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孤独的身影
整整一个晚上甄歌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开口，也没有勇气开口，第二天借口说工作的原因回到了自己的公寓。接下来一周的时间里他都在躲着姜灏，每次姜灏说要来找他，他都想办法拒绝了。 刚开始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后面是不知道该怎么圆自己说的谎，他觉得自己在谎言里面越陷越深，但是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现实。直到某个晚上，姜灏出现在了他的公寓楼下，阴沉着脸叫他上车，他知道再也躲不过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知道姜灏生气了，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解释，所以只能默默地看着窗外，不敢有任何的眼神对视。 一到姜灏家他立刻冲进了浴室，这是他最后能躲的地方了，从这里出去，他就不得不面对现实，面对那个他不想失去的男人的质问。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洗的最久的一个澡了，他把自己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洗了两次，过了一个多小时才鼓起勇气打开了浴室的门。门外是姜灏已经给他准备好的睡衣，还是他第一次在这里过夜穿的那一套，想到那天姜灏在巷子里帅气地把自己救下来的样子，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看到桌上没关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封全英文的邮件，他瞄了几眼，除了落款人Richard，其他的内容他都看不懂。但是这台电脑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姜灏每次在家里工作的时候用的都是它，他总是能看到那个完美的男人在这台电脑前忙碌着。 忽然他又想起来之前严总让他给姜灏送的那一台，没想到后面直接变成了他的游戏电脑，每次姜灏要加班到很晚的时候，他都会坐在旁边一边打游戏一边陪着他。 想到那么多个夜晚只有自己和姜灏两个人呆在那个办公室里，回忆的甜蜜刚要让他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现实却又使他的表情立刻黯淡了下去。那次送电脑也是有目的的吧，给他一个能接近姜灏的理由，让姜灏能够喜欢上他，从而为了他留下来。 他转过身，在落地窗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强大到让他觉得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孤独。 姜灏站在那里，落寞的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屋内的一切都像是与他毫无关系，就连窗外繁华的世界也容不下他，只是更加衬托了他的格格不入。 于是他就那么孤零零地独自伫立在那里，融不入窗外的街景，也融不入远处的星空，孤寂地存在于天与地之间，飘零着。 而那个男人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份孤独，没有惊慌，也没有反抗，只是那么飘着，像是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甄歌安静地走了过去，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这个孤独男人，将下巴放在了他那坚实的肩膀上，希望能带给他一丝安慰。 感觉到身后人的拥抱，姜灏全身肌肉微微僵硬了一瞬间，随即放松了下来，一只大手轻轻抚上了青年的头发。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起看着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远处静谧黑暗的天空，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姜灏转过身，大手轻柔地抚摸着眼前人的脸颊，眼神里满是温柔。 他不知道青年为什么躲着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这么急切地想要将一个人搂入怀中，这么疯狂地想要将一个人据为己有。他可以不问缘由，不顾结果，只要眼前的这具身体还让自己靠近，还让自己亲吻，他什么都可以放弃。 看着这张已经让他无法割舍的脸庞良久，他终于低下头，吻上了那想念了一周的双唇。 感觉到姜灏熟悉的气息侵入了自己的唇齿，甄歌顿了一会儿，一瞬间忘记了过去这一周的不安与忐忑，开始有些笨拙地回应着，想要带走这个男人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孤独。 姜灏的吻在这份回应下变得更加炙热，伸手将青年紧紧地抱在怀里，在那渴望已久的空间里细细地描绘着。一只大手很快伸入了怀里人的大腿内侧，挑逗着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甄歌任由着姜灏掌控着自己的身体，身下的分身在不自觉间肿胀了起来，感觉到了这份变化，挑逗的大手继续向上，终于抚上了他的坚挺，隔着裤子轻轻地摩擦着。 他就这么迷失在了姜灏炙热的吻和温柔的大手里，渐渐失去了理智，点点呻吟随即溢出了他的嘴角，他积极地回应着，渴望能得到更多。 突然，冯姐的话再次出现在了他脑海里。 ‘人家严总会让你当这个代言人，还给了你这么多的资源，就是看中了你这长相，相信你能把姜总留下来，你可别让严总失望啊。要是能上姜总的床，攀上严氏集团这颗大树，你还愁以后没有戏演？’ 一瞬间，他想起自己被送来接近姜灏的目的，想起那二十万，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脏。 “你放开我！” 他转头躲开了姜灏的吻，使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 姜灏全身一僵，脸上受伤的表情一闪而过，看着挣脱了自己怀抱的青年快速地跑进客房反锁住了门，他转过身再次看向了窗外，嘴角勾起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自己究竟是在奢望些什么？ 他都已经躲了一个星期了，今天也是自己非要把他接过来，只是想要在这一天里能有他的陪伴。 青年声音里的厌恶一次次地在姜灏耳边回响着，从心脏传来的疼痛让他微微皱了眉头，他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心痛过了。 是啊，他这个连父母都不想要他出生的人，又怎么敢奢求会有人真的愿意爱他。 这几个月时光不过是一场美梦，一场他希望能一直做下去的美梦，一场让他几乎快忘了过去的美梦。 而现在，这场美梦终究还是醒了。 “不想被抛弃，那就先离开。” 他看着远方无尽的黑夜，喃喃自语着自己还在少年时就学会了的道理。 或许，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看了一眼客房紧闭着的房门，转身走进了厨房，看着冰箱里的蛋糕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来放在了餐桌上。还以为以后不会再自己一个人吃蛋糕了，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那个能陪他吃蛋糕的人终究是不存在的。 他拿起叉子挖了一大块蛋糕送进了自己的嘴里，心脏的疼痛牵连着旁边的胃部，让它剧烈地翻滚着，拒绝着任何食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将嘴里的蛋糕咽了下去。 好甜，就像他刚醒来的那个美梦一样。 这个巧克力蛋糕是从青年最喜欢的甜品店买的，之前他老是吵着要吃，于是自己每次经过都会给他带一个。怕他吃胖了又节食减肥，所以都只是买一个小的，他老是嚷着不够吃。 想到这里，姜灏眼前再次浮现出了青年吃着蛋糕时满足的模样，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 突然，那熟悉的厌恶声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瞬间打碎了一切美好的回忆，心脏传来的疼痛更加剧烈了，像是要将他全身撕裂一样。 原来拥有过后再失去地感觉，会比从来都不曾拥有过痛这么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不将刚刚咽下的食物吐出来，起身将剩余的蛋糕扔进了垃圾桶。回到客厅又盯着依然紧闭着的房门看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了，拿起电脑走进了卧室，快速地给Richard写了一封回信。