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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 杏色的床单(微H)

    楚祯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周迟煜和吴旭宇已经发了一大串微信信息。

    全是他们一晚上的“丰功伟绩”。

    他们在舞池里玩水枪,吃各种甜食。

    水枪和甜食都是楚祯喜欢的,他突然觉得刚才喝的花胶鸡汤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楚祯眯了眯眼眸,回了条信息。

    —吴旭宇是贴着粉色兔子甩的水枪吗?

    聊天界面静默了几秒钟,开始滚动起周迟煜发的哈哈哈哈哈。

    —靠!!!!

    —我妈买的!我不知道是这种腺体贴!!

    楚祯乐了会儿,回了一条。

    —你妈肯定担心你甩水枪的时候不够甜心吧

    —午夜赛车

    —等会儿我们还要去看午夜赛车!!!!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吴旭宇的悲愤。

    楚祯又看了几眼那些甜食的照片。

    好几张都是吴旭宇发的。

    —好哒 十二点 我也会准时和你妈好好说说你的午夜赛车

    对于楚祯来说,晚上是很漫长的,尤其是不出门也不用上晚自习。就像把自己关在一个小盒子里。小别墅是一个小盒子,掀开里面,一个个的房间是小盒子,冰箱又是一个小盒子。楚祯辗转到饭厅,从小盒子的小盒子里,偷偷拿了两瓶酒,放着电视。酒喝完了,电视上的综艺也接近尾声,他又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九点三十八了,楚祯惊了一下。

    走读生一般九点钟就下晚自习,楚衡还没有回来。

    而且还不回他微信。

    楚祯靠在床上刷新了微信好几次,想了想,突然想起了手机上的某个软件。

    随便输了点内容发过去,等了几分钟,床上的人像鲤鱼打滚似的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然后打开前置摄像头跑到镜子边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照片里他正对着镜子,一只手控着手机,另一只手将T恤拉高,露出了腹部流畅的肌肉线条。

    楚祯平时拍照片,拍了就拍了,随手就分享到朋友圈里。但是这条是发给楚衡的,还是有些不放心慎重一些,他又点开看了一遍。

    抓拍的动作刚刚好,右边的眉毛微挑,很不屑的样子。

    可以,很酷。

    楚祯检查完照片,两下又跳到床上趴着,太难熬了。

    真不知道楚衡是怎么做到每天下晚自习都一个人在家复习看书的。不对…他今天就不在家,都快九点五十了……

    还是说楚衡平时这个点也不着家?

    “叮”地一声,楚祯连忙打开手机。

    楚衡回他消息了???!不会是垃圾短信吧,要是10086敢现在发信息给他,他非要把10086揍飞出去不可!

    靠,楚衡真的回他短信了。

    哥哥:?

    他怎么没有早点想起还有短信这个东西来呢,多省事啊楚衡回得多快呀?靠……这不是应该关注的地方,应该关注的是——他给楚衡发自己的帅脸…不对,帅腰!楚衡就回他短信了……???

    合着楚衡就对他的身子有兴趣呗。

    靠…他要揍飞楚衡!楚祯羞恼不已,捶了两下床,手指搭在手机屏幕上发了条短信。

    小祯:哥哥怎么还不回家?

    哥哥:一分钟。

    回那么快!靠,他照片好像才发过去一两分钟,楚衡这个、这个坏男人……楚祯坐了起来,也不顾得穿拖鞋了,两下跑到窗边撑着窗台往下看。

    下边黑漆漆的,只有大门那里立着的两盏灯笼着昏黄的光,槐花被前几天下过的雨打碎,落在了小道上,洒进了泥里。

    还一分钟就到呢,马路上连只鬼都没有。

    楚衡这个骗子!

