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吃味的邪神/去年的生日礼物/等伽什回家的洛基

    洛基有些狼狈，在只穿着汗湿背心的伽什面前，盔甲傍身的邪神觉得自己才像是不着寸缕的那一个！

    难以忍受，极其痛苦！

    伽什将洛基咬紧牙关的模样收入眼底，恼羞成怒的男人视线刀一样扎进伽什的身体。

    求生欲让总是慢半拍的神经在此时飞速运转起来，伽什小心翼翼地凑近，牵着邪神攥紧权杖的手，“我是认真的，我们为什么不和谐相处呢，这明明很简单......至少你现在别生气。”

    如果洛基和他能一直和平共处就好了。

    一如既往地，两人安安静静地呆在一个房间里看书，如果伽什想看电影，邪神也会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看完。不需要很多言语，只是单纯的陪伴。

    伽什没说过，他真的很享受和洛基呆在一起的时光。

    被拽住的男人紧绷的肌肉如同一把即将开弓的弩，片刻，蓄势待发的武器才慢慢淡去战意。洛基气息恢复平静，他幽幽地将目光移向他处。

    “这也太不优雅了，”感受到自己居然在一个中庭人面前如此失控的神明喃喃道，“我早该知道，你是个危险的中庭人。”

    伽什听不懂他突然的感慨，但是他能感受到氛围骤然变得和缓。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他居然也能处理这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了。

    搁在擂台边缘的手表逐渐迈出下午三点的大关，本该和往常一样无所事事度过的下午，久违地被人安排了些别的事。

    伽什擦着汗湿的头发，一股脑地将地上散落的东西塞进外套里。

    他回头看向还在怔神的洛基，“我还有事要做，没时间一直呆在这儿了。或许，你要和我一起回房间吗？”

    怎么有人能做到把他惹得心绪不定后，又若无其事地跑开，洛基不爽道:“我以为，我们正在谈严肃的话题。”

    伽什的表情逐渐麻木，“所以你和不和我一起走？”

    洛基:......是他的错觉吗，某人好像变大胆了。

    邪神隐去身影，跟在伽什背后穿过庄园狭长的走廊，欣赏过沿路的墙壁上陈列着的，堪比大英博物馆展厅的诸多名贵画作。

    二人一路上和不少女仆擦肩而过，矜贵的小少爷少年初成，微笑着回应佣人们的问候，温柔优雅偏偏又能让人感受到他身上男性运动过后未散的热气，尚未收鞘的进攻性。

    回到熟悉的套间，洛基的脸色也终于忍不住彻底阴沉下来。

    诡计之神杵在房间中央，一米九的身高居高临下时压迫感十足，阴阳怪气地学着听来的窃窃私语。

    “小少爷刚运动完的样子简直不能再性感了，快看他的肌肉......他刚才是不是对你笑了，萨莎，依我看，小少爷不止一次对你这样了，说不定再过几年你就要变成卡尔迪夫人了......”

    年轻女孩们背着伽什开的那些暧昧玩笑，毫不意外地被耳力过人的邪神一一转述给被议论的主人公。

    伽什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又稀奇又不好意思，完全没意识到洛基学这些话时的语气酸得都快流汁了。

    特别是那个“卡尔迪夫人”——

    正在衣橱里找衣服的伽什闻言哭笑不得地摇头，“她们平时工作看起来那么正经，私底下原来还会聊这些，这也太可爱了吧。”

    居然因为一群花痴女仆笑得那么可爱，明明，刚才叫他一起回房间的时候凶得很。洛基闭上嘴巴，阴森森地盯着伽什的侧脸。

    被怒瞪的人毫无知觉，礼服管家爷爷马上会送来，伽什只需要拿件暂时的浴袍。

    因为不得不把来访的客人晾在卧室里，他有些抱歉，抬眼笑道:“书房你肯定认路，你在这儿自便行吗？”

    “我讨厌这个词。”

    洛基还没忘记伽什之前也是这样把他扔下，只不过这次小鬼的眼里没有害怕和受伤，取而代之的是亮如星辰的笑眼流露出甜丝丝的伽什味道。

    真是个会撒娇的中庭人，洛基不介意偶尔惯一惯他，“你先去吧，我会很自然地把这儿当成我自己寝宫的。”

    寝宫？

    回应他的是伽什奇怪的眼神，理解不了一些神明脑回路的小少爷走进浴室，咔哒一声落了锁。

    邪神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

    对，他的领地。

    既然他和伽什已经和好如初，虽然洛基心里还有些线团没来得及解开，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奢求一个才17岁的中庭人能和他展开一场深层次的对话。

    事已至此，只能凑活忍忍了。

    头一回将猎艳范围拓展到地球的洛基，明明八字还没一撇，对待情人还算体贴的男人已经将“要容忍中庭情人的脾气”一项列入注意事项。

    索尔那个中庭女友的脾气就有够糟糕的——哦，现在应该叫前女友了——毕竟他哥已经被人甩了，哈哈哈。

    洛基有自信，在和中庭人谈恋爱这方面，他可以轻轻松松做得比索尔好。

    嗯，衣柜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好歹着装品味不错，低调又不失格调。落地窗前摆个矮沙发，呵，他都能想象伽什像个狗狗一样懒洋洋窝在里面晒太阳的样子了，还算不错。

    至于床。

    洛基才不会做躺进去闻情人被单味道这样没格调的事情，所以他只是立在突出一块的床旁边，掀起被子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藏在里面。

