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02（我死掉的话，你可以用我的屍体挡子弹）
在那辆箱型车停下的同时，嗅到一丝不对劲的御江澜当机立断，直接将御江澈给扑到在地。 下一瞬，凄厉的惨叫此起彼落地划破安宁，犹如不谐和音的乐曲，伴随着鼓点般的枪声回荡在商城的广场之中。 御江澈愕然地看着趴在他身上的御江澜，眸色暗了暗，御江澜的行为他是看在眼里的，那熟练无比的动作以及针对危机的反应能力，根本不是接受寻常教育的孩子能够做出来的。 不过现在并不是质问御江澜的好时机。 混乱奔窜的人群成功遮挡住了那群男人的视线，御江澜趁机拽起御江澈，拽着他混入人潮之中，藉以遁逃至百货公司之中。 却没想到还未进门，就迎面撞上一个少年。少年手上的传单顿时撒了满地。 御江澜吃痛地眯起眼，回过神时就看见一个雇佣兵举枪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玻璃门上。 他毫不犹豫地将少年拽入自己怀里，一发子弹在下一瞬贯穿了少年脑袋原本所在的位置。 紧接着，御江澜从书包里掏出手枪，在转身的同时一枪把那个雇佣兵给爆头，接着是一阵乱枪打鸟，藉以干扰其他雇佣兵的注意力来争取时间。 这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让身旁的御江澈表情愈发冷峻，终於忍无可忍，在御江澜发疯似地准备冲出去跟那队雇佣兵正面刚枪的时候一把拉住他往百货公司里冲。 途中御江澈还顺手把神情愣怔的少年一并带进去，打算利用其他通道遁逃。但是进了商场，他才发现中了圈套。 百货公司的所有出入口都早已被这群雇佣兵控制住，方才在广场上的无差别射杀就是为了将他们逼入百货公司里，直接瓮中捉鳖。 阻隔了外界联系的铁卷门缓缓放下，商场里回响着疏散广播，呼吁民众利用楼层间的天桥进行避难，御江澈带着两个孩子混入了恐慌的人潮中，这时候无论是电扶梯还是电梯都搭不得，所以他带着他们往紧急逃生门的方向走。但就在他们进入逃生间的同时，广播里却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杂音，紧接着是几声枪响与充满恐惧的尖叫。广播再次响起时，甜美的女音变成了一个变音後的男声，充满了让人害怕的压迫感。 “所有人，请依照指示到一楼大厅集合，别试图反抗，否则格杀勿论。”那个声音说，“现在各位都是我们的人质，但……我们的目标不是抢劫，而是要找一个人。等找到那个人，我们自然会放各位平安离开。” 抓着御江澜往上层爬的御江澈闻言愣了下。 “不论你藏在哪层楼，我都希望你能主动出现在我们眼前，不然的话，我们每隔三分钟就杀掉三名人质。” “当然，如果你想找我，我就在十楼。那麽，究竟会死多少人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呦，还玩道德绑架？御江澜挑起眉峰，望向神色阴晴不定的御江澈。这招虽然老套，但对御江澈这种圣人出奇有效，他绝对不可能容忍无辜的民众因为自己的缘故白白牺牲。 这时御江澜忽然感觉到袖子被人扯了扯，转头看见少年时不由一愣：“你怎麽还在？” “我想跟着你。”少年眨了眨清澈的桃花眼，“让我帮你，我可以当诱饵。” “别闹了亲，对面都专业雇佣兵，你去当炮灰还差不多。”御江澜一把拍开少年的手，懒洋洋道，“你帮不上忙的，趁现在赶紧逃呗，虽然那个广播的家伙是说要等我们主动出面，但我估计他们的人正在一层一层搜，如果被发现跟我们在一起的话你绝对会死喔。” “嗯，没关系。我死掉的话，你可以用我的屍体挡子弹。”少年绽开笑靥，贴在御江澜耳边轻声说，“这样真好，我终於可以保护你了。” 总听越觉得少年有那个大病的御江澜正想开口，就听见广播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里头充斥着绝望的求饶与啜泣，甚至还有小孩哭着喊妈妈的哭声。 “三分钟，真可惜呢。”那个声音笑着说，“那麽，让我们跟这几位幸运儿说再见。” 几声枪响後，御江澜扭头看向双手攥成拳头的御江澈，淡淡道：“扳机不是你扣的，你没必要对他们的死负责，更没必要将他们的死放在心上。” “我不想跟你辩论这个，没意义。”御江澈揉揉额角，“所以，父亲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是吗？” 御江澜点点头。 得到肯定答案的御江澈阖上眼，疲倦地叹了一口气，向御江澜伸出手：“把你的包给我，快点。” 御江澜护着书包，警惕地往後退：“你想干嘛？” “既然我解决不了问题，那解决制造出问题的人也是一样的。” 御江澈利用身材优势将想趁隙溜走的御江澜抓回，三两下就扒下了他的书包，然後将御江澜一把推开。 少年顺势接住倒向自己的御江澜，抱着他一起跌坐在地上。 御江澜吃痛地嘶了一声，从少年怀中爬起，似笑非笑地盯着御江澈：“你以为你打得过他们？” 广播再一次响起，又有三人死於非命。 “虽然打不过，但至少可以拖延时间，减少牺牲。”熟练地替手枪装弹的御江澈瞥了御江澜一眼，“你们都待在这里，如果被他们发现，不要反抗，明白吗？” “最後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麽要为了那群人质做到这种地步？”御江澜冷声问道，“不过就是一群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就算你救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感谢你，甚至还会怨恨你，为了他们豁出性命，值得吗？” “事情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这是我的责任。”