    突然两道白色的灯光照了过来,一辆银灰色轿车缓缓开近,然后停在了家门口。

    这不是他家的车,应该不是楚衡。

    ……楚衡从车上下来了。

    “……”

    楚祯穿起拖鞋,跑了下去。

    楚衡没有进来,在和车里的人说话。家里的小别墅围的是栅栏,不高。

    车里坐着一个女人,看不清脸,但楚祯特别留意了一下她手上戴着的黑色手链,是楚允礼以前工作过的那个研究所里的标配。那按逻辑推测,在研究所里工作还会送楚衡回家,车里的女人应该是蒋清懿。

    许特助的妻子。

    楚祯把门打开,也没开多大,就开了一条门缝,他打算等会儿就站在这和楚衡搭话。如果楚衡还生气,就不让他进来。

    两人似乎有些针锋相对,看不清楚衡的表情,但车上的人似乎有很强的表达欲。

    就是不太听得清……

    “小衡,你父亲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为了你甚至离开了研究所,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感触吗?”

    楚衡静静地听她说完,反驳:“他不是我父亲。”

    “他不是谁是?”女人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有些愠怒,“你还是不肯原谅他?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冷血,你父亲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完成他和慈域的共同心愿。”

    “你想让慈域不瞑目吗?楚衡,你就这么没有良心?”

    楚衡无动于衷,“你说的这个人,我对他几乎没有印象。”

    女人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想从面前的这个人身上找到哪怕一丝裂痕,可是这人就这样立在这里,静得出奇,也冷得过头,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心生波澜的。

    可能这句话对女人刺激很大,她整个人都在止不住颤抖,“你先回去吧。”

    楚衡没有再说话。

    楚祯站在门后边,距离不远不近的,什么都想听点,到最后居然什么也没听清。

    直到楚衡走过来,他才惊觉自己似乎有点鬼鬼祟祟。什么鬼,楚祯赶紧拉开门跳了出去,准备来个先发制人。

    “哥,你们聊了好长时间啊。”

    楚衡可能也是没想到他会在门口等着,眼眸里有些许错愕。

    “什么?”

    楚祯微抬着头,表情有些委屈。

    那是一张漂亮清纯的脸,稚气未脱。

    男生其实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但楚祯生得实在好看,用这个词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楚衡也见过更好看的楚祯,还是初中的时候,楚祯还没有分化成Omega,任性肆意又不好惹。几乎每场篮球比赛,都要上场,三分篮一个比一个准,身边的人无一不在尖叫欢呼。

    楚祯,永远是众星捧月的。

    “我等你好久了。”声音也很委屈。

    楚衡“唰”地收回目光,不解风情地“嗯”了一声。

    这语气……有戏。楚祯有点得意,但又想继续装委屈,嘴角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弯了。

    这边,楚衡才进去,女人的电话就响了。

    是楚允礼打来的。

    女人满面愁云地接了电话。

    “清懿,小衡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楚允礼向来四平八稳的声音里流露出些许焦急。

    “我不知道,我一路上和他说了很多,我觉得他的状态并没有比以前好多少,甚至更差。”

    电话那边的人叹了一口气。

    蒋清懿沉吟片刻,似乎有些难堪,“而且他现在对我也没有以前那样亲近了。”

    “他会恨我们很正常,清懿你要明白我们现在的……”

    “我真的很生气!阿礼,楚衡根本就是固化的,他不能体谅你们做的那些事情,慈域付出了那么多,但我感觉楚衡恨他。”

    蒋清懿的声音里带着抱怨,可能是抱怨楚衡今天见到她的态度,也可能是别的什么说不清的。

    “但是,其实我心里也很纠结,我不该对小衡有这种偏见……小衡以前是一个很可爱的孩子。”

    “清懿,小衡没有错。作为父亲,我觉得我可能有些地方做得比较失败。我相信是我的教育和关心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程度。”

    听到楚允礼的话,蒋清知顿时有些不舒服了。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她能体会到楚允礼的心情,无论从哪一点出发,都是为了楚衡好,以前是逼不得已,现在已经补偿了太多了。

    她告诉楚允礼:“我陪伴了他六年,比陪自己的孩子时间还长。”

    “没有人可以撬开他的心,就算撬开了也会发现他的心是冷的、是石头做的。”

    ——

    楚祯一溜烟地跑进厨房, 拿个木质托盘抬着些吃食就拐去了楚衡的房间。还以为要费一番周折,谁知道楚衡居然连门都没关着,楚祯心里存着侥幸,神气十足地走了进去。

    哥哥的房间比他的大了很多,墙上挂着油画,楚祯随手把托盘搭在了桌子上。他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楚衡的房间,搞得他抓心挠肺的。

    书柜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很多书,楚祯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直接掠过了那些书,又看不懂。

    然后就是床,楚祯顿时眼前一亮,床单是杏色的,白中偏黄的色调,很温柔的样子。楚衡的床他最感兴趣,但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原因无他,床柜上也放着一摞书。

    楚衡不会睡着睡着被书砸到吗?

