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搬家
第二天早上，易畅是被手机吵醒的。小林在那边火急火燎地说了一串话，然后让他火速赶去公司。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才发现自己原来在沈煜升家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到沈煜升的房间，看见床上的人仍然睡得很沉，便帮他歪了的被子重新盖好，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家门。 等他赶到小林办公室门前的时候，房间里的雷霆般的声音已经冲了出来。他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果然里面一道充满怒气的视线就向他这里射来。 吴总看见他时深呼吸了一下，叉着腰问道：“易畅，你要不要自己说说昨天怎么回事？” “……” 虽然大概能猜到对方问的是什么，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圆，只知道一顿骂是少不了了。 吴总看他低着头的样子脾气又上了头，把手上的文件狠狠砸在他脑袋上，指着他吼道：“这么大个人了没点眼力见吗？还打人？你什么时候这么能耐了我怎么不知道？！” “是他先侮辱我姐，自找的。”他忍不住抬头道。 “你！……” 吴总差点顺不过气，被他气得恨恨地坐了下来。 一旁小林也皱着眉头，安慰了一下上司又对他道：“小畅，你太不冷静了，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啊！李俊的公司最近跟盛业往来很频繁，这次你让我们都很麻烦。” 他本想说李俊一开始招惹他的事，但又觉得说不出口，便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吴总瞪着他道：“我花了多少力气安抚他，把通稿都压了下去，不然现在你就火了知道吗？我叫你到这里是要听你说这些鬼话吗？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他站在一旁表情呆滞着，过了许久憋出一句话：“那我该怎么做？” 吴总叹了口气，说：“去道歉。” “……什么？”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件事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他知道他做得不对，他昨天太情绪化了，但是让他去道歉他无法接受。 吴总一听又炸了，道：“什么什么？你以为你惹的是什么大度的人吗？！这次……” 突然，敲门声打断了说话声，进来的是易欣。 易欣看起来没有打扮过，表情有点憔悴，进来后直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小畅不需要道歉。” 吴总眯起眼睛，问：“什么意思？他不追究了？” “对。吴总，你不会不相信我办事吧？” 易欣勾起嘴角，但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悦，扭头对他弟道：“今天还有事吗？” 易畅看向小林，对方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他想了想，还是转身对吴总鞠了个躬，说：“吴总，对不起……我昨天太冲动了，以后不会了。” 吴总松了口气，但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坐着，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他知道这个小艺人一直挺努力的，人也实诚，但有时候就是太实诚了藏不住东西，往往会惹麻烦。 他指了指易畅，对着易欣道：“以后找个时间，带着你这好弟弟一起来我这里，我要跟你们聊聊。” － 易畅跟他姐去了一家餐厅，他们姐弟俩很久没一起吃饭了。 易欣往他碗里夹了一些他喜欢的菜，就像小时候一样。他们的爸不太会做菜，只有他姐在家的时候他才能吃点好的，所以打小他就经常盼着姐姐回家。 “谢谢姐，”易畅看她沉默的样子有点心疼，“姐，为什么不需要我道歉了？” 易欣看了看他，平淡道：“我已经帮你道过歉了。” “那你们……” 他本来想问她和李俊是什么关系，刚问出口又后悔了。没想易欣只是笑了一下，用筷子敲了下他的脑袋说：“别想太多，傻小子。” 他笑着扒了几口饭，问：“姐，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想搬家。” “怎么了？现在那个不是住着挺好的吗？” 现在他租的房子也有易欣的一部分资金支持，交通虽然不是很便利，但小区管理和环境都不错，自他从学校搬出来后就一直住在那里，是很适合他的单身公寓。 “哦～我知道了，有情况！” 见他姐一脸坏笑，他决定还是直说道：“我见到哥了，我想搬去他那里住。” 不出意料，他姐的笑容凝住了，皱着眉放下筷子，问道：“和他一起住？……你们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他身体不太好，我就想离他近一点，方便照顾他。” 他姐看了他一会，笑了一声：“体虚吗？还是残废了？” “姐，你别这样……”他苦笑。 其实，他知道他姐对沈煜升一向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想因此对她隐瞒这件事。 易欣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地问：“在哪里？” 听他说了个小区名字后，她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给他，道：“这里面的加上你的收入，够你租一年了。” 她知道那个小区大概什么情况。那里虽然比较老旧，但因为是非常好的地段所以价格不会低，按她弟目前的收入负担起来还是有些吃力。她也不想说太多，虽然她还清晰记得三年前那个晚上。 那天她回到家时，就看到她弟坐在门口台阶上，头发乱糟糟，肿大的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将他带进门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问他话也不回答，那次着实把她吓得彻底。 易畅拿着那张卡片，拇指触着那坚硬的卡号纹理，心里泛起暖而酸涩的情绪。 他听见她道：“小畅，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只给你这一年，这之后就全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