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真的挺拽的
要说青龙帮以前好歹也是帝国租界三大黑帮的龙首,好端端的说陨落就陨落。一夜之间先是被屠了满门,后是被赤山组那老狐狸精硬是逼着将势力从江东退回了租界边境。六成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剩下四成只能苟延残喘,在地底下当条地头蛇,假借过去的威风收收保护费过日子。 而让这些剩下来的残兵老将恨之入骨的男人——向湮则在这一场变革中一战成名,摇身从黑月会最底层的走狗一条,变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恶犬。尽管都是狗,后者听上去总归威风不少。 倒也不是给他起这个外号的人瞧不起他,众所周知,单杜龙的独子——单月笙有一条爱犬。当然不是真的狗,而是向湮。他8岁时被单杜龙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刚满7岁的单月笙,从此便忠心耿耿,对单月笙那叫一个唯命是从。单月笙说往东他绝不往西,叫他往自己脑袋上开枪他绝不用刀子。不因为其他,只因为向湮之前呆的地方可太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再加上单月笙天生一副好皮囊,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着比小姑娘都好看上不知道多少倍,实在是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最初的讨好很快就变了味,在十五岁那年偷吻单月笙被发现后,向湮就彻底成了心甘情愿守护他的狗。 向湮这条狗、这把枪只消单月笙一个命令,就杀出重围,直取青龙帮老大的首级。他不惜断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脑壳还被开了瓢,一瘸一拐地从江东耷拉回了江西黑月会府上,血流得跟红地毯似的铺了一路,只急着赶着要把青龙帮麾下的产业送到单月笙手心里。 人们都猜向湮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单月笙一定赏赐了他非凡的地位、金钱,可没人知道向湮最后得到的不过是单月笙轻描淡写的一个吻。就这个吻,向湮还偷偷乐呵了快一个月。 在那一个月里,单月笙偶尔会去他屋里看看他的伤好的怎么样了。要是心血来潮,还会替他涂个药,换换纱布什么的。雪白纤长的手指贴在蜜色的肌肤上,药膏被向湮的体温融化,一点点浑浊的白液顺着手指淌到腕子那儿,看得向湮浑身热血沸腾。 单月笙怎么看不出他那些不入流的心思。照理来说做主人的怎么能容忍狗对自己有所觊觎,可单月笙偏偏不恼,反而将手指插进了向湮嘴里,夹着他厚实的舌头揉搓:“贱狗,想什么呢?说出来让我听听。” 药膏化在口腔里,如同给舌头穿了层衣服似的苦涩难闻,可向湮心里头却甜得很。他小心翼翼地咧开嘴角,不小心将伤口又撕开了:“在肖想先生的手。” 单月笙不怒反笑,拍着膝盖笑得开怀。他说:“好,那我满足你。” 接着向湮就被他压在身下,撕开裤子露出硬挺的鸡巴和两瓣结实的臀部。两条蜜色的大腿分开,即使单月笙没说,他也知晓自己该怎么做。他生疏地学着妓院里的游女那样撩起衣服,自作主张地将衣摆叼在嘴里,将一对丰满的胸肌明晃晃地展现出来。 “别自作聪明。”单月笙掐着他的脸颊,下颚一酸,沾了口水的衣摆便堪堪遮住胸部。 “对不起,先生。”他知道自己该低头,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望着单月笙,那双雪白的手顺着他的乳沟一直向下,游过腹肌和耻毛,一根根手指自下而上地圈住他的性器。 向湮呼吸一滞,浑身都僵硬了。 单月笙只说满足他,却没说不让他疼。他粗暴地握住向湮的鸡巴,修建得圆润的指甲在铃口抠挖,并不像向湮平日里自慰那样累计快感一并释放,而是圈着柱身将精液从囊袋中一点点挤出来。 鸡巴被捏在手心里,涨得滚烫。整个过程漫长又煎熬,向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榨干了。当单月笙收手时,他躺在床上跟条濒死的鱼似的喘着粗气。 情迷意乱中,他看到单月笙把手伸到他嘴边,还未反应过来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舔。”单月笙说。 向湮顺从惯了,从善如流地含住那两根手指。他曾猜想单月笙的手都缠绕着清冷的味道,这会儿吃起来却是一股子浓郁的腥膻味儿,一点也不好吃。可他吃得带劲,单月笙将手抽出去后还下意识地砸吧了两下。 身下的床单已经浸湿,热乎乎粘腻腻地贴在背上。脸颊上还有些火辣辣的疼,身侧的伤口似乎也裂开了。他却对此毫不在乎。 他好像看见单月笙带笑的眼睛,顿时就失了魂,只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紧接着,更粗更热的东西就挤进了他嘴里。 …… “醒醒,起来干活了!” 向湮感到身子被用力一推,缓缓睁开眼睛,他浑身燥热,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窗外海平面正泛起第一丝鱼肚白。王小二在屋里啪嗒啪嗒地走来走去,古怪地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了?