    没有信息素的味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干净?

    楚衡站在窗边看着,直到那辆车开走了,才说:“在那边,她是唯一对我好的人。”

    “哦,”楚祯张了张嘴,有些唏嘘,哥哥是在北方上的小学,和蒋清懿应该是很亲近才对,他问楚衡:“她现在对你不好了吗?”

    楚衡不置可否,回头看了他一眼,“不问我她是谁?”

    楚祯撇了撇嘴,他有那么笨吗?

    “蒋清懿呗。”

    “嗯,你认识她?”

    “认识啊,她每次见…爸爸,我妈都要拉响警报,和我讲她又怎样怎样了,我还知道她很多事呢。”

    “你们好八卦。”楚衡闷闷地说。

    你们好八卦。

    你们。

    好八卦。

    楚衡居然会说这种话。

    “不是,我一个男生哪爱听这种八卦。”

    “感觉你听了不少。”楚衡看着窗外。

    楚祯面上突然有点尴尬,“我不使劲问她,她就要反过来问我学习情况各种。”

    而且林芷晴老爱和他讲了,特别是她跟那些女人之间的各种勾心斗角,他可以抬个爆米花来边听边吃。听完上半场,还有下半场……嗯,不过他可不敢真抬爆米花来,会被炸成爆米花的。

    楚祯兴奋地搓了搓两侧的衣服布料,抬头看着楚衡。

    “我不爱学习。”他说的理直气壮。

    “多用心。”

    “嗯,”楚祯支起身,靠在窗子边的墙壁上,像是在思考,然后又迷茫地皱了皱眉,“哥,要是我真的学不进去呢?”

    “学不进去就不学。”楚衡似乎是笑了笑。

    楚祯眼里亮晶晶的,他突然有很多话想和楚衡说。他一会儿讲数学和化学上课时候有多无聊,一会儿又说班主任的班会课只会教训人听着想睡觉,说着说着就扯远了,话题不再围绕着学习,开始朝他喜欢的说,甚至说到了吴旭宇脖颈上的腺体贴。

    多数时候都是楚祯说话,楚衡充当听众。

    雨是突然间下起来的,“啪啪啪”地黄豆般大的雨打在窗台上,窗台过于窄小不挡事,雨水一下子全落了进来。雷电如万马齐喑般霹雳而来,楚祯心脏砰地跳了一下,他突然收了声,话题也戛然而止。他居然乱七八糟地对楚衡说了一堆。

    楚衡会不会不爱听,刚才他那种行为有点像倒垃圾了。楚祯看了看旁边干净利落的楚衡,扯着自己的T恤捂了捂鼻子。

    讲自己上课的状态是为了跟楚衡有共同话题,那讲到后面的那些话,直接跟“学习”这个主题完全绕开了,全是在围着自己讲。

    可能他只是想让楚衡更了解他一些?

    让楚衡更了解自己,然后呢?

    窗子被关上了。

    楚祯心头一跳。

    “回神,”楚衡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他一些,手抬到半空中又放下,“看看自己有没有湿。”

    “没事,就一点小雨。”楚祯满不在乎地摸了两下衣服。

    又是一道闪电,像是要回应他似的,劈得那样近,雨“哗哗”下得更大了。只听“啪嗒”一声,周围竟陷入了黑暗。

    ……

    停电了。

    两个人站得很近,楚祯神差鬼使地抬头亲了他一下。

    楚衡搭在窗台上的指尖微微泛白。楚祯倒是没有注意到,只觉得楚衡没发作,又心存侥幸地碰了他的嘴角一下。

    占了便宜就得跑,这是楚祯向来秉持的人生准则。于是,楚祯很快向后退了几步,“扑通”一声绊倒在了床上。

    “……”

    床的弹性很好,他的头一碰到床垫,床垫就往上回弹,弹得他脑子晃了两三下。

    靠,他的脑子里装的不会都是水吧?为什么会晃,偷腥成功只差临门一脚,结果自己把自己绊倒……不对,楚衡为什么不扶他,就让他这样出洋相的吗?

    “哥,拉我一把,”楚祯感觉脑袋还有点晃,伸着手在床上摇来摇去,“我起不来了,这床晃得我头疼……”

    说完这句话,楚祯才觉得不对劲,他刚刚亲了人家,相当于占了两次便宜,现在逃走不成,不正好给了楚衡发作的机会。

    楚祯心里咯噔了一下,正要收回手。

    然而那一刻,他的手被握住了。楚衡的力道,竟然很大,俨然是生气的前兆。楚祯暗叫不好,忙不迭认错,“哥,我错了我错了。”

    “你又错?你错什么了。”

    楚衡擦了擦他的眉弓眼眶,一寸一寸地往下移。

    “湿了。”

    楚衡的声音有些低。拇指擦过他的鼻尖,四处点火,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暧昧的气氛挤压得他心跳加速。

    “哥,湿就湿了……唔”

    刚刚窗子没关的时候,雨有飘到他脸上吗?

    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楚衡抱着他的头,将十指插进他的发间吻了上来。

    先是额间,然后是眼窝。楚祯慌乱地闭紧眼睛。

    好热。好烫。雨打在玻璃窗上,很大声。这雨疯了。

    楚祯不自觉地用双臂缠绕着他的背,拉着楚衡又倒在了床上,这床弹性真的大,颠得他脑袋疼。才亲了会儿,楚衡又要咬他的嘴角,吓得他直往后撤。

    “别、别咬…”

    “嗯?”楚衡抽空睨了他一眼。

    楚衡贴得那样近,五官近乎无懈可击,挺直优越的鼻骨,淡色的唇,甚至是沉迷时晦暗不明的神色。

    “我妈看见怎么办?”

    “嗯。”楚衡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但是真的好听话,不让咬就不咬,楚祯一高兴仰头照着他的嘴唇又啵了一口。

    “哥你的嘴好软呀。”楚祯挑着眉,故意说出来逗他。

    楚衡抿紧唇,手指从他发缝里拿了出来,侧躺在他的身边。

    “哥?”身上的人离开,烫人的温度一下子凉了下来,让人莫名空虚,仿佛又跌落回这个雨夜里。

    “嗯。”

    楚祯翻身上去压在他的身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楚衡,“我、我衣服也湿了,你帮我脱掉。”

    撒谎都不带脸红的。

    别墅的电路有些老化,应该不是停电,是断电。外面雷声轰鸣,夜雨似有倾盆之势。肌肤相贴的感觉让人颤栗,楚衡的吻落在他身上各处,因为某种强烈的禁忌感,他羞耻不已,浑身都开始发抖。让脱衣服的是他,最后受不住叫停的也是他。

    ……

    杏色的薄被半遮半掩的盖在身上,是刚刚他让楚衡盖上来的,交叠的时候袒露一点肌肤他都觉得凉,楚衡要是能把他整个人覆盖了最好,偏生那一双腿与楚衡的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总会露一些在空气里,让他又冷又热。

    这张床真的很软很有弹性,可以陷得很深很舒服。

    楚衡连他的手臂都不放过,手肘那块结了疤,被吻得很痒。

    “你刚刚在讲,这处擦伤。”

    楚祯被弄得浑身发热,从手臂那块遍及全身。理智早已和他剥离开来,他喘着气问:“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讲的?”

    “快下雨的时候,十分钟之前。”

    是了,十分钟之前他还在想着和楚衡心灵交流,现在他俩已经滚在了床上,难分难舍的劲,床单不知道被他蹬成了什么样子。

    “嗯前几天放学的时候弄的,有人、有人收高一的保护费,”楚祯一边说着擦伤手肘的原因,一边勾着身上男生的脖颈,把他拉了下来,“哥哥,好热。”

    柔软的指腹,带着汗意的湿润、滑腻,勾着他的脖颈,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

    楚衡没依着他,撑在他的身上低声问他,“这个月的发情期来过没?”

    “好像来过?……我记不清。”楚祯一向不记这个,突然被问有些不明所以。

    香味不是很明显,楚衡一颗心却蓦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