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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15、掉马(剧情)

    宋念被抱到了床上。季斯年体贴地拉了窗帘,四周陷入了黑暗里。

    “放心了?这样我就看不到了。”季斯年的指尖触摸到了Omega微凉的皮肤,从他的额角划过,把一张拧干的热毛巾盖在宋念的眼睛上,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你也看不到了。”

    视力被剥夺,其他感官反而变得更加敏锐。一片黑暗里,宋念感觉到身侧的床陷了下去,季斯年坐到了他身边,温热的呼吸像毛绒绒的蒲公英,降落在他的耳朵上。

    宋念控制不住地想起被咬着耳朵侵入的感觉,身体颤了一下,又回忆起季少爷的威胁,思绪纷乱,又犹豫又慌乱,脸颊发烫。

    正在此时,鼻尖飘来一股若有若无、混合着冷雪味道的檀木香。

    宋念不自在地挪了挪,指尖泛起一种酥麻的触感,心中的不安和忐忑越来越强烈,终于忍不住了:“你没有想要问我的吗?”

    身侧的热源靠近了一点,檀木香明显了一些,季斯年迟疑着开口,语气小心翼翼,好像很愧疚一样:“我是小三,我不敢说话。”

    宋念呼吸一梗。心里突然一阵委屈,抓紧了枕头角:“那你在这里——”

    干什么。

    他一动,毛巾就掉落在枕头上,季斯年眼疾手快地捡起来,摸黑捂在了宋念嘴上,堵住了他未尽的话。

    “……唔。”

    宋念眨了眨眼睛,季斯年后知后觉自己敷错了位置,急急忙忙道歉,松了手,很努力但还是没有忍住,笑出了声音来。

    宋念把毛巾往他身上砸,翻过身,用屁股对着他。

    “别生气……乖啊,乖宝,别生气,”季斯年摸索着从宋念身上跨过去,在另一面蹲好,憋住笑去戳宋念脸上的软肉,“但是你可以给我说话,说什么都好。”

    宋念不理他,alpha继续没脸没皮、不依不饶地去挤他:“我想听你说话。”

    宋念咬紧了牙。

    从小时候开始,宋云带着他的每一天都在为生计奔波,总是告诉宋念要乖巧听话不要惹是生非,给他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却鲜少和他有过交流。

    后来宋念断断续续上过几年学,因为总在不同的星球之间流浪,即使有过朋友也断了联系。帝都预科学校里的同学非富即贵,他想到自己见不得人的身份,总是很难完全放下心防。

    “你可以先把我当朋友的。”

    黑沉沉的房间里,季斯年缓声说道。他像童话故事里深海里的唱歌的人鱼一样,引诱着Omega回答。

    宋念的脑袋埋在枕头里,摆在脑袋边的拳头慢慢收紧,声音发闷,像是要哭的样子:“我昨天见到我的未婚夫了。”

    季斯年一瞬间心脏一紧,“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想到宋念身上的痕迹,又问:“他欺负你了是不是,还疼不疼?那个傻逼,操。”

    他停顿一下,“叫我遇到了,把他打到下不了床。”

    “他看到你,给我打的标记了。”

    宋念不想在季斯年面前讨论关于季少爷的任何细节。他不置可否,声音发哑,最终艰涩地说出了口,“年哥哥,你不要再这样了……我们这样,不好。”

    季斯年先是被那声久违的“哥哥”击中,而后因为宋念自责的话心尖一颤,像是被浸满蜂蜜的棉花堵住了肺叶,被甜到了心口,又有些喘不上气来。

    宋念还想继续说拒绝的话,alpha却突然靠了过来,用鼻尖抵住了宋念的鼻翼,亲昵地蹭了蹭,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吻落在Omega脸上,两个人混乱的鼻息交织在一起,将空气熏得像烤软了的棉花糖。

    “哪里不好?这样你不喜欢吗?”

