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隐瞒的后果（上）
一周前齐思的老板（博导）到国外出差去了，走之前特别嘱咐过项目组正常休息，谁也不能周末加班。 当然也是因为项目启动初期，研究方向还需要等他回来再商定，大家都知道急不得，都抱着养精蓄锐的想法天天朝九晚五，倒是比早八晚五的盛蔚予还清闲。 周六下午，齐思正窝在沙发上边看新电影边喝冰可乐，家庭影院看起来那是相当爽。而盛蔚予在楼上日常锻炼。 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齐思纳闷，暂停播放坐起来往楼上喊：“先生，有人敲门。” 盛蔚予在楼上回道：“你去开。” 齐思起身开门，发现来人是个快递小哥。 小哥扶着一个大箱子，问道：“顾客您好，请问给您安装到哪？” 齐思想喊盛蔚予下来，转头就看到盛蔚予已经下楼了，让小哥安装到楼上健身区域旁边特别空出来的地方。 齐思好奇是什么，也就跟着上楼凑热闹，没想到就收到了一个惊喜，占据整面墙的手办展示柜。 这显然出乎齐思的预料，他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盛蔚予。男人靠在墙上，不同于以往西装革履的精英范，穿着军绿色运动背心，身上带着薄汗，头发微湿，肌肉有力量感却不过分，晒不黑的皮肤反为给他带来一点文弱感，让人忽视他其实是个久经硝烟洗礼的军人。 齐思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一见钟情了，有些人真的让人很难不心动。 齐思有点发愣的空档，盛蔚予笑着开口道：“喜欢吗？” 齐思轻声“啊”了一声，回过神来，莫名脸上有点发烫，说道：“是特地为我准备的吗？谢谢先生！”接着不好意思地说，“我当时只是随便一提，太让先生破费了，不然我转给您吧。” 齐思说着就要打开手腕上的便携终端给盛蔚予转账，盛蔚予忙按住他的手腕说，“就当是我对你愿意留下来‘照顾’我的感谢。你可以把你堆在房间箱子里的收藏摆出来了。” 齐思惭愧地揪了揪额前的碎发，心想到底是谁照顾谁呀？但他也不再推辞，开心地把拼装好的模型、手办、机械谜题摆上去，然后拍照发给游安之，对方没回，不过齐思也不奇怪，之前他就偶尔失联，也不知道去哪浪了。 齐思一下午都很兴奋，对着自己的收藏摸摸看看，连平时期待的晚饭都不着急去了，还是盛蔚予喊他，他才愿意下来。 吃饭间，盛蔚予问齐思明天有没有时间跟他一起去做个情况评估，齐思想这是应当的，没理由拒绝，便爽快答应了对方。 －－－－－－－－－－－－－－－－－－－ 第二天早上，盛蔚予开车带齐思到了生医所找纪医生。两个人分别提取了信息素和血液交给纪医生分析。就在等待结果的空档，纪医生让盛蔚予先出去等，说有几句话要单独跟齐思交代一下。 齐思被单独留在办公室有点紧张，害怕是盛蔚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毕竟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方式是否真的能让盛蔚予好起来。 纪医生打量他几眼，亲切笑着开口招呼道：“快坐。你就是齐思吗？我知道你，是研究所新来的博士生吧，年轻轻轻就成果累累，还长得灵，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以后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齐思被夸的不好意思，忙说：“哪里，纪医生才是年轻有为，虽然我们不是一个专业但是您的成就我从入学以来就早有耳闻了，一直特别敬佩您。” 纪医生笑道：“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事了，你才是未来可期。我也不多说那么多客套的话了，留你下来主要是为了蔚予的事，有些情况不得不给你交代交代。” 纪医生看齐思听到也是一脸担心，安抚道：“别紧张，你做的很好，蔚予的情况已经有明显好转了。但是如果想要更加稳定，可能还需要更持续且深入的信息素接触。” 见齐思皱眉，纪医生起身给他倒了杯水，接着道：“本来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是没有开口的余地。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由我告诉你比较好。” “蔚予在回国之前所有的信息素抑制剂、中和剂都已经对他无效了，他已经独自扛过了五六次发病，但情况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只能注射镇定剂控制自己行动的地步了。与他相识的情况还有上千例，只不过有Omega伴侣的Alpha情况相对好一点，但大家都还是感觉跟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蔚予回来后一直顶着各方的压力推动研究和寻找解决方案，出钱出力，希望他的战友、伙伴能够摆脱这种威胁。” “蔚予有没有告诉你，精神力越强受到影响越大，他一直以来以精神力压制病情，副作用也是越来越强的，现在他的精神已经到无法负荷的地步了。无法信息素完全匹配的Omega也帮不上他，不过，”纪医生真诚地看向齐思说。“他很幸运，遇到了你。” “你不仅是他活下来的希望，你的才华也给与他情况相似的人增加了新的治疗可能。蔚予的病可能会放大他心中的负面情绪，如果他对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相信并非出自他的本意。” 纪医生的语气里带着关切和担忧，本意是希望让齐思能够体谅盛蔚予的难处，两个人如果相处不错就尽早标记确定关系，但听在齐思耳中，重点却完全不在此。