御江澈将背包丢还给御江澜，走向通往三楼的楼梯，“如果能够救到人，那我做的事就是有价值的。嗯，不过我没打算死在这里就是了。” “给我收起你的英雄情结，你没做错任何事，错的是那些想杀你的人……” 御江澜话未说完，少年忽然将手机怼到他面前。 “你看。” 手机上的视频是新闻直播，在百货商城的广场中央集结了不少医护人员与攻坚警力。 御江澜抬起头，正想告诉御江澈这个好消息。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御江澈消失在门後的背影。 “操！”御江澜气急败坏地冲上前，试图拉开逃生门，然而这厚重的铁门却纹风不动，已经被御江澈先一步锁上。 “我没什麽英雄情结，我只是……不想成为父亲那种人。”後背靠着门扉的御江澈喃喃道，“我也想跟‘母亲’一样，当一个有温度，对社会有帮助的人。” 在三楼巡查的两名雇佣兵闻声赶来，捕捉到青年的身影後便是一阵扫射。御江澈当即蹲身翻滚至一旁的柱子後方，猛地敲碎了火灾警报器外的玻璃罩，按下警报按扭，刺耳的蜂鸣声充斥在整间百货商场里。 两名雇佣兵决定绕路夹他，其他收到指令的同伴也在赶来的途中，最迟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能击杀御江澈。 然而他们没想到，战术喉麦里却忽然传出了一阵刺耳的高分贝杂音。反应慢了一步的雇佣兵来不及摘下喉麦，就被震破耳膜，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听见雇佣兵惨叫的御江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就看见那两名雇佣兵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御江澈虽被情况搞得一头雾水，但他还是走到那两名雇佣兵身边，朝他们脑袋上各开一枪结果他们的性命，扒下装备穿在自己身上。 接下来，就是一路杀上十搂，除掉那只领头羊了。 被锁在逃生间的御江澜恨恨地踹了一脚铁门，随即面色阴沉地往上层爬。就算他现在从别层绕道去找御江澈，也可能会与御江澈擦身而过。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去十楼，御江澈一定会去十楼找那个男的算帐。 但御江澈如果不幸被杀死，御江澜的神情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动摇，他或许会为他流个几滴眼泪吧。 少年乖巧地跟在御江澜身後，正想关掉新闻直播收起手机时，面色却忽然一变，死死盯着出现在屏幕上的三名年轻人。 两名少女和一名少年站在最前线，身穿轻便的黑色制服，与身後一排全副武装，拿着防弹盾牌的警察形成鲜明对比。 摄影师似乎想再将他们拍得更加清楚，镜头调了又调，但下一瞬却变成了雪花般的无讯号画面。 少年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所有新闻台的播放画面都是如此，就像是讯号被人集体切断一样。 竟然一次来四个。 广场上，绑着双马尾的可爱少女做完伸展操後弯下腰，从脚边的长型箱子里拿出了火箭筒，对准正门：“贪婪，里面现在是什麽情况？” “死了十二人，还有七十三名人质存活，目前都在一楼大厅，由五名雇佣兵看守。”喉麦耳机里响起一名少年温和的声音，“扣掉刚才我用噪音瘫痪的那一批，现在还有二十三名雇佣兵在楼层间活动。” “好多人呀。”戴着防毒面具的少年问，“暴怒姐姐，他们真的全部都要杀掉吗？” “嗯，通通宰了。”另一名双手环胸，冷若冰霜的美丽少女淡声道，“贪婪，你说你在监控录像里看见了御江澈？” “是的，他目前正在单独行动。後来我回溯了下监控录像，发现他在广场上就已经遭遇狙击。”箱型车中，一名戴着眼镜的斯文少年坐在数台电脑萤幕前，眼睛快速飞掠，“所以我认为这支雇佣兵团的目标是他。” “我们乾脆趁机杀掉他，嫁祸给雇佣兵算了。”脸蛋甜美的少女笑着说，“反正也不会有人发现。” “御江澈是个狠角色，劝你别想不开。另外友情提醒，御江澜也在。”贪婪凉凉道，“嫉妒，跟御江澜对上的话你就祈祷会有人替你收屍吧。” 嫉妒的笑容扭曲了一瞬。 一旁的少年听见御江澜的名字後眼睛一亮：“澜澜也在？我可以去找澜澜玩吗？” “杀光他们之後，随你。”暴怒垂眸瞥了眼腕表，距离行动开始还有三分钟，“但记得准时归队。” 嫉妒斜了一眼浑身洋溢着喜悦的暴食，冷冷嘲道：“都几年了，你怎麽还忘不掉那个背叛院长的废弃品？” “澜澜才不是废弃品。”闻言，暴食忽然扭过头，盯着嫉妒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认真道，“下次别这样说澜澜了，不然我扭断你的脖子。” “你！？” “行了，你们别吵架，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更好玩的事情，你们一定也会感兴趣。”贪婪盯着画面上被御江澈牵着手的另一名少年，“傲慢现在也在这栋大楼里喔，暴怒姐姐，您打算怎麽瓣？” 此话一出，暴食与嫉妒不约而同地当场愣住，真的假的？ 暴怒危险地眯起双目：“捕捉得到他的精确位置吗？” “虽然现在没看见他，但是傲慢那麽黏御江澜，我想现在应该是跟御江澜一起行动没错。” 距离突围行动开始，倒数三十秒。 嫉妒单膝跪地，手搭在火箭筒上；暴食伏下身子，像只猎豹似地蓄势待发。 “计画改变。”暴怒向前迈出一步，王者般发号施令，“歼灭敌人，协助警方救出七十三名人质之後……” “抓捕傲慢，只要还剩一口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