    宋念脸上发烫,说不出拒绝的话,挣扎着把脸朝另一边转,却被alpha用手制止了。

    “好了……好了,我错了,”季斯年慢慢贴近,哑声开口,声音里带着笑,“做小三的确不好。”

    “那念念去退婚,把我扶正好不好?”

    宋念的心脏好像一面鼓,被重重一敲。他猛地转过身体,压得床都是“嘎吱”一响,将手捂在耳朵上:“别说了。我要睡了。”

    季斯年轻轻笑了一下,不再逼他,出了主卧,轻轻把门关上。

    正当宋念要下床去衣帽间的地铺睡时,门一下子又被推开了。

    宋念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季斯年踏着拖鞋来到了床边:“我下周一生日,晚上我来接你,一起去玩?”

    季斯年捏了捏宋念的脸:“我有事要告诉你,一定要来。”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宋念把脸往枕头里埋,季斯年无奈地放开了手,又提醒宋念还有一周准备礼物,终于走了出去。Omega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进了更衣室,从床边摸出了自己的记账本,支着脑袋又算了一遍。

    四十五万三千五百七十一星币。

    四个学期的奖学金,没有动过的生活费,还有他打工挣到的省下来的钱。

    宋念的价格是五十万星币。他原本打算在合约结束后用这笔钱买一个小公寓。但是现在他想,如果把这笔钱退给季家,可不可以……放他走。

    即使季少爷对他这次“出轨”“不予追究”,又说没兴趣到这边的“破房子”来,宋念也感到坐立难安。

    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他没办法瞒住季斯年。

    季斯年值得五十万,五百万,五千万。

    值得宋念用任何他有的东西换。

    宋念搓了搓脸,咬住嘴唇,终于下定了决心,给季少爷发了一条信息。

    【少爷,我想和您谈谈,可以约一个时间见面吗?】

    【那天见面的酒店可以吗?我来找您。】

    信息栏上显示出“对方正在回复中”的字样,接着突然停住了,像是在犹豫。

    宋念握住通讯器的手变紧了,一眼不眨地盯着信息栏,对方的状态又突然变了,发过来一条信息,只有一个字。

    【好】。

    【不过有个条件。】

    【?】

    【从今天起去我床上睡。】季少爷霸道地安排,【把你裤子脱光,拍一张自己抱着腿的照片,我要看。】

    宋念气得眼尾一瞬间变红,“啪”一声将通讯器砸到了墙上。他的胸膛重重起伏了几下,还是去将通讯器捡了起来。

    最后还是忍住屈辱拍下了照片。

    不得不承认,大床的床垫的确比地铺舒适许多。第二天一早宋念醒来的时候,窝在舒适温暖的被窝里,一时间都不想起床。

    他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慢慢想着,今天要先去酒店见面,然后……要和季斯年一起去给猫猫找主人。

    如果季少爷不同意……宋念摇了摇头,删除了这个选项。

    季斯年又把早餐摆在了门口,敲了敲门,说他先出去了,下午回来。

    宋念在星网上挑选了半天礼物,迟迟没法选定,只是往购物车里添加了一个又一个货品。

    一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

    季家的司机这时候突然打来一个电话,说自己在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造成的大堵塞,可能会迟到三十分钟。

    宋念原本就对季少爷安排人接送他受之有愧,想到今天自己想要和alpha说什么,更是不好意思,告诉司机不用来了,自己可以一个人过去。

    他迅速爬起来洗漱收拾,提前一个半小时出了门,坐上了一辆两栖出租车,靠在椅背上打着腹稿,想着要怎么和季少爷谈判。

    刚理过两遍思路,车身就缓缓停下了。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宋念,笑着提醒道:“同学,到了。”

    宋念“嗯”地抬头,酒店富丽堂皇的大堂已经近在眼前。

    他一愣:“到了?”

