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下
因着近些年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政策出台,晚会的内容又过于生硬与千篇一律,沈知节坐在地上,支着下巴,无法领会其中的笑点。 许晖把手里的小球放在沈知节的锁骨上,一下一下滚着玩,偶尔捏一下便能收获腿边人的轻颤。 他觉得这可比电视里的“欢声笑语”有意思多了。 两人都在想要不要直接舍弃这个“一起看晚会”的过程算了。 “沈老师,你手机亮了。” 沈知节都没回头,只冲后把手张开了。 许晖坐起身给他够了过来,看了一眼屏幕,说道:“彦哥找你。” 沈知节坐了起来,刚接过手机对方就挂断了。他等了一会儿,彦书毅也没在打过来。 沈知节点了回拨,直到响铃结束也没人接。他回头看了许晖一眼,怕出了什么事。 许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伸出手指又拨了一次,同事也做好了随时出门的准备。 第二次倒是很快就被接起来了,沈知节急切的叫了一声“彦书毅”,那边悉悉索索,一直也没人说话。 许晖皱眉点了外放,对折话筒说:“彦哥,我是许晖。你还好吗?” 那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许晖这声倒是安静了一瞬间。彦书毅一个冷哼,那边有开始了衣料摩擦的动静。紧接着就是彦书毅很火大的声音,骂道:“给我滚开。” 沈知节看了许晖一眼,他其实心里有点发怵,不是怕彦书毅,而是怕彦书毅这个状态会对许晖出言不逊。 “师兄要不等你忙完了再联系……” 彦书毅对着电话抽空说了一句“没事,等一下”,然后就是两声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 两人瞬间放下心。 许晖一挑眉,对这个声音他还是很熟悉的。他看向沈知节,向他做了一个“我们打扰别人好事”的口型。 沈知节也没想到是这个情况,他有点不好意思。 从他们重逢开始,他就没有听彦书毅说过自己这方面的事情。他只知道彦书毅是个dom,但也从来没见过他当着自己面和什么人有过接触。 许晖非常八卦的凑了过去,竖着耳朵听那边的声音。 “滚出去!” 那边笑了一声,然后是一个亲吻的声音。皮带好像换了一只手,金属扣短暂的相碰,然后是一个巴掌。 许晖神情微妙地看向沈知节,有点疑惑 没等他发表看法,彦书毅就说话了:“沈知节,你胆子挺大。” 沈知节心虚的看着许晖,下意识挺直后背。他后悔给他打电话了,他还记得昨天彦书毅给他的最后通牒和。 “师兄,对不起,昨天我给你留了字条,就放在桌子上,主人来接我回家了。” 彦书毅听懂了沈知节的未言之意,许晖和他在一起。 他冷哼一声,说:“那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给我拜年?行了,我收到了,你可以挂了。” 沈知节有点不知所措,彦书毅从没这么阴阳怪气的和他讲过话。 彦书毅于他而言,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存在。虽然平时看起来,他们像是老朋友一样,但沈知节明显的能感到彦书毅私下里对他很微妙的态度。他在某些方面像个家长般的令行禁止,而在一些方面却又放纵自己,毫不干涉。 沈知节承认,一开始他确实需要这样的态度,以便他能在穆丹青去世后,找到一个代替品来寄托自己对这个陌生世界无处安放的彷徨和无助。 “师……” 许晖压了一下沈知节的肩膀,接过话头,对着电话说道:“彦哥对不起啊,是我临时起意把沈老师从会馆接回来的,您别生气。我听他说您今天回家,彦伯伯身体好吗?” 彦书毅嗤笑一声,说道:“行啊师弟,学会拿你师哥挡枪了?许少爷,沈知节没跟你说,我年年回去都只是露个脸,五分钟都呆不住吗?” 沈知节看了许晖一眼,许晖表现的毫不在意,连语气都没有变化。 “彦哥你这么了解他,还不知道他惯用的伎俩?能松口让我留下,我就该闭嘴好好伺候他。其他真真假假的事情,他愿意说,证明我在他这儿还有一席之地。” 沈知节早在他说“惯用伎俩”的时候,就自觉的翻身面冲着许晖跪了起来。 许晖手里捏着小球,沈知节受不住地抱住了他的腿,把脸埋在许晖的膝盖上小口小口的喘气。 许晖没有管他,依旧笑嘻嘻的和彦书毅聊天,化解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迁怒。 放下电话,彦书毅躺在床上,看着一片狼藉的休息室,伸手从床头桌上拿了烟盒。打火机也不知是怎么了,打了七八次都没打着。 彦书毅放下烟,把打火机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 正面暗纹描金的花体M是当初他特意设计找人做的,穆丹青收到时看了一眼,礼貌地感谢了他,转手就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 当他在穆丹青的遗物中,一个被好好锁起来的盒子中发现它的时候,彦书毅一时还不敢确认。他看没有旁人注意,又把它偷偷的握在了自己手里。 “……”彦书毅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去了洗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