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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归于平静(附彩蛋)

    第八十章    归于平静

    圣光教终于完成了很久以来的心愿,清除了红蝎会这个心腹大患,彭思远一时间志得意满,在回程的路上就筹划着下一步要讨伐花溪,毕竟那里面物资也算丰富,而且还有那么多女人呢,不过这一次圣光教也是元气大伤,毕竟红蝎会拼死抵抗,经过这一次激战,总要恢复一段时间,再多招一些人手,投诚的红蝎会成员也需要时间安定人心,然后就是攻打花溪。

    他这样得意地盘算着,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然而回到基地不久,医生就告诉他:“出现了一例肠炭疽。”

    彭思远登时差点跳了起来:“什么?肠炭疽?不是说已经把猪羊都杀掉销毁了吗?水也都是煮得很开才喝的,为什么还会有肠炭疽?”

    医生一脸忧郁:“他们几个吃了那些肉。”恐怕是得不到你的同情了,你也很少同情别人的。

    果然彭思远立刻痛骂起来:“明明说了那肉不能吃,为什么还是要吃?几辈子没吃过肉是怎么样,见了肉不要命地吃,现在肠炭疽了,舒服了?赶快隔离!我们的青霉素还有多少?”

    “还有五十支,不过他这样的情况,单靠青霉素已经难以起作用,还需要抗炭疽血清。”

    “我们有吗?”

    “很遗憾,没有。”

    “我也记得是没有,这样特别的名字,如果有的话,我没理由不记在脑子里。”

    医生:是啊,马上就要自己打一支,预防进一步感染,肠炭疽可是很危险的,也很痛苦,那家伙拉肚子拉得都要脱肛了。

    “管制!管制!立刻管制!把那家伙单独隔离起来,先用一支药试试,没效果就停药,我们没有那么多药,再派人去花溪拿药,她们肯定还有的,另外如果这个人死了,尸体马上焚烧,连同他个人所有物品,不要在我们这里面烧,拖到外面去烧,也不要埋在基地内部。”

    医生答应着出去安排,整个圣光基地很快便是一片红色警报,“炭疽”两个字的存在感陡然间刷高了几倍,成为每个人心头浓重的乌云,几乎每个人都在担忧炭疽的发病,每天查看自己的身体,看有没有疱疹之类,毕竟医生说,最广泛的传播在于皮肤,因此基地内的清洁卫生忽然变得好了起来,个人卫生也有很大的提高。

    不过虽然大家全力戒备,彭思远却觉得情势正在逐渐失控,似乎从那一回自己派出人去追捕逃亡者,自己的运气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六个人居然全部给红蝎会杀死,而那之后炭疽就开始在基地内出现,最初的感染者居然是自己,花溪与清凉庵也忽然跳反,背叛自己,唯一可以安慰的就是,红蝎会这个祸患总算是清除了,梗在自己胸口的块垒终于消了一些,不过现在炭疽却越演越烈,教内已经有一百多人感染了皮肤炭疽,全部隔离了起来,因此基地内一片人心惶惶。

    至于去花溪要抗生素,当然因为“行尸围城”而要不到了,花溪也是糊涂,本来挖掘了壕沟,偏偏在正门那里放置了一块厚重的木板,结果行尸都从那里通过,聚集在大门前,当然对于圣光教来讲,行尸的数量并不是很可怖,不过谁愿意这样给人白白清理行尸呢?

    虽然从前这种病死亡率相当低,只有百分之三,但那是在现代医药治疗的情况下,如今青霉素严重短缺,死亡率便超过了百分之三十,医生说本来不该有这么多的,即使未经治疗,死亡率也只应该是百分之二十,然而这毕竟是末世,或许是因为行尸病毒的促进作用,皮肤炭疽的死亡率也大大提高,因此如今的圣光教基地内,已经是末世中的末世,不仅是人力物力的损耗,让彭思远愈发感到惴惴的,是教徒们的信仰似乎正在消退。

    圣光教的战斗力之所以这么强悍,其中一个相当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信仰的加持,教徒们悍不畏死,因此才所向披靡,精神力量也是非常强大的一种统治力量,然而这种力量如今却逐渐破裂瓦解。

    彭思远自问是颇通权谋的,他对自己教团的人员构成做过分析,这里面大概三分之一是铁杆信徒,三分之一是普通信仰,其余一部分是迫于无奈暂且栖身,在这末世灰暗地度日,过一天算一天,另一部分则纯粹是投机者,自己最核心的力量当然是那部分铁粉,再之外就是那些普通的信徒,虽然不是可以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赴汤蹈火,但也相当可靠,然而如今这两部分力量却都正在溃裂之中,原因就是堂堂的圣光教主,居然对小小的炭疽没有办法,因此信念就这样一点点崩溃,简直好像几百年前黑死病横扫欧洲,瓦解了天主教,只不过人文主义暂时没看到兴起,倒是完全绝望的人居多。