    “是啊,这边离你住的地方很近,二十分钟就到了。”

    宋念的眼睛睁大了,呆呆地说:“可是,我上次来过,那次车走了一个小时。”

    司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可能啊,你看,我开了导航——同学,你是不是被人坑了绕了远路,这种情况要像市场管理局举报的,你给了多少……”

    像是一道闪电从天空中劈过,破壳的种子在地面下绵延滋长,早春的冰面被底下激荡的河涌破开了第一道裂缝,“咔啦”一声脆响。

    宋念在司机好心的唠叨中付了钱,下了车,脑袋里嗡嗡作响,心底的疑惑越滚越大。

    为什么?

    季家接他的专车,走同样的路线,慢了整整四十分钟。

    那天他到的时候,也是在先去了VIP等待室。季少爷坐在他旁边,桌前的水杯是服务生刚刚端上去的。

    ——他和自己差不多同时到。

    与其拉着自己在路上兜圈子,为什么不让自己直接在酒店等?

    宋念告诉自己这不重要,季少爷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他要,他应该……

    指尖却渐渐失去温度。

    像是有一根细细的冰锥,直接刺穿了头盖骨,顺着脊椎一路往下。丝丝缕缕的寒意从骨髓深处渗出来,让人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宋念控制不住地回忆起了更多细节,那些被无措、慌乱和情欲掩盖住的信息。

    比如alpha身体火热,低下头来吻他时,脸上的温度却要凉很多。他带着手套,一直没有取,如果说第一晚出于某种个人癖好,在那天晚上做清洗的时候,alpha明明取了手套,为什么又在第二天一早重新戴了起来?

    他在隐藏什么。

    是不是,手上有什么特征,容易被认出来?

    明明宋念已经被临时标记,季少爷对于他满身的气味,嘴上说着生气,动作和神态上却不怎么反感,甚至有些……兴奋?

    宋念猛地摇了摇头,把某个若隐若现地可怕念头赶出脑海。

    可能都是因为自己太浪了,所以,季少爷才会那样。

    况且两个人的信息素截然不同。

    宋念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世界上并不存在能彻底改变信息素的药。但是有能临时改变信息素味道的伪装剂,常常被用于军事行动或者间谍活动中。此类药物唯一的特点是气味只能在同一香系中改变。

    果香调,芒果可以转变为菠萝味。花香调,玫瑰可以改成茉莉。

    乌木香和檀木味。

    季斯年是军校生。

    不对。

    不对。

    怎么可能呢。

    宋念眨了眨眼睛,一遍遍地否定自己。然而一个微弱的声音却在大脑深处响起,清楚地告诉他: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解释?

    眼角不知为什么隐约发烫,宋念坐在套间的沙发上,很缓慢地收紧了冰凉的手指。涩意顺着眼睛弥漫到鼻根,然后顺着喉咙往胸腔延伸,浸润透了五脏六腑。

    宋念觉得自己的脑袋像生锈的机器人,只能非常缓慢地、非常艰难地转动。他像被扔在了深不见底的海水里,却被绑住了手脚,只能清晰地感觉到海水一寸寸灌进了鼻腔,让他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念站在了客房电话前。

    他按下了一个号码,又拿出了自己的通讯仪器,打开了另外一个号码。

    只要同时拨下去。

    他的手指缓缓接近拨通按钮,动作却越来越慢,仿佛承担了千钧的重量。

    宋念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抱住了膝盖。

    像一只被遗弃在街边的猫。

    门被打开了。

    Alpha逆着光走了进来,注意到坐在小台阶上的Omega:“怎么坐在这里。手好冰——”

    alpha正把宋念的手往自己怀里塞,没想到Omega却突然把他往后推了一截,接着主动仰头吻过去。宋念的手指搭在了alpha的后颈上,一点一点朝前摸,触碰到了一条不明显的缝隙,狠狠一揭——

    “刺啦”一声。

    柔软的仿生材料被撕掉,露出了一张英俊的、熟悉的脸。

    季斯年就是季少爷。

    宋念丝毫不动,连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脸色白的像一片纸,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alpha的身影,眼眶里全是红色的血丝。大滴大滴的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往下滚,“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刹那间,季斯年的心脏停跳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