这下知他道了更多真相，心中的使命感更重了，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出研究成果。 于是齐思充满斗志地回道：“纪医生，你放心，这本来就是我追求的事业，更何况盛先生对我那么好，我一定会尽己所能帮助盛先生，协助我们的团队早日拿下这个课题的。” 纪医生扶额，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但又好像没有问题。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还是他们自己操心吧。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对对方都有好感，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两人等了一会报告，纪医生也给齐思出了评估报告，嘱咐了他俩一些注意事项，让这俩人半个月后再一起来做检查就打发这俩人走了。 －－－－－－－－－－－－－－－－－－－－－－－－ 盛蔚予不知道纪医生跟齐思说了什么，只是疑惑齐思最近确实不一样了，不仅只要他在家就主动要求陪着他办公、做饭、健身，对他的态度也更小心翼翼，连干家务活都更加主动。他对这些好的变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但是他发现齐思最近在偷偷熬夜。 本来他觉得年轻人偶尔熬夜也很正常，但齐思这几天确实是过分了。晚上熬夜，早上起床做饭时还困得不行，顶着俩黑眼圈，他想由他来做早饭吧，齐思还非不让。 盛蔚予无奈，上午抽空看了眼齐思的健康数据，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让他火大。两个人绑定之后其实很多权限都是共通的，只是作为年长的一方还是Alpha，盛蔚予权限更大一些。齐思一心都在他的课题上，不关心这些，甚至不知道他现在能刷盛蔚予的卡，虽然可能知道也不会刷就是了。 齐思已经连续五天没有在两点前睡觉了，真是难为他还七点起来给他做饭，虽然他做完饭等他上班走了又去睡觉一个小时才去研究所。更让盛蔚予生气的是，齐思不吃早饭，还骗他说自己准备走之前再吃。 盛蔚予想，今天下班后必须跟这小子聊聊了，结果下午就接到了纪医生的电话，对着他一顿骂，说齐思低血糖晕倒了，质问他是怎么照顾Omega的？ 盛蔚予电话里认了半天错，也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果然，齐思没吃早饭就去了实验室，这次更是因为着急调试新设备，连午饭都没顾上，一上午就喝了一杯咖啡，下午头晕、脸色苍白被同事发现，还好隔壁楼就有医生，给他喂了葡萄糖水，倒是没什么大事。 盛蔚予看了眼时间，想也别上班了，去接齐思回家得了。盛蔚予轻车熟路到了研究所，第一次隔着玻璃见到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专注看仪器数据的齐思。 齐思听到有人找他，连忙出来，一看是盛蔚予，嘴角就忍不住上扬，跑到他身边，摘掉口罩热情问道：“先生，您怎么来了？” 盛蔚予看他脸色已经回复正常，还是很有活力的样子，心里踏实了，语气却有点冷：“我来接你回家，你今天应该忙完了吧，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齐思见对方语气不对，猜想估计是自己低血糖的事情对方知道了，忙答应了一声，乖乖去收拾东西，跟盛蔚予上车。 齐思这是第二次坐盛蔚予的车，时隔半月，心境有所不同，但齐思却隐隐感觉两次很有相似之处，比如对方都是黑着脸，自己想着要上刑场。当然也有所不同，这次他胆子大了一些。 车里气氛沉闷，山雨欲来，盛蔚予一路上都没说话，齐思都能从对方的信息素中感受到怒意。 齐思硬着头皮活跃气氛，讪笑道：“先生，谢谢您过来接我。” 盛蔚予专心开车，没搭理他。 齐思再接再厉。 “您晚上想吃什么？不然今天我做饭？” “先生，今晚吃完饭，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 齐思心里吐槽，盛蔚予怎么这么傲娇，还会不理人呢，但他也感觉自己想活跃气氛好像起到了反作用，对方的信息素开始已经有些不稳定了。 齐思无奈，软声开始认错道：“先生，我知道错了，不该瞒着您不吃早饭。” 盛蔚予终于给了他个反应，带着冷意扫了他一眼。 在盛蔚予看来，齐思刚才的表现，就是没有深刻认识错误，还试图转移话题，他一直在忍着怒气，不想在车上对他发火，可对方却一直在雷区蹦迪，挑战他的底线，他有点不想忍了。 齐思似乎终于抓住了重点，不敢再拱火，看向盛蔚予，豁出去道：“先生，您别生气了，我真如果您实在生气的话，就打我一顿吧。” 盛蔚予带着深意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却看得齐思心里有点发怵。 到了地方，盛蔚予面无表情地说：“下车。” 齐思刚才紧张，没注意到盛蔚予不是往家走，现在下车才发现盛蔚予带自己来了一家粤菜馆。 齐思意外，偷偷看盛蔚予表情，却看不出大佬心情是晴是雨，只能乖乖跟上。 入座后，盛蔚予还是不理他，叫来服务员点了虾饺、叉烧包、广式蛋挞、虾仁肠粉、干炒牛河、鱼片砂锅粥。 齐思光看对方点了一堆碳水，就知道对方还在生气，也不敢吱声，低头安静干饭。 这家餐厅出品确实优秀，可现在齐思只敢在心里默默点个赞。 看着齐思像只兔子似的在干饭，盛蔚予却突然夹给他一只虾饺，不爽道：“多吃点，省得一会没力气喊。” 齐思：？？？ 不是吧，阿Sir，你要早说这是断头饭，我刚才就该果断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