    为了创建教派,彭思远也是研究过宗教史的。

    疫情在圣光教的基地中逐渐蔓延,为了获得更多抗生素,他们也曾经派出人手四处寻找,甚至还曾经试图攻击花溪,然而给花溪的武装反击了回来,有些人还掉进了壕沟,给行尸活活吞吃掉,圣光教损失了五名人手,却什么都没有拿到,几天之后,甚至连两名岗哨都在执勤过程之中失踪,更加让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彭思远这一天清晨,便是在这样的不安之中醒来,不知为什么,这个早晨他格外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自己最近的运势是有点大江东去了,时常便莫名有一点颓唐。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枪声,然后便是尖锐的警报声响,彭思远顾不得吃早膳,跳起来穿着长睡袍就跑了出去,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一名白衣护卫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汇报道:“有人攻击我们!”

    “多少人?听枪声很激烈。”

    “具体还不清楚,但可以判断肯定是许多人,因为我们这边有许多兄弟倒下了,而且那枪声……很多都是我们这边的,除了重机枪,对方肯定是使用了消音器。”

    彭思远狠狠捶了一下桌面:“太可恶了!”虽然是宗教头子出身,然而这几年来彭思远也有了一定的军事经验,他知道这种“只看人倒,不闻枪响”的情况是极为郁闷的,虽然乱枪一片的时候也分不清敌人到底在哪里,但是如果努力分辨,也能够听出大概的方向,像这样无声无息的进攻,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确实可以根据弹孔来判断弹道方向,但战场上未必有这样的时间。

    彭思远来不及洗脸,带着一脸胡茬飞快地换好绣金黑丝绒长袍,腰间系好武装腰带,在护卫的簇拥下走出房间,来到战场的后方,彭思远站在那里挥舞着手枪高声叫道:“顶住!顶住!一定要顶住!反攻,快反攻!”

    这时一个从前的军官看到了他,马上跑过来说道:“教主,请你换一换衣服,你这样醒目,很容易招致狙击手的攻击,这一次的围攻非常专业。”

    彭思远望着远远地冲破大门的坦克,确实是相当专业,连坦克都有,而且还不止一辆。

    陆青薇弓着腰,手里端着一支步枪,跟在坦克后面,她的身材比较小巧,因此掩蔽得非常好,龙斌笙就苦了一些,弯腰几乎要九十度。

    所有进攻圣光教的人不但穿了防弹衣,而且还都戴了口罩,这是为了防卫炭疽病毒,根据俘虏的口供,炭疽已经在圣光教传播开来,大约三分之一的人都感染了皮肤炭疽,虽然肠炭疽和肺炭疽比较少,但是在没有青霉素的情况下,皮肤炭疽的死亡率也非常高,生病的人也无法作战,现在整个基地之中都在担忧炭疽,人心散乱,正是进攻的好机会,于是花溪、清凉庵、农庄营地和商队就合在了一起,分别从三面进攻,清凉庵与花溪一起行动,清凉庵毕竟人数有限,只有二十几个人,这一次能出动的也只有十六个人,其她人还要防守庵堂,她们这个方向是主攻。

    陆青薇与其她人一起,紧跟坦克向前冲,忽然间前面一声巨响,坦克停止,原来是给手榴弹炸断了履带,于是便只好转动着机枪,向四周猛烈射击。

    陆青薇一下子从坦克后面翻了出去,一枪打在了前方黑衣人的身上,投掷手榴弹的人应声栽倒,陆青薇很快闪到一棵树后,拍了拍手中的自动步枪,虽然弓箭精准度更高,但是自己的枪法也不错。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从背后扑过来,一下子抱住陆青薇,一把短刀在陆青薇面前闪闪发光,眼看就要割喉,陆青薇拼命撑住对方的胳膊,不让他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喉部,这时夏曼莎跳了过来,一枪打在那人的背上,那名教徒痛叫一声,栽倒在地,陆青薇转过身来,就利落地在他头上补了一枪,登时鲜红的血花飞溅,陆青薇深吸一口气,杀行尸她现在的心理障碍已经很少,但是此时是杀活人,终究是让她有些恍然。

