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十九 “沈老师,您睡了么?” 沈知节卷着被子坐起来,看着床上的方向,说:“还没,主人睡不着么?” 许晖“嗯”了一声。少年人还不能够隐藏自己的心思,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沈老师,能上来陪我躺一会儿么?” 沈知节低下头,不一会儿站起来,从床脚爬上床,躺在许晖身边。 许晖翻了个身,他把头垫在胳膊上,侧身看着沈知节。 沈知节扭头看了他一眼,说:“许少爷是想让我作为心理咨询师来陪聊么?” 许晖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也没有,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沈知节闻言往下躺了躺,又说:“那主人是想行使作为dom的权利?” 许晖又摇摇头,说:“沈老师,您是什么时候入圈的?” 沈知节这次沉默了很久,就到许晖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开口说道:“我不知道。” 许晖等了一会儿,没有等来更多的回答。 他今天在Salomé被问了很多次什么时候和导师解除关系,也有sub来问他收不收新奴。他被问的时候有点心虚,他觉得他还是什么都不会。 他想到以前看的帖子,那些帖子中描述的导师的专业性都差不多,但每个人的感觉又都不一样。其中一个帖子说,导师每次都会直接告诉他,怎么样做他才会舒服,甚至有时会手把手的带着他用那些工具;另一个帖子却说,导师不怎么喜欢说教,他会给他发视频、图片,有时候会让他跟着这些,把自己当模特随意摆弄。 许晖看着就觉得沈知节和这两位说的又不一样了……他们之间很少用工具,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一些,他能感觉到自己今天再面对其他sub时,从心理上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不再在意那些人是不是觉得他合格做一个dom,而是在潜意识里评价这些sub够不够格能跪在他脚下。 但他真的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除了他觉得现在看所有跪姿都觉得不标准。 而且对于沈知节来说,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被当做沈知节满足欲望的工具。甚至从他们签订口头契约到现在,算上一开始在中心相处的时间,沈知节只射过一次,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他亲眼看沈知节掐着自己忍耐,事后一点点平复。 他也没有感觉自己是被沈知节操控,反而在场景里,沈知节一直在任他摆布。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和导师之间是彼此各取所需的契约,但他不知道沈知节这么尽心尽力的教自己是为什么。或者说,他是对所有与他签契约的dom都这么尽心尽力么?他图什么? “沈老师,您这么费力的教我,您图什么呢?难道真的想别人说的那样,其实您享受的是操纵dom的快感?” 沈知节笑了一下,说道:“sub的臣服,有时只是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精神支柱。” 许晖觉得他什么也没问出来,这不是废话么。 他又转念一想,沈知节是什么人,心理学专家,他能不知道对方想问什么吗?甚至只要他想,他能够表现出任何你希望他做到的样子。 这些对于他来说,都属于“哄着开心,无伤大雅”。 许晖又问道:“那沈老师,您也是需要一个精神支柱么?” 沈知节“嗯”了一声,在这个深夜里听起来格外的轻,“我需要一个能给我带来平静的依靠。” *** 第二天沈知节从床上醒来没见到许晖,他以为许晖只是起来了没叫他,却在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一小时以前的微信。 “沈老师,我回家和家人商量大学和专业,过两天和同学去毕业旅行,暂时不过去了。沈老师要乖一点,等我旅行回来。” 沈知节回了一条:“好的主人,旅行愉快。”便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起床收拾自己。 他准备今天去中心。 从许晖考完试,他就保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频率,这个月的工资可能要入不敷出了。 他穿好衣服,在衣柜底层看到久违的皮带,但他也只是看了看,就关上了衣柜门。 * 许晖这两周一直没有给他发消息,沈知节便也按部就班的朝九晚五。投出去的文章被接受,只是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小修。 昨天有一个失恋的女孩来中心咨询,沈知节推给了中心的另一位女老师。 他实在不擅长感情。 时间走过五点,沈知节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他打开一看,是许晖给他发来的。 “沈老师在中心吗?等我一会儿,我下飞机了,一小时就到,咱们到外面吃饭。” 沈知节又坐回了椅子上,动手回复道:“好的主人,路上注意安全。” 六点一刻,许晖坐着自家的车,到了中心门口。沈知节一上车就被许晖抱住了,他顺着许晖的姿势,让他抱了个满怀。 “沈老师我回来了,两周不见想我了么?我可想您了,一下飞机家都不想回,只想来您这儿。” 沈知节笑着看他,说:“想,一会儿吃什么?我请客,给许少爷接风。” 许晖说:“我路上就想好了,咱们去吃火锅,我去了H岛,什么都好,就是饮食太清淡了。” 沈知节笑道:“好啊。H岛好玩么?” 许晖一愣,他好像从没告诉沈知节他去哪儿玩,沈知节仿佛也不关心,没有问过。 他说道:“好玩,就是太远了,飞机过去都要四个小时。” 沈知节笑着说:“好玩就行。” 两人吃了晚饭,许晖打了个车让司机送沈知节回家,自己却没下车。他坐在车里,隔着放下的车窗对沈知节说:“沈老师快回家吧,我也先回去了。” 沈知节动作一顿,放开车门,笑着说:“好的,早点休息。” 许晖笑着应了一声,指挥着司机调头。 沈知节目送着出租车离开,转身进了小区。 许晖坐在车上,收敛了刚刚的笑容。他望向窗外,想着刚才吃饭时沈知节的一举一动。 最开始许晖眉飞色舞的给他讲旅行时有意思的事,沈知节也就微笑的听着,不时的发问,引导着谈话顺利进行。那态度和他在中心,面对咨询者时别无二致。 直到许晖在桌下把腿搭上了沈知节的大腿,下一秒,他的态度丝毫不需要过渡,用之前面对许晖时说话的语气,说:“您要不要喝点汤?” 许晖攥紧了手机,从头到尾,沈知节都没有问过他的志愿。 在外面这两周他也没玩好,他心里总是想着沈知节。 和同学一起在景点打卡时,他总是想着如果能和沈老师一起来就好了。 那天他在路边买了当地的小吃,尝了一口,意外的很好吃。他叫了一句:“沈老师,尝尝这个。”却被身边的同学笑着问“谁是沈老师”,他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将剩下的都分给了一行的同学。 当天晚上,他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着手机里和沈知节的聊天记录,发现每一次的对话都是他开启的,沈知节用“好的主人、是的主人、主人晚安”这样的话结束。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他们之间只存在这样的关系似的。 但也确实是只存在这样的关系。 “师傅,麻烦前面掉头,我有东西落下了。” 18-8 沈知节在电梯里闻着自己身上的火锅味,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太辣了。 他回到家洗了个澡,赤身从衣柜翻出皮带,跪倒了书房毯子上。 他跪了一会儿,把皮带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跪伏下来。 他摸出那部手机,打开短信界面。 “先生,主人今天回来了。” 他想了一下,没有再写别的,他想不到今天还有什么事要汇报,他攥紧手机,将它放在额头与毯子之间。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汇报了。 有许晖在,他也不需要以这种方式寻求平静。 沈知节安静的趴着,但他心里却一直无法放松,他想要疼痛。 他摸着脖子上的皮带,忍耐着想将它抽在自己身上的欲望。 在许晖没有提出结束之前,他依旧是许晖的私有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