    一只毛绒绒的棕熊玩偶，惊讶地张着嘴，顶着极其欠揍的眼神随着被子被扯开缓缓露脸。

    洛基:？

    他莫名其妙觉得这熊表情又贱又憨，以至于还有点眼熟。

    搞不懂伽什为什么要放这样一个东西在床上，他越看越不爽，忍不住抽了玩偶一掌。

    被打的玩偶突然从腹腔的位置发出声音，声音让人感到熟悉的同时，还能听出话者隐隐的不情愿。

    “我，索尔，雷神，奥丁之子，在此祝福你生日快乐！......喂，这行了吗？”

    说话人显然没想到后面也会被录进去，另一个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响起，说话的腔调很像曾经和洛基在斯达克大厦楼上大打出手的男人。

    “不不不，你录错了，伽什要的十六岁礼物才不是什么奥丁之子索尔，要的是泰迪索尔！”

    终于认识到泰迪熊不是汹涌猛兽，而是一只孩童才玩的玩偶，索尔受伤了。

    “趁我还没生气，赶紧把这丑娃娃从我眼前拿来，否则下一秒伽什的生日礼物就要头首分离。”

    那个小胡子富豪夺过录音玩偶，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起来:“伽什，很不幸地告诉你，我为你联系版权方特意定制的雷神版泰迪熊，价格可不公道，结果因为某个没情趣的男人搞砸了。不过，不管怎样，这身雷神战甲，制作得简直完美，任谁看这都是索尔，而不是泰迪......”

    洛基掐着一米长泰迪熊的脖子将它从被子里拖出来，果然，熟悉的战甲出现在眼前。

    突然觉得，这熊看起来更欠揍了怎么办。

    “我也是没想到，居然有比惊爆点男主更贴近索尔的比喻，你这个小鬼眼神还算不错。好吧，言归正传，通过一个玩偶转达这些好像是矫情的人才会干的事，但是我还是得说。”

    “我才不会像他们那样每天把宝贵的时间花在给你发邮件上，毕竟你这个小鬼平时连个视频电话都不打给我们，哼，没情谊的小鬼。”

    “就让索尔泰迪飞到英国和你说声十六岁生日快乐吧——真希望你的那些新监护人不至于一只玩偶都给我拦截下来，总之，平安健康，等你回来。”

    不知为何，洛基耐着性子听完。回头一看，裹着浴袍的伽什也靠在门框上重新听了一遍。

    录音到这儿里面告一段落，昨夜伽什听完忘记关电源，没想到里面的内容会被别人听见。

    滴水的发间落在他的脸颊上，他不自然地挠挠脸，“有点肉麻对吧。”

    刚收到的时候，伽什也为钢铁侠偶尔的柔情震惊了一把。原以为因为他平日总和美队、娜塔莎和巴顿呆在一起，他和常年深居地下室的托尼关系并没那么腻歪。

    毕竟，他们之间最多的相处，就是两人深夜极有默契地在基地厨房碰头，然后为了仅剩的食物大打出手。

    特别是当伽什饿到吃下冰箱里的芝士汉堡时——要知道，平日他可不爱吃芝士，纯粹是因为饿的。

    把凌晨才想起来没吃晚餐，结果最爱吃的汉堡还进了别人肚子的富豪先生给气得，恨不得揪住小孩狠狠打一通屁股。

    更平常的是，深更半夜，当全基地的人都进入睡眠状态，托尼还不得不开火为自己和长身体的小孩做饭。

    伽什总是啃着托尼煎的肉排，亲切地唤他男妈妈，最后又在托尼停一个月生活费的威胁下，把这个亲切的昵称改成同在一个屋檐下的饭友。

    妈咪明明很好听不是吗，为什么会不喜欢呢，真令人遗憾。

    总而言之，就他和托尼之间的关系，能收到托尼这样一份温情的礼物，伽什属实有些意外。

    “是挺肉麻，”黏黏糊糊的问候，遮掩不住的关切，洛基从来没享受过的家人的待遇，这都是伽什收到的，其中甚至还有索尔的手笔，“可是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时常躺在被窝里听，提及时眼里还闪着动容，时隔近一年的礼物仍然有这样的效果，小少爷对复联那群人的喜欢真是溢于言表。

    伽什飞扑到床上，湿漉漉的小狗拱到洛基的位置，隔着被子摸索到索尔泰迪的屁股后关上电源。

    “他们是我的家人啊，当然……”

    奈何一挨着床伽什就泛起睡意，他把埋在被子里小小打着哈切，等他再将嘴巴闭上，思绪也逐渐迷失。

    他不高兴地嘟囔道：“完美的午睡时间，如果我不需要出门的话。”

    洛基意识到，又一次，他们讨论的话题有意无意被对方带跑，伽什的发丝落在他的指尖，水沿着指节滑落渗进被子里，让洛基忍不住挑起几根在手上把玩，任由小孩漫无边际的思绪发散，也许未来的某一天，错过的某个话头又会自然而然地回到他们之间。

    伽什的头发和被子都被洛基用法术烘干，洛基看向闹钟，挑眉提醒道：“所以你现在是改变主意，决定吃完晚饭再出门吗？”

    该死的聚会，伽什钻进被窝里又装了一会儿死，才勉强舍得从床上爬起来，他抱着被子，眼神锁定洛基，“明天你还会来玩吗？”

    洛基的眼底浮现笑意，眨眼暗示道：“今晚我不走。”

    “哇，意味着你可以在这儿留宿，太棒了！”

    什么潜台词都没悟到的伽什兴高采烈地从床上蹦下去，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终于也可以像同学一样拥有“友情之夜”。

    他此时只穿着浴袍活蹦乱跳，和平日在外人面前扮演卡尔迪小少爷的样子判若两人。截然不同的模样，洛基意外地都很喜欢。

    小少爷步履匆匆地离开房间，洛基等待了一会儿，确定伽什没有再冒冒失失地冲回房间。

    一掌将玩偶索尔扇下床，洛基换上伽什衣柜里属于自己的家居服，靠在床头看起上次没看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