    然而陆青薇却没有太多时间出神,她与夏曼莎一起互相掩护,跟在第二辆坦克后面,继续向里面冲去。

    余下的两辆坦克一路横冲直撞,撞开第二道门,又开始冲击第三道大门,在这里她们遇到了非常激烈的抵抗,手雷从天而降,甚至还有人手携着炸药包,要炸毁坦克,这个时候徒步跟随的几个人一阵乱枪,将那个头上缠着“敢死”布条的人打得满身枪眼,那个人居然在最后时刻拉出炸药包的引线,只见炸药包上一阵白烟冒起,陆青薇在这样紧张的状态,脑子里居然瞬间掠过电影片段,一般来讲接下来应该是敢死队员艰难挣扎着爬向碉堡,炸毁碉堡、

    然而下一秒却见行尸突然从地上爬起,带着冒烟的炸药包飞快地跑了过来,两只眼睛已经变得灰白,大家纷纷开枪,然而变异的僵尸带着炸药包仍然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只见僵尸的身体忽然一顿,额头现出一个弹孔,然后便慢动作一样慢慢向后倒去,这时炸药的引线也燃烧到尽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片血肉纷飞,肉块喷溅在各处,坦克车身上也挂了一条小腿,陆青薇伸出枪管,将那条小腿拨了下去。

    后方卡车里,冯碧文和于金彤正紧张地为伤者包扎,做简单的手术,这一次大举进攻圣光教,她们两个作为医务人员也跟随前来,一是为了让受伤的人尽快得到救治,减少伤亡,二也是为了作战人员能够安心,想到负伤之后很快便可以得到医疗救助,会让人的心理负担减少很多。

    听着前方轰隆的炮火声,于金彤给冬冬手臂缠绕纱布的动作顿了一顿,问道:“前面还顺利吗?”

    冬冬咧嘴一笑:“已经到了核心区,特别激烈,还有人抱着炸药包要与我们同归于尽,我捡到一条手臂,马上就丢了,那上面有脓包,很像是我们之前培训时候的皮肤炭疽。”

    冯碧文也是一愣:“他们让炭疽病人充当特攻队员吗?他的行动敏捷吗?”

    冬冬点头:“还挺快速的,不是行动不便的样子。”

    “那么应该是初期,还没有伴发败血症脑膜炎,这件事要赶快通知其她人,如果圣光教在最内层组织这样的自杀式袭击,那就非常麻烦了。”说着她便拿起了报话机。

    姚雪纯正在进攻,忽然听到腰间步话机响,过了一会儿她找到一个隐蔽处,接了起来:“喂喂?嗯,炭疽病人自杀性攻击,知道了谢谢。”

    当终于攻入第三层核心院落,姚雪纯对准一个倒在墙边的人,便在他头部开了一枪,然后大喊道:“每个倒地的人都要爆头,小心重病人自杀攻击!”

    陆青薇刚要迈过一具好像尸体的人,闻言调转枪口,在那人头部补了一枪,那人的头登时一歪,一枚手榴弹从他藏在身后的手中落下,骨碌碌从那小小的斜坡滚下来,给陆青薇弯腰捡在手里,拉开保险栓,对准一个正在向外射击的房屋里面便丢了过去。

    对圣光教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黄昏的时候,一辆坦克呼啸着,将包围圈东北方向的薄弱处冲开来,带着几辆车跑掉了,圣光教的地下室里冒出滚滚浓烟,里面散发出一股焦臭味,傅艳蒙打开地下室的门,等烟火渐渐熄灭,几个人进去一看,只见地面上到处是人烧焦的尸体,还有一些残破的木箱和金属罐,这里本来是圣光教的仓库,圣光教最后的一批人在撤退之前,焚毁了带不走的物资,重伤员和重病者也已经殉教。

    殷文茜和潘宁、朱心月冲进一个房间,枪口转动着对准周围,这是一个宽阔的房间,但是窗帘遮挡住窗户,光线很幽暗,这时只听有人惊慌地说道:“不要开枪,我们投降!”

    潘宁喝了一声:“举手走出来!”

    过不多时,从床角、床下,甚至衣柜里走出几个女子,虽然身上都有枪或者匕首,但是并没有试图抵抗。

    殷文茜三人解除了她们的武装,说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一个盘着发髻的女子说道:“你们是花溪的人吗?我们是非战斗人员,而且,也不想给圣光教殉葬,在这之前我们几个就已经决定,应该摆脱这种生活了。”自从炭疽开始传播,圣光教的内部控制也松散许多,因此几个平日就比较说得来的人终于可以说一点违禁的话,商量今后的前途。

    陆青薇登山靴的靴底踏在废墟上,只听脚下一阵咔嚓嚓直响,给之前的火灾烧酥掉的瓦砾纷纷断裂,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来圣光教内部观光,然而这一片地方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这时潘宁招呼道:“撤退,撤退,全员撤退,行尸来了!”

    陆青薇转身跑向外面,圣光教虽然不复存在,但是行尸群过来了啊,如果给它们包围,也是非常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