,但是以后我还是会试着去取悦你,以一切方法。” “以一切方法取悦女孩的我?”黑暗中,他笑得那么明显,像猫一样弓着身子爬到了我的跟前,啄了啄我因为紧张发涩的嘴唇,“你刚才的话简直是在和我求婚!不过取悦女孩的方式,还是让你经验老道的哥哥来言传身教...” 我以为会是穿上裙装,或者至少也有粉色的蕾丝睡衣,可这次他是全无修饰。 我调侃他,“怎么这次有现成的装备不用了?” 他没有回答我,仰躺在我们的床上,裹着自己的胸,交叉着双腿。之前没有太在意,他的胸其实不算太平,乳头是凸起的,淡淡的乳晕,很性感。他“欲盖弥彰”,用手心罩住那对小小的乳房,两根手指夹着一侧的乳头将它挤压得凸出。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来吧,我可以对他做我想要的一切。 被遮盖了所有明显男性特征的身体,少了明目张胆的侵略性,人好像也变得温顺,柔软如泥,我张着嘴像个吃奶的孩子一样亲吻他的乳房,好软啊,这是什么松松软软的糕点酥糖,忍不住咬下去,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手指深入那朵小花里搅动着,湿得一塌糊涂。他红着脸,隐忍着小声呻吟,今天好像特别含羞带怯。 “你就是这么言传身教的?”他都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吗?我伸手打开床头的抽屉,摸到了一支上次买的口红,我使坏一般地给他的唇上涂上一抹艳红,“这样才像样吗?”顺势按着他的脑袋在我的胸口印上一个唇印。 谁知我的这个举动像击中什么要害,他疯了一样抱着我就是一顿热烈的亲吻,在我的胸膛上,在我的腹肌上,在我的大腿内侧,他不断变换着姿势,这是一秒原形毕露吗?最后怎么又变成那样,他高高在上地以跪姿骑跨在我的腰上,自己扭动着,果然他要是个女人,也是个蛮横的女人!就算是承受的那一方,他也要骄傲地骑在上面。每扭动一下那柔韧的腰肢,他不会忘记低头在我的脸颊和耳畔亲上一口,我大概已经是满脸和满身都印上了深深浅浅的唇印,像个流连花柳之地的好色之徒,怀抱着软玉温香,一个妖冶的男人,或许是个女人,快乐到差点儿忘记了即将到来的“永别”,泪水不争气地从眼角落下,我咬着牙,抱着他的腰,指甲狠狠地掐入皮肉,猛烈地向上挺动着腰。 那一晚,我真的以为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最后几次拥有这个男人。等一切归于沉寂,他却低下头,舔着我的泪水,在暗夜中凝视着我的脸庞,“我的傻弟弟,你看我哪里像个女人啊?”说着,他匍匐下来,整个身体都负重在我的身上,胸膛抵着我的胸膛,他抓住我的手包裹住了他男性的下体,“你不是喜欢这个吗?抓好了,虽然跟了你以后大概也用不太到了,但是你喜欢的话,我就把它留给你了,谁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