快点,再不捡螺去,要给人抢光了。” 自从上次在集市上的纠纷又过去了好几天,王小二不再对着他战战兢兢了。 向湮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将欲火逼退,起身跟了出去。 “对了,后天我哥说不定要回来。”王小二捡起一块橘粉色的贝壳放在太阳下盯着看了看,用力振臂扔回海里。他说自己有个当兵的大哥,不是正规的那种。煌国军自从战败后便偃旗息鼓,成了一支“巡逻队”。恰好大哥前阵子刚入队上沙场打仗去,后脚他就在海边捡到了向湮。虽然王小二没明说,但向湮可靠又强壮,正好替代了大哥的位置。 刚才路过一群正在收网的渔民时,他听他们说民兵又被打得屁滚尿流,光是死了人,也不见他们有什么作为。 “我哥可不一样,他会有一番大作为的。”王小二捡起一块海螺放进箩筐,垂着脑袋说,“他是不一样的。” 向湮心不在焉地点头:“那我去打鱼。” “行,一会儿老地方见。”王小二挥挥手。 向湮很快就打满了一整筐的鱼,王小二会在赶集回来后把它们切开,晾在屋前的架子上,只要天气好,暴晒个一两天就能做成鱼干。做完交代给他的活儿,向湮将箩筐藏在礁石后,直奔目的地。 王小二说自己捡到向湮时,向湮身无一物,他是不信的。几天搜查下来,他果然在那片礁石的缝隙中找到了线索。黄白色的玻璃瓶身已经碎了大半年,标签也被海水浸泡得看不出字来。但要说是恰好漂流到这儿,和他这句身体没有关系,有些过于巧了。 他端着那只玻璃瓶仔细端详,终于在瓶盖下发现了一行小字:江南制药局。这家药厂历史悠久,最早只是家中医铺子,后来被黑月会接下手来才逐渐发展壮大。 要说起来的话,他和这药厂子还有点渊源。单月笙一天一盒烟,有阵子老咳嗽,让他吃帝国产的药片,他嫌没味道不肯吃。结果就是咳嗽愈发严重了,三更半夜老是咳醒,一阵阵像是要把肺都给呕出来。向湮在一片黑暗中扶着他的背,心神不宁。 后来一次偶然让他撞进这家药厂子,糊里糊涂地买了两瓶止咳糖浆回去。单月笙对这糖浆是出奇的喜欢,第二天就派人去把药厂子的老板“请”了回来。向湮还记得当时老板满面死灰地跪在祠堂里,听人命令他以后多做几种糖浆口味时,脸上的一丝空白。 那之后,尽管咳嗽已经治得差不多了,单月笙还总是叫他去熬点糖浆。他通常一边翻着书,一边张嘴含住向湮递过去的勺子,一侧的脸颊微微鼓起,柔和了脸上的锐气。嫣红的舌头探出唇缝,勾着勺子舔了舔,也将向湮的心给舔了去。 向湮后来偷偷尝了那糖浆的味道,和单月笙的嘴一样甜。 海浪没过他的脚腕,冰冷的刺痛感将他的神志拉扯回来。向湮有些绝望地将手背贴在滚烫的面颊上。时至今日,有关单月笙的一切仍像一张揭不去的贴纸黏在心上。他的笑、他的惩罚、他的吻,粘稠而又顽固,已经是根深蒂固的烙印。 向湮摇头不再去想,将瓶子藏进口袋里。这具身体应该是死过一回,不然也轮不着他鸠占鹊巢。而这药瓶里装的可能就是这身体亡命前服用的药物。这样看来,如果这身体原本就有什么他暂未发现的疾病,靠药物维持身体健康,不早日去弄清楚这是什么药,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次性命也可能付之东流。 他默默将拜访江南制药厂的预定拉上日程。 劳动人民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睁眼就是干活儿,到了晚上脑袋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向湮很久没体会这种滋味儿了,反倒觉得新鲜。 眨眼间两天过去,向湮和王小二赶集回来时,港口那块儿稀疏地围了几个人。向湮觉得奇怪,以往渔民们都是自顾自的。他眯起眼睛,瞧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影缓缓靠近。 只听“咚”的一声,箩筐落地,王小二已经窜了出去。他大喊着“哥”,两条腿像陀螺似的转得飞快。 向湮慢悠悠地跟上去,渔民阴森森的声音传入耳中:“早点儿死外面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惹这种麻烦。” 向湮听得直蹙眉,却也没说什么。他看到那些套着制服的青年们一瘸一拐地踩在沙滩上,有缺胳膊少腿的,还有在神神叨叨地嘟囔着什么的。纱布绕在脑袋上,被血水染得乌黑,还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被海风吹得龟裂。 王小二正挂在一个青年脖子上,小脚丫子啪嗒啪嗒地扑腾得欢快。青年比起其他人,看着还算有些活力。他无奈地把王小二放在地上,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别闹,哥腿还没好呢受不住你。” 王小二兴奋极了:“哥,快回家放个东西咱就去看妈吧!她可想你了,老跟我念叨你啥时候回来,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哈哈,行。”青年笑得爽朗,他瞥见向湮正朝自己走来,顿时警惕起来,将王小二挡在身后。 王小二察觉到他的反应,连忙解释:“哥,这是项洋,最近住咱家帮我干活儿呢,是好人!” 可青年像是没听到似的,仍紧张地盯着向湮:“你是谁?我怎么没在这片儿见过你?” 向湮疑惑地望向王小二,后者扯了扯青年的袖子,他才如梦初醒般回头:“你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