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骚扰的电话

    “喂，你好。”

    越时知接起电话，手中红色碳水笔批改试卷的动作不停，目光快速扫过填写在横线上的答案，在遇到格外潦草的字迹时微微眯了眯眼。直到越时知改完一题，电话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声音，他看了眼屏幕，依旧显示在正在通话。

    也许是哪位上了年纪的学生家长，出于礼貌，越时知提高了些声音，“您好？”

    回应越时知的是一声男人粗重的喘息，浓厚得在他耳边炸开。

    他蹙眉听着，满是疑惑。

    “哈啊……越老师哈……好想操你哈啊……你的屁眼一定哈……很紧。”电话中的喘息声加快抖动，带着情欲一遍遍沙哑污秽的喊着越时知的名字，随后他听到液体喷洒在听筒沉闷声响，像是自慰得到了纾解。

    越时知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下来，笔尖不自觉的重重点在试卷上，在白色卷纸上晕开一点红墨。

    其实，像这样的骚扰电话并不是越时知第一次接到，起初只是接起没有声音，到后来的有些呼吸声，再到现在那边明目张胆喊着他的名字。

    任由越时知拉黑几次，这人都能重新找个新的号码重复着恶作剧，越时知不仅是老师还是个班主任，为了方便家长联系，他的手机都是二十四小时开机，任何未知来电他都接得很快。

    越时知不是没有想过换个电话号码，可是不久就会被这个人找上，又一次越时知终于忍受不了，将男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那边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越时知以为自己的说教起了作用。

    没想到他竟然又打来了。

    “脏了。”那边响起纸张抽动的稀疏响声，旋即又是粗重的喘息，这次还夹带‘噗呲噗呲’浓稠液体挤弄的声音，“时知啊……嗯哈……嗯……”

    “我警告你！我已经录音了，如果你再打电话过来，我绝对会报警的！”越时知爆发了，任谁被这样一个变态骚扰数月都会爆发。

    像是真担心越时知会报警，那边匆匆挂了电话。

    晚自习中的高二年级组办公室里的老师不多，大多心神都落在如何备战高三冲刺高考上，陡然听到声响，都不由自主抬头看向了角落，惊讶于好脾气的越时知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这群十五六年纪的少男少女正是人见人愁的年纪，越时知年纪轻轻的，和他们相差不过八九岁，性格却格外沉稳内敛，很少和这群皮猴子置气，他似乎连脏话都不会说，管教学生却很有一套。

    “这是怎么了，让小越老师生那么大气？”坐在门口的童曳问道，他也是高二组的一名教师，只比越时知大两岁，平时里他两之间关系还算不错。

    “谁惹我们知知了？”另一个老师，李湘附和。

    “没什么，一通骚扰电话而已。”越时知揉了揉眉心，被这通电话搅合，暂时没了继续改作业的心情。

    童曳走了过来，适时递过来根烟，“走，出去逛一圈？”

    越时知欣然接下那根烟，和童曳去了楼下的小花园里。

    小花园里没灯，两人摸黑在小花园里走了一段，童曳先在座假山面前停下，他出打火机先是给自己点了烟，然后将打火机交给了越时知。

    童曳问，“刚刚李湘在，现在可以仔细说说那个骚扰电话了吧？”

    越时知摸着手里还带着温度的打火机，有些犹豫，他公事私事分得很明白，有些不确定应不应该骇人眼前这个只是在工作上还算说得上话的同事说这件事情。

    烟雾吐入空气中在两人之间丝丝缕缕的化开。

    对方似乎看出了越时知的犹豫，叹了口气，轻轻喊了遍他的名字。“时知……”

    越时知抬头，正对上童曳担忧的目光。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段时间你有时候会变得很不在状态，作为你的朋友，我想我可以替你分担一点你的烦恼。”

    朋友么……

    他的言行看起来实在真诚，越时知这才将刚刚的通话录音打开，递给了童曳。

    越时知说，“你别被吓到就好。”

    童曳只是笑笑，迅速摁灭了烟，点开播放健贴在耳边听了起来。

    四舍五入快三十岁的童曳只是听到开头就知道那人在做什么，这个变态，一边喊着越时知的名字，一边将自慰的动静时时通过手机传递过来。

    他也很快变了脸色，沉着脸将那段录音听完，将手机递回给了越时知，“你有没有报警？”

    “备过案。”越时知苦笑。

    “别担心，他只敢打电话一般不会再敢做其他的事情。”童曳安慰道，“不过时知，他既然知道你的名字和职业，应该是和你在生活中有过接触的人，你有没有对他的声音有印象？”

    越时知摇摇头，他只剩下满满的恶心，哪里还有心情将那个声音和生活中其他人对上号。

    两人站在没有灯光的小花园聊了半天，直到晚自习的课铃响起，才戛然而止。

    “一切交给警察叔叔吧，眼下还是小崽子们最重要。”越时知耸肩，似是开怀笑了笑，将打火机塞回了童曳手中。

    两人逆着下课涌出的人潮往办公室走，一路上